第43章 艾丝妲：“有笨蛋”

在身份被艾丝妲当场戳穿，并且自暴自弃地承认自己是个“大笨蛋”之后，百达原本那点假扮黑塔的底气算是彻底泄了个干净。

她耷拉着脑袋，像只做错了事被主人抓个正着的狗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任君处置”的颓丧气息。

艾丝妲看着眼前这个顶着黑塔老师完美外貌、行为举止却南辕北辙的“百达小姐”，心里的好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饲养（？）”欲望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可人，语气也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百达小姐，不用这么紧张。既然您是黑塔老师的姐姐，那也就是空间站最尊贵的客人之一。”她巧妙地用了“客人”这个词，既划清了与“黑塔本人”的界限，又表达了友善，“刚才的事情只是个小插曲，我不会告诉黑塔老师的……嗯，至少不会主动详细描述您为了一块小蛋糕有多么痛心疾首。”

百达：“……”  这真的是安慰吗？怎么感觉更像是在提醒她刚才有多丢脸？

“作为站长，我有义务向您介绍空间站的基本情况。”艾丝妲继续说道，自然而然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如，让我带您参观一下？毕竟，您看起来对这里……似乎不太熟悉？”

百达抬起头，看着艾丝妲那毫无破绽的、纯良无害的笑容，心里嘀咕着这小粉毛切开绝对是黑的，但眼下她也确实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回黑塔办公室？万一撞上刚从模拟宇宙出来的正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继续闲逛？没有艾丝妲这个“向导”兼“挡箭牌”，她怕自己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好……好吧。”百达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场由“俘虏”变“游客”的身份转换。

于是，空间站里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平日里沉稳干练、处理事务井井有条的艾丝妲站长，正微笑着为一位与黑塔女士长得一模一样的“访客”做着介绍。而那位“访客”的反应，则让沿途偶尔遇到的科员们大跌眼镜（真的能遇到吗？）

艾丝妲首先带着百达来到了一个正在进行高能粒子对撞实验的区域外围。巨大的环形管道在透明的防护墙后延伸，无数指示灯闪烁着，显示着实验正在紧张进行。

“这里是高能物理实验区，”艾丝妲熟练地介绍道，“我们正在尝试通过粒子对撞，模拟宇宙大爆炸后极短时间内的物理条件，希望能窥探到物质构成的终极奥秘……”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身边的百达眼神已经开始放空，目光飘忽地越过了那些复杂的仪器，落在了走廊墙壁上一幅描绘着星云漩涡的艺术画上，嘴里还无意识地喃喃：“哇……这个颜色好漂亮，像打翻的草莓酱混合了蓝莓冰淇淋……”

艾丝妲：“……”  她顿了顿，努力维持着专业的微笑，“百达小姐对粒子物理不感兴趣吗？”

百达回过神来，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啊？哦，那个……撞来撞去的，听起来就好复杂好累。我还是觉得看星星比较浪漫，你看那幅画，多美啊！”

艾丝妲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决定跳过这个区域。

她们来到了生命科学部的样本观察室。巨大的培养皿中悬浮着各种奇特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星际微生物。

“这是我们从T-K7星云带回的共生微生物群落，”艾丝妲指着其中一个培养皿，“它们独特的能量转换机制或许能为我们提供新的清洁能源思路……”

百达凑近玻璃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它们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挤在这么小的地方，会不会很闷？而且颜色也灰扑扑的，不如刚才那个‘草莓酱星云’好看。”

艾丝妲：“……它们是微生物，百达小姐，没有情绪。而且它们的颜色是由其体内的叶绿素类似物决定的……”

“那也不能剥夺它们追求美的权利嘛！”百达理直气壮地反驳，随即又叹了口气，“唉，关在这里多无聊，要是能放点音乐给它们听就好了……”

艾丝妲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专业素养正在接受严峻的考验。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带百达去一些……不那么“硬核”的地方。

路过一个正在举行小型学术沙龙的休息区时，几位相熟的科员看到了艾丝妲，热情地打招呼：“艾丝妲站长！这位是……黑塔女士？!……”

他们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们视线投过来的瞬间，站在艾丝妲身边的“黑塔”，身影极其诡异地模糊、闪烁了一下，然后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凭空消失了！

几位科员面面相觑，揉了揉眼睛。

“呃……我们眼花了？”

“刚才明明看到……”

艾丝妲面不改色，微笑着对几位科员点了点头：“各位继续，黑塔女士有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她一边说着，一边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拽了拽。

等到离开那片区域，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百达的身影才如同水波荡漾般重新凝聚起来，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又被围观！”

艾丝妲看着她这熟练运用能力“逃避社交”的样子，终于没忍住，抬手轻轻掩住嘴唇，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不行，不能笑，要维持站长的形象……但是，顶着黑塔老师的脸做出这种怂怂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差萌了！

“百达小姐，”艾丝妲好不容易压下笑意，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音，“您似乎很擅长……‘隐身’？”

百达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被认出来多麻烦！小黑塔那个性格，肯定不喜欢别人知道她有个这么……呃，活泼可爱的姐姐吧？”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艾丝妲：“……”  您对“活泼可爱”的定义可能有点广泛。

参观继续。当她们路过空间站的中央休闲区时，百达的脚步瞬间被钉住了。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锁定了休闲区一角那个熟悉的、散发着神圣光芒的——自动售货机！而且，今天的新品是……彩虹漩涡夹心蛋糕和星空薄荷气泡饮！

“咕噜。”一声清晰的咽口水声从百达喉咙里发出。

艾丝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地笑了笑：“百达小姐想吃点什么吗？这里的甜品和饮料供应还是很及时的。”

百达眼睛瞬间亮得像星辰，她猛地转过头，双手合十，用那双与黑塔一模一样的眼睛，充满渴望地、眼巴巴地望着艾丝妲，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软糯和恳求：

“艾丝妲站长~可爱又善良的艾丝妲站长~你最好了~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买一份那个彩虹蛋糕和气泡水？就一份！我……我保证乖乖的，不乱跑，不给你添麻烦！”

她甚至无意识地微微晃动着身子，配上那张脸，活脱脱一只正在向主人讨要零食的大型犬科生物。

艾丝妲：“！！！”

饶是艾丝妲自认见多识广，心理素质过硬，此刻也被这巨大的反差和直白的撒娇冲击得心神摇曳。这可是顶着黑塔老师脸的人在向她撒娇啊！这谁能顶得住？！

她感觉自己的嘴角正在疯狂地上扬，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压制住那快要溢出来的笑容。她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当……当然可以，百达小姐。您稍等。”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售货机前，操作，付款，取货。当她把那块彩虹蛋糕和那杯闪烁着星芒般气泡的饮料递到百达手中时，看着对方那瞬间绽放的、比彩虹蛋糕还要灿烂明媚的笑容，艾丝妲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被什么甜滋滋的东西击中了。

百达迫不及待地接过美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幸福地享用起来，每一口都吃得眯起眼睛，满脸陶醉，时不时还发出满足的喟叹。

艾丝妲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位“百达小姐”对高深的科学研究兴致缺缺，却对一幅画、一杯饮料、一块蛋糕报以最大的热情

她看着对方会用那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来躲避人群，却也会为了口腹之欲毫无形象地撒娇卖萌；她看着那张与黑塔老师一般无二的脸，却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鲜活而生动的……笨蛋美人（？）气质。

一种混合着无奈、好笑、以及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情绪，在艾丝妲心中蔓延开来。

她轻轻端起自己那杯未加糖的黑咖啡，抿了一口，借着杯子的遮掩，目光落在正小口啜饮着气泡水、看着窗外星海发呆的百达身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笑意，低声喃喃道：

“……有笨蛋。”

而且，还是个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甚至有点想一直投喂下去的……可爱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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