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形象碎一地，百达大笨蛋

艾丝妲离开2号设备舱的脚步看似平稳，但心中那份疑虑的雪球却越滚越大。今天的“黑塔女士”实在太反常了。

且不说黑塔老师本体亲临空间站本就是稀罕事——她更习惯于远程操控人偶，或者干脆沉浸在模拟宇宙中。

单说这位“黑塔女士”今天的言行：愿意闲聊（虽然是单方面的毒舌），对具体的观测数据表现出兴趣（尽管只是随口一提），甚至……在她提到公司想要引荐新令使时，那拒绝的理由虽然很“黑塔”，但总感觉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于撇清关系的匆忙？

艾丝妲能年纪轻轻坐上空间站站长的位置，凭借的可不仅仅是家族背景和黑塔当年的“钦点”。（其实是因为这座空间站是你建的吧!艾丝妲!屑!）

她拥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心思，否则也无法妥善处理空间站内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关系，以及应对星际和平公司时不时的“关切”。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回主控室的路上拐了个弯，悄无声息地绕回了可以观察到2号设备舱出口和附近休息区域的一个隐蔽视角。

她倒不是有什么恶意，纯粹是出于一种混合了好奇、责任心以及一点点……呃，对黑塔老师罕见状态的八卦心理。

她刚藏好身形，就看到“黑塔女士”在确认她离开后，几乎是瞬间就垮下了那副高冷的面具，像个终于放学的小学生一样，长长地舒着气，还揉着脸颊，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

艾丝妲：“……”  这画面冲击力有点大。

紧接着，她看到“黑塔女士”目标明确、脚步轻快地冲向了走廊拐角那台……自动售货机？

然后，用与她身份极度不符的、带着点雀跃的动作，买下了一块看起来就甜腻腻的、点缀着巨大草莓的奶油蛋糕。

艾丝妲的眼睛微微睁大，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刷新。黑塔老师……吃这种平民化的、高糖分的、看起来毫无营养价值的甜品？还吃得这么……迫不及待？

她印象中的黑塔老师，对食物的要求仅限于“提供维持机体运转的必要能量”，口味？那是什么？

然后，更让她跌破眼镜的一幕发生了。“黑塔女士”捧着那块小蛋糕，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找了个角落的休息椅坐下，毫无形象地、大口地享用起来，脸上还露出了极其满足、甚至可以说有点傻乎乎的幸福表情。

这……这绝对不可能是黑塔老师！

艾丝妲心中几乎可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个大胆的、带着点恶作剧性质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悄悄拿出随身携带的、性能极佳的便携式相机——作为站长，记录空间站的日常和特殊事件也是工作之一——调整好角度，对准了正沉浸在甜品幸福中的“黑塔”，按下了快门。

她要留下这“历史性”的一刻！这可是黑塔老师（？）罕见的“崩坏”瞬间！

然而，相机屏幕闪烁了一下，预览画面却是一片空白，只有背景的墙壁和座椅，本该在画面中央的“黑塔”身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笑死，量子化被动，区区艾丝妲妄图拍下百达的丑闻吗？）

艾丝妲：“？”

她疑惑地检查了一下相机，功能正常，对焦清晰。她又尝试拍了一张，结果依旧。画面里就是没有“黑塔”！

就在艾丝妲对着相机屏幕皱眉的时候，或许是按快门的轻微声响，或许是那被窥视的感觉过于明显，正埋头苦干的百达猛地警觉，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百达嘴里还塞着一大口蛋糕，奶油沾在嘴角，看到去而复返的艾丝妲，尤其是她手里还拿着个相机对着自己这个方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唔？！！”

她这一惊，手一抖，手里还剩小半块的、无比珍贵的小蛋糕，直接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抛物线，“啪叽”一声，奶油面朝下，悲惨地摔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百达：“！！！”

她的蛋糕！她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才吃到嘴的、美味的小蛋糕！就这么……没了？！

这一刻，什么扮演，什么人设，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百达看着地板上那摊逐渐融化的奶油和摔扁的草莓，脸上瞬间露出了混合着震惊、心痛、委屈和“完蛋了”的复杂表情，简直欲哭无泪。

艾丝妲看着“黑塔女士”这一系列生动的、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反应，尤其是那为了一块蛋糕痛心疾首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笃定的好奇和……一丝丝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

她收起相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优秀站长的礼貌微笑，缓步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地上那块牺牲的蛋糕，又落在一脸呆滞、嘴角还沾着奶油的百达身上。

“黑塔老师，”艾丝妲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无辜，“您……没事吧？我看您好像很享受这份甜品，是不小心掉了吗？需要我再帮您购买一份吗？”

百达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扮演游戏彻底穿帮的恐慌和被艾丝妲那看似关心实则调侃的语气弄得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结结巴巴地试图挽回：“我……呃，这个……只是……偶尔需要补充糖分……对，补充糖分！维持大脑高速运转！”

艾丝妲眨了眨她那漂亮的大眼睛，笑容更加明媚，却带着一丝狡黠：“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道黑塔老师还有这样……别具一格的补充能量方式。不过，刚才我想为您拍一张工作照留念，却发现相机无法捕捉到您的影像，真是奇怪呢。黑塔老师是用了什么新的光学隐身技术吗？”

百达内心哀嚎：是【量子化】的被动效果啊笨蛋！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强作镇定，试图重新端起黑塔的架子：“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把戏而已。艾丝妲站长，你很闲吗？还有空在这里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艾丝妲却没有被吓退，她微微歪着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玩具的猫，一步步靠近百达，目光在她那张与黑塔一般无二、此刻却写满了心虚和慌张的脸上流转。

“细枝末节往往能揭示真相呢，黑塔老师……或者说，”艾丝妲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试探，“我该称呼您为……百达小姐吗？”

百达浑身一僵，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她她……她怎么知道的？！

看着百达瞬间石化的表情，艾丝妲心中更加确定。她回想起空间站内部一些权限极高的、关于黑塔女士过往的零星记录，以及最近隐约听到的、关于黑塔女士似乎找到了失散亲人的传闻（虽然被严格封锁了消息）……

结合眼前这位“黑塔”种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对空间站不熟悉（需要她带路？）、对普通食物（小蛋糕）表现出超常兴趣、情绪丰富外露、以及刚才那无法被相机捕捉的异常现象……

艾丝妲突然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她趁百达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猛地伸手，动作迅捷却并不粗鲁，掀起了百达（穿着黑塔同款服饰）右手臂的袖子！

衣袖之下，并非与脸颊同样白皙细腻的肌肤。

整只右小臂，皮肤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如同陶瓷破裂般的纹路，隐隐还有极其微弱的、不祥的暗红色能量在其中流动。那是毁灭命途力量留下的、短时间内无法完全消除的痕迹！

“！”百达猛地抽回手，拉下袖子，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艾丝妲看着那惊鸿一瞥的伤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她后退半步，重新拉开一个礼貌的距离，但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百达，语气带着一种混合了确认和感慨的复杂情绪：

“果然是您，百达小姐。”艾丝妲轻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虽然黑塔老师从未详细提及，但空间站的古老档案里，零星记载着她有一位孪生姐姐。只是……黑塔老师也曾明确说过，您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了。”

她顿了顿，观察着百达的反应，继续用她那温和却不容回避的声音说道：“所以，能告诉我吗？这位看起来……嗯，性格和黑塔老师截然不同，还会偷偷享用小蛋糕，甚至拥有着奇特力量和伤痕的‘百达小姐’，您究竟是谁？又是如何……‘回来’的？”

百达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甜美、眼神却无比锐利的粉发少女，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剥开了所有伪装、暴露在聚光灯下的可怜小动物。

形象？早就碎了一地，和那块牺牲的小蛋糕一起，糊在地板上抠都抠不起来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编造点什么，但在艾丝妲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注视下，所有临时拼凑的谎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完了，被拿捏了。

百达在心里泪流满面。

“我……”她最终只能垮下肩膀，自暴自弃般地承认了，“……是黑塔的姐姐。”

艾丝妲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像一只偷到了腥的小狐狸。

“看来，”她微笑着说，“空间站接下来，会变得比以前……有趣很多呢，百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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