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百达A上去了
时间，在绝对的无聊面前，仿佛被拉伸成了粘稠的胶质，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压在百达的心头。
那盏惨白的顶灯成了她世界里唯一的光源和计时器，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呼吸的频率在与这空间的寂静同步，缓慢得令人发疯。
四天的禁闭期，在失去了零食的慰藉后，变得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百达试过睡觉，但即便是她那被双令使力量滋养的身体，也无法做到连续沉睡几天。她试过和墙壁聊天，但墙壁只会用冰冷的沉默回应。她也试过研究那两个能量小人，但它们除了持续播放“命途催眠曲”外，毫无娱乐价值。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百达第N次从浅眠中惊醒，抱着头在冰冷的地板上翻滚，“再待下去，我会变成蘑菇的！会发霉的！会从金发百达变成灰蘑菇百达的！”
那种被禁锢、被隔绝的感觉，如同无数细小的蚂蚁在她心头啃噬，让她坐立难安。
她渴望听到空间站里熟悉的机器嗡鸣，渴望看到艾丝妲站长温柔（或许带着点无奈）的笑容，甚至……有点渴望听到妹妹黑塔那毒舌却充满活力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她渴望自由活动的空间！渴望能跑去餐饮区，哪怕只是闻闻那边飘过来的食物香气也好！
这种渴望，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最终冲垮了她那本来就不太坚固的“忍耐”堤坝。
“不管了！”百达猛地从地板上弹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光芒，“妹妹生气就生气吧！大不了再关我几天！反正现在已经够无聊了，还能无聊到哪里去？”
她走到那扇将她与外界隔绝的金属门前，深吸一口气。门上没有任何可见的锁孔或把手，完全由黑塔的权限控制。
但这难不倒她。
百达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凉的门板上。她没有动用毁灭性的力量去强行破坏，那会真的惹怒妹妹。她只是集中精神，非常“认真”地“寻思”着：
“我寻思……这扇门，它现在‘应该’是开着的。对，只是卡扣有点松了，轻轻一推就能开。”
伴随着她那独特的、仿佛能歪曲局部现实的信念，一丝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动掠过门扉内部的结构。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光芒闪耀，只听门锁内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某个精密的卡簧在恰到好处的位置错位了。
百达试探着，用手轻轻一推。
“吱呀——”
厚重的金属门，竟然真的应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外界走廊里相对明亮一些的光线和略带活力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让百达精神一振！
成功了！
然而，几乎就在门被推开的同一瞬间——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机械猫，瞬间响彻了整个禁闭区域！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天花板上疯狂旋转闪烁，将周围映照得一片诡谲！
百达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吓得一个激灵，脖子一缩。
“糟了！被发现了！”她惊呼一声，也顾不上多想，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嗖地一下就从门缝里挤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沿着走廊狂奔起来！
“快跑快跑快跑！”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金色的假发在身后飞扬，“趁妹妹的人偶大军还没完全围过来！”
广播系统里，黑塔那带着明显怒意和“果然如此”语气的声音，几乎立刻就追了上来，如同无形的追兵：
“我就知道……姐姐，你果然安静不了多久！”黑塔的声音冰冷，透过警报声清晰地传入百达耳中，“擅自破坏禁闭设施，罪加一等！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到禁闭室去！否则，后果自负！”
百达一边使出吃奶的劲狂奔，一边回头对着空气（大概是对着某个隐藏的麦克风）做了个鬼脸，大声喊道：
“才——不——要——！！里面太无聊了！妹妹你是大魔王！专门关押无辜美少女的坏蛋！我才不要回去面对那四面墙呢！”
她的话音带着奔跑的喘息，但其中的抗拒和“叛逆”却表达得淋漓尽致。
“无辜？美少女？”黑塔的声音里透出一股荒谬感，“擅自入侵数据库、破坏珍贵人偶、私藏违禁品、现在又越狱！百达，你的‘无辜’定义还真是宽泛得令人惊叹！”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回去！”百达充分发挥了她“不讲道理”时的胡搅蛮缠，脚步更快了。她对空间站的结构还算熟悉，七拐八绕，试图利用复杂的通道摆脱可能的追踪。
警报声在身后渐渐变得遥远，但她知道，妹妹肯定通过监控在时刻锁定她的位置。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跑到一个妹妹暂时没法立刻抓到她的地方？
她慌不择路，不知不觉跑到了空间站的实验区。这里通常有更多的研究人员和自动化设备，通道也更加复杂。或许能在这里找到藏身之处？
就在她经过一个标着“奇物临时收容与分析室”的房间门口时，那扇门因为某种未知原因，恰好开启了一条缝隙，似乎是刚刚有研究人员离开，门禁尚未完全闭合。
百达眼睛一亮，像只发现了洞口的小动物，哧溜一下就钻了进去。
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她看不懂的仪器和一些被能量场隔绝的、奇形怪状的物品。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对这些科研设备毫无兴趣。然而，就在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临时放置物品的金属台上，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一个大约一升容量的透明玻璃罐，罐子里装着大半罐呈现出诱人草莓粉红色的、粘稠而晶莹的液体。液体在室内灯光下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看起来……非常像某种高级的、浓缩的草莓果汁或者果酱原料！
罐身上贴着标签，但百达的目光完全被那“草莓色”所吸引，自动忽略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主要是，那些字是用宇宙通用文字写的，对于连仙舟文字都认不全、日常靠图案和颜色识别物品的百达来说，跟天书没什么区别。
“咩?！”百达发出了一个惊喜的、带着疑惑的音节，眼睛瞬间变成了星星状，“这里……这里居然还有这等隐藏美食？！是哪个好心人留下的草莓饮料吗？看起来好好喝的样子！”
她完全没考虑为什么“饮料”会出现在奇物收容室，也没注意到罐子旁边其实还有一个清晰的、带有骷髅头和感叹号图标的警告标志——她甚至觉得那个骷髅头图案还挺酷的。
口干舌燥（主要是跑的）加上对甜食的本能渴望，让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所有危险信号。她欢呼一声，扑了过去，双手抱起那个对于她来说不算沉重的玻璃罐。
“嘿嘿，正好渴了！”她嘿嘿一笑，毫不犹豫地拧开了罐子盖——盖子似乎也没有额外的密封措施。
一股异常甜美、带着浓郁草莓香气，但又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生命在极致繁荣时散发出的、过于浓烈的生机气息扑面而来。
百达皱了皱小鼻子，觉得这气味有点特别，但“草莓”的标签在她脑中根深蒂固。“可能是什么新品种吧！”她如此想着，仰起头，“吨吨吨吨……”竟然直接将那大半罐粉红色的液体，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哈——！”喝完，她满足地哈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那过于甜腻，甚至有点齁嗓子，但确实充满草莓风味的味道，“味道有点怪，但还挺带劲的！”
然而，几乎就在液体下肚的几秒钟后——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的、充满了无限生机与……疯狂增殖意味的能量，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库，猛地在她体内炸开！
这能量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野火燎原般的“生长”与“繁衍”的意志！它瞬间与她体内原本平衡共存的琥珀色（存护）与猩红色（毁灭）能量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那两股令使级别的力量，在这股外来“生机”的刺激下，仿佛被注入了过量的兴奋剂，又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她经脉中奔腾、冲撞、左冲右突！一股燥热感从丹田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迷离和涣散。
“唔……好热……”百达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脚步有些虚浮，眼前的景物似乎也开始微微旋转，“这饮料……后劲好大呀……难道是酒？”
她体内属于【毁灭】命途的力量本能地躁动起来，想要将这外来的、扰乱了平衡的“异物”彻底清除、湮灭掉。只要她一个念头，动用毁灭权柄，这所谓的“后劲”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但是……百达感受着体内那种前所未有的、暖洋洋、轻飘飘、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鼓舞地“跳舞”的奇妙感觉，一种强烈的新奇感和……乐子人的本性占据了上风。
“咦？这种感觉……好奇特哦……”她傻呵呵地笑着，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像在云朵上走路……好玩！才不要清除掉呢！”
于是，她刻意压制了毁灭力量的清除本能，放任那三股能量（存护、毁灭、外加神秘的粉红能量）在体内如同开派对般胡乱窜动。她整个人处于一种微醺般的、迷迷糊糊的兴奋状态。
她现在只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去找妹妹……嗯……要告诉妹妹……这个草莓饮料……挺好喝的……就是有点上头……
她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奇物收容室，凭借着残存的意识和身体记忆，朝着黑塔办公室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沿途的研究人员看到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周身隐约散发着不稳定能量波动的百达，都吓得纷纷避让，无人敢上前阻拦。
而在那个被百达忽略的玻璃罐标签上，一行通用文字赫然在目：
【奇物编号0721】
【名称：待定（暂称“生命之泉·莓果风味”？）】
【描述：疑似与「繁育」命途高度相关的神秘精华液体。具有极强的活性催化与生命增殖特性，非经严格安全测试，严禁任何形式的接触与摄入！】
【警告：极度危险！可能引发不可控的生物学变化及能量紊乱！】
……
黑塔办公室的自动门猛地向两侧滑开。
正专注于分析理性者能量数据的黑塔抬起头，眉头瞬间紧锁。
门口，站着摇摇晃晃的百达。她脸颊绯红，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迷蒙，嘴角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容。更让黑塔心惊的是，她能从百达身上清晰地感知到三股纠缠在一起、极不稳定的庞大能量波动——熟悉的存护与毁灭，以及一股……充满疯狂生机、令她感到极度不安的陌生气息！
“姐姐？你怎么……”黑塔的话还没问完。
百达看到她，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目标的雏鸟，摇摇晃晃地张开双臂，朝着黑塔扑了过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妹……妹妹……嘿嘿……那个粉红色的……草莓……好喝……抱抱……”
黑塔：“！！！”
她看着状态明显不对、还带着未知风险的姐姐朝自己扑来，下意识地想启动防御措施，但身体却僵了一下。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百达已经成功地……A了上去！
她一把抱住了黑塔（的本体！），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了黑塔带着淡淡清洁剂和机油味道的颈窝里，还满足地蹭了蹭。
“抓到……妹妹了……嘿嘿……”
黑塔身体彻底僵住，感受着怀中传来的异常体温和那三股混乱交织、仿佛随时可能爆发的令使级能量，以及那萦绕在鼻尖的、过于甜腻的草莓香气和……一丝属于「繁育」命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机……
她的大脑，第一次因为过于复杂的状况——愤怒、担忧、震惊、以及对那未知“繁育”液体的警惕——而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办公室内，只剩下百达满足的傻笑和均匀的呼吸声，以及黑塔那逐渐变得冰冷和锐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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