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们长得很像
马力被她的理直气壮整得很无力。
顶着沈玉幽幽的注视，他连忙走过去跟左悄说悄悄话。
“你真是装都不装一下啊。”他声音压得很低，“就扎你最擅长的几个穴位。”
左悄皱眉，“马力叔，你能不能严肃点？我在很认真地问他的身体情况。”
马力：“……”
“我也是在很认真地告诉你该怎么治她。”马力催促地拍她后背，“你就放心扎吧，扎死了算我的。”
左悄：“……”
左悄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马力：“……？”
左悄回头，又仔仔细细地开始给沈玉把了一次脉。
随后便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医书，她抬头，对沈玉安抚一笑。
“大人别着急，容我翻翻书。”
“我不着急。”沈玉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马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捧起茶堵住自己的嘴。
左悄这书一翻就是半个时辰，每次遇到疑似疾病还要询问沈玉有没有类似症状。
偏偏沈玉也耐心配合。
两人这么一耽误，一个时辰过去了，那针还没扎到沈玉胳膊上。
马力：“……”
马力疲惫地搓了搓脸，实在没那个耐心再待下去。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左悄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她也默默地收起自己的书不再耽误时间，可沈玉却伸手按住了她手腕儿。
左悄一愣，对上他温柔的眼睛。
“无妨。”他说，“行医之事谨慎是必要的，你继续翻，我等得起。”
左悄：“……”
说真的。
要不是这位沈大人是个太监，而且眼里的温柔有种诡异的慈爱的话，左悄真的会以为他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她心情复杂，但还是没再翻书，而是开始掏银针。
察觉到左悄的眼神回避，沈玉也有所收敛，不再看她。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出声，像是单纯好奇的闲聊。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长得很像？”
左悄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
“是很像。”她诚实点头。
沈玉轻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与我这般相似的人。”
左悄：“俺也一样。”
沈玉不说话了。
左悄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抖抖抖地捏着针靠近沈玉的手。
“别紧张，左悄。”她嘀咕一句。
沈玉：“……”
沈玉又睁眼，看着她抖得跟筛子似的银针在触碰到自己皮肤之际，瞬间就停止了抖动。
然后缓缓扎进，没有丝毫差错。
目光扫过她认真的眉眼，沈玉有些感兴趣地问，“你叫左悄？”
“对。”左悄松了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汗，轻松一笑，“悄悄的悄。”
悄悄……
沈玉在心里默念了很多次这个名字。
一股困倦感悄然蔓延，沈玉缓缓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昏暗的屋子里只有琳琅在点灯。
“左悄走了？”她直起身子，第一句话就问这个。
“大人。”琳琅递上一杯温茶，说，“左悄姑娘已经离开半个时辰了。”
目光扫过被琳琅整理在桌上的那些年货，沈玉掀开被子下了床，头一次对这些东西有了兴趣。
“这些应该都是她喜欢的吧。”
琳琅不知道。
马力走进来就听到这话，他翻了个白眼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语气暴躁。
“她喜欢个屁。这些都是老夫喜欢的！”他幽怨地瞪了眼沈玉，“你个没良心的。”
琳琅悄悄退出去了。
沈玉也不恼，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在旁边坐下，问，“那她喜欢什么？”
马力认真想了想，“……应该是钱吧？”
沈玉扬眉。
马力又赶紧拦住她，“你可别发疯直接砸钱去，她没你想的那么傻。”
沈玉有些遗憾。
安静了很久，她才重新问起。
“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她自己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马力把那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如今也看到了。”马力说罢，看了她一眼，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她失忆了，并不记得你。”
失忆……
“挺好的。”沈玉似乎很庆幸，“她不记得我，也不记得过去了。”
马力问她，“你不想让她恢复记忆？”
沈玉摇头。
“她现在叫悄悄。”沈玉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跟以前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关系。”
马力却叹息一声，“可我若告诉你，她同样中毒了呢？”
沈玉脸色倏地一变。
马力补充：“你的毒跟她的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连我现在都没法解。”
“……怎么会这样？”沈玉心跳都慢了半拍，柔和的眉眼此刻已然阴沉。
“我怀疑她的失忆跟中毒也有关系。”马力又问她，“那现在，你还不想让她恢复记忆吗？”
沈玉沉默。
马力又说，“我让家奴跟着她的……她和顺王走得很近。”
沈玉皱眉。
**
当晚，左悄带着新衣服去见卫明渊。
“穿上！”左悄语气不容置喙。
卫明渊看着那色彩鲜明的衣服：“……”
再看左悄，她大有一种你不穿我就扒光你的气势。
沉默片刻，卫明渊面无表情地拿上衣服去了屏风后面。
左悄则在屏风外的桌边坐着，她在练字。
“你今日去哪了？”屏风那边传来卫明渊的声音。
“医馆啊……”左悄专注地写着字，随口接话，“怎么了？”
“姨母有事找你，没在医馆见到你。”
“哦。”左悄咬着笔杆，又补充道，“下午我没在医馆，跟着马力叔出诊了。”
“出诊？”卫明渊反应过来，“所以你见到那位沈大人了？”
“嗯。”左悄应着，忽然一顿，她停下笔，说了一句，“我发现我跟他长得还挺像的。”
“是么？有多像？”
他语气并不意外。
左悄似乎有些好奇，“太监不是都待在宫里么？他怎么能光明正大地住在外面，不用伺候人么？”
“伺候？”卫明渊系着衣带的手一顿，觉得这话无比好笑，“除了皇帝，可没人敢让他伺候。”
“哦……看来这位沈大人还挺位高权重的啊。”
“自然。”卫明渊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转身的瞬间，左悄竟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
“原来那晚盯着我看了又看，是因为这个啊。”
她毫无预兆地将他按在屏风之上，脸上带着笑，看他的眼神却很冷漠。
原本最在意男女有别的人忽然转了性，对任务接受程度从抵触到良好不说，对她更是一忍再忍……
“卫连城，你想利用我，可以直说。”
掌心无意识地用力，左悄嗤笑一声，附身凑近。
卫明渊本应感觉到不适。
可在她掌心之下那股一点一点窒息的感觉翻涌而上，他却毫无反应。
只有眼中的偏执和倔强暴露得彻底。
耳边是自己放大的心跳声，和她不悦的警告。
“再跟我玩这种弯弯绕绕的算计，我弄死你。”
话音落下，左悄面无表情地亲了他一下。
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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