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就喜欢他不喜欢我
左悄沉默。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把这事儿跟亲姐交代。
但是这事让她三言两语说清楚又不太现实……而且系统又牵扯到自己是个死人但活着的玄幻事件。
这事要是一说出来，左悄觉得亲姐的身体应该承受不住。
于是沉思片刻，她便言简意赅道，“是真的，不过都是我强迫他。”
“放心吧阿姐，他又不喜欢我，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的。”她摆摆手，很是笃定。
沈玉：“……”
沈玉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不喜欢你？”
裴今朝跟她不是这么说的。
而且……卫明渊也不是这么说的。
但眼前的当事人却信誓旦旦地点头，“我保证。”
谁会喜欢上一个从一开始就强迫自己的人？
左悄直接代入自己，要是有个陌生人一上来就趁人之危对她又搂又亲的，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不把人砍成臊子，已经是她最大的底线了。
跟这人谈喜欢？那不是有病是什么？
沈玉被她的自信闪到了眼。
但沉默片刻，她又问，“那你喜欢他什么？”
左悄一愣，抬头就对上沈玉难以理解的眼神，“怎么就非他不可了？”
“……”左悄摸了摸下巴，表情深沉道，“我就喜欢他不喜欢我的样子。”
沈玉：“……”
沈玉的沉默震耳欲聋。
**
一连几天暴雨，雪如花在玲珑阁沉浸式参观得连家都不回，左悄便直接待在了顺王府。
自上次沈玉进宫之后，她就没再出来过。
有琳琅在暗中守着，左悄倒是不担心沈玉的安危。
想了想，她垂眸看向下方正岁月静好地擦着刀的卫明渊，“你们现在是在等时机吗？”
按照左悄的想法，如果是她，她会选择直接刀了三皇子，这样一来，卫明渊就成为唯一能成为太子的人了。
但显然沈玉和卫明渊不是这样打算的。
他们要顺理成章。
卫明渊说，“宫里传来消息，父皇龙体有恙，状态很不好。”
左悄跳下房梁，坐在他对面，有些稀奇，“我记得元宵那会儿你父皇的身体还挺硬朗的啊。”
卫皇今年也还不到五十，按理说身体不该那么脆弱才是。
“人都是贪心的。”卫明渊眼里化过一抹嘲弄，“他迟迟不立储，就是不想将自己打来的江山放下……在我失明之前，他就已经四处搜寻名医给他配各类补药了。”
“到了今年，他更是执着于长生。”卫明渊放下刀，笑出了声，“你说可笑不可笑。”
真要说起来，左悄也是半个大夫，虽然她医术不高明，但她最是清楚是药三分毒。
卫皇这种没病自找药吃的行为，无疑给他自己的身体带来巨大的负担。
而且……跟长生沾边的药，更毒。
左悄偏头，看向黑沉沉的天，又问，“那我们要等到你父皇病死之后再行动吗？”
“没那么久。”卫明渊跟着她看向天边，“有人比我们着急。”
……
彼时，着急的三皇子正跟被冷落的皇后商量对策。
原本板上钉钉的太子之位就这样因为一场莫须有的谣言离他远去，三皇子怎么会甘心？
更要紧的是……
“皇儿。”皇后抓着他的手，“你父皇，时日不多了。”
“今日沈玉一直被他召在身边……”皇后眼里闪过几分怨恨，“册立太子的诏书，恐怕已经立好了。”
沈玉是卫皇最信任的臣子，更是掌印大太监。
有他在卫皇身边守着一连好几日，别说皇后和三皇子，朝中大臣们也都隐隐有这个猜测。
可是三皇子这边却一直没有消息，甚至连去看望卫皇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三皇子心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
喘不上气。
母子二人都沉默间，外头却响起一道太监的嗓音。
“皇后娘娘，三殿下。”来人是卫皇身边的公公，“陛下有请。”
两人一顿。
……
寝殿内药味弥漫，卫皇卧病在榻，精神面貌比起之前更是判若两人。
旁边就是侍疾的沈玉。
亲自倒出一碗药尝过之后，沈玉才重新倒出一碗，亲力亲为地喂给卫皇。
“陛下。”沈玉眉眼皆是忧心。
卫皇靠在床头，视线扫过床前跪着的宫人，倒是忽然感慨起来。
“沈玉，朕是不是很可怜？”
沈玉放下碗，没接话。
卫皇自言自语道，“朕当了二十五年皇帝，膝下共七个子女，如今在榻前侍疾的……竟然是你。”
沈玉跪下叩首，“这是微臣的荣幸。”
卫皇眼睛都有些浑浊了，此刻盯着沈玉的后背，他安静了很久，久到三皇子和皇后迈入殿中。
“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母子二人同时跪下。
近来因为各种事情，母子二人也格外憔悴，此刻见到卫皇后，三皇子眼中还满是关切，看起来很是担心卫皇。
卫皇扫过两人，目光最后落在三皇子身上。
“起来吧。”
两人又道谢起身。
“姚德全。”卫皇闭上眼，喊了一声。
随同皇后母子二人一起的那位公公立马会意，很快就端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托盘。
托盘之上放着一碗水，旁边便是一柄匕首。
“朕乏了。”卫皇直接道，“睿儿，册立太子的诏书朕已经下好了。”
“只要你能破了那流言，朕今日就立你为太子。”
三皇子……也就是卫明睿闻言，还有些不敢相信，他无意识地看了旁边的沈玉一眼，心中更是诧异。
前不久他费尽心思抓到的两个证人忽然不见了踪影，他还以为是沈玉有所察觉。
两人本就结了仇，如此一来，沈玉恐怕会更针对自己。
如今他日夜守在卫皇身边，就算父皇册立了太子诏书，沈玉恐怕也有从中作梗……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册立太子的诏书已经好了？
他今天就可以当太子了？！
怔愣一瞬，三皇子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昏了头，再回过神来，他立马上前，拿起了那匕首往指尖一划。
鲜血就这样滴入水中。
沈玉面上还保持着对卫皇的关切忧心，并没有多关注那碗水。
而姚德全已经将托盘呈到了卫皇面前。
卫皇看了一眼，也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枯瘦的手。
鲜血滴落的瞬间，卫皇垂眸。
久久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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