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见义勇为
有了刘南山这个传声筒，猫的日子过得愈发滋润。想吃什么，尾巴一指；想去哪儿，爪子一抬。红府上下，连同二月红和丫头在内，都把她当祖宗般供着。可猫的天性里总藏着几分不安分，圈禁在富贵窝里久了，便觉得憋闷。于是，她开始带着她专属的“人形挂件”满长沙城地溜达，新的乐子也随之而来——看刘南山打架。
看着他凭借着自己赐予的那身力气和越来越敏捷的身手，将那些地痞流氓、江湖混混像拍苍蝇一样拍飞，猫便觉得格外有成就感。喵，不愧是本大王养出来的，打人都这么利落。 她蹲在墙头或屋顶，尾巴尖愉悦地轻轻摆动，欣赏着自己亲手调教出的杰作。
这样混了几个月，长沙城底层的地痞圈里，都知道了红府那位不爱说话的少年是个不能惹的硬茬子，下手黑，力气大得邪门。
这日，一人一猫晃悠到了一条鱼龙混杂的暗巷附近。巷口一家挂着红灯笼的妓院前围了不少人，喧闹声中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哭喊。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死命扒着妓院高高的门槛，指甲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掀翻，在暗红色的木头上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痕。她哭得几乎断气，嘶喊着：“爹！我不去！求求你！我不去啊！”
一个面色蜡黄、眼神浑浊的男人，正恶狠狠地用脚踩碾着女儿扒着门槛的手，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赔钱货！由得了你？老子已经把你卖了，你就得给老子进去！”旁边两个妓院的打手，则一脸狞笑地拉着姑娘的腿，使劲往门里拖拽。
刘南山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那个绝望的姑娘和门槛上的血迹上。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习惯性地抬头，看向蹲在对面矮墙上的猫。
猫的瞳孔里没什么怜悯，更多的是对这种混乱场面的纯粹观察。她甩了甩尾巴，“喵。（想管就管，看着闹心。）”
得到默许，刘南山动了。他没什么花哨的动作，甚至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像一道影子般掠过去，抬手，出掌——模仿着姑奶奶最常用的、不带杀意却足够威慑的招式。
“砰！砰！”
两声闷响，那两个拽着姑娘的打手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上，哼都没哼一声就倒飞出去，砸在妓院的门板上，软软滑落下来，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了。
那踩手的男人吓了一跳，刚想叫骂，对上刘南山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莫名地心底一寒，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刘南山没理他，看着地上蜷缩着、因恐惧和疼痛而瑟瑟发抖的姑娘，有些无措。他又抬头看姑奶奶。
猫只是悠闲地舔着爪子，尾巴慢悠悠地晃着，没给任何指示。
刘南山沉默着蹲下身，小心地将姑娘扶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那是他随时备着给姑奶奶擦爪子用的——递了过去，示意她擦擦手上的血。然后，他伸手入怀，准备摸出几个银元，让这姑娘去看伤。
就在这时，妓院里呼啦啦又冲出来七八个手持棍棒的打手，个个面露凶光，为首的胖子指着刘南山骂道：“哪来的小杂种，敢来‘销金窟’撒野！给我废了他！”
看着这群手持武器的壮汉，刘南山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纯粹的笑容。他把原本要掏出来的十个银元整个塞进那姑娘怀里，将她往安全的外围轻轻一推，低声道：“让开点。”
然后，他不仅没退，反而迎着那些棍棒直接冲了进去！姑奶奶最近总嫌他实战不够，这练手的机会，不就送上门来了么！
墙头上的猫看得津津有味。只见刘南山在棍影里穿梭，动作越来越流畅，那些粗实的木棍碰到他的手臂就被震断，那些彪悍的打手挨上他一掌就吐血倒飞，鬼哭狼嚎声响成一片。“喵~（不错不错，拍虫子就得这么拍！）” 她得意地甩着尾巴，连她养的小人都是最厉害的，果然猫才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存在。
然而，这单方面的“拍虫子”游戏并没持续太久。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从妓院旁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那人胡子拉碴，神色阴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衫，背后斜斜背着一把用布条缠裹的长刀。他甚至没看满地打滚的打手，目光直接锁定了场中唯一站着的刘南山，没有任何废话，脚下一点，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一拳直捣刘南山面门，速度快得惊人！
刘南山反应极快，侧头避过，拳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立刻意识到，这人不同以往那些杂鱼，是个真正的练家子，出手干脆利落，带着一股浸淫武道多年的狠辣劲道。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拳脚相交，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刘南山仗着身体被姑奶奶改造过的特殊韧性和力量，勉强支撑，但明显落了下风。对方的招式老辣，经验丰富，总能预判他的动作，几次重击都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若非他体质异于常人，恐怕早已倒地。而更让人心惊的是，那男人背后的刀，至今还未出鞘。
猫蹲在屋顶，看着刘南山一次次被击退，身上开始挂彩，愉悦摇晃的尾巴渐渐停了下来，脊背微微弓起。“喵！（刘南山你个笨蛋！给我打回去！挠他！用爪子！）” 她焦躁地用爪子刨着瓦片，“喵！（打输了姑奶奶抓死你！）”
正在全力应对的刘南山，听到对面姑奶奶的怒斥，下意识地分神朝屋顶看了一眼。
就这一刹那的破绽！
那男人眼中精光一闪，抓住机会，一个迅猛无比的贴身靠撞——正是江湖上凶名在外的铁山靠——结结实实地撞在刘南山胸口！
“嘭！”
刘南山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街对面的墙上，又滑落下来。他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他立刻就用袖子擦掉血迹，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能输！姑奶奶会抓死他！这个念头如同最强烈的兴奋剂，驱散了疼痛和晕眩。
他微微弓起身体，十指弯曲成爪，死死盯住那个依旧沉稳如山的男人。这一刻，周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远去了，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慢放的镜头，连对方那即将抽刀的动作，都显得清晰而缓慢。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变得如同猫科动物一般，变成一条危险的竖线！
“嗬——！” 他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被强弩射出的炮弹，以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的速度，悍然冲上！
“锵！” 男人背后的长刀终于出鞘，带起一溜寒光。
接下来，围观的人群只听到一连串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叮叮当当声，那是利爪与刀锋高速碰撞的交响！场中两道身影快得只剩模糊的残影，刀光闪烁，爪风凌厉。拿刀的男人挥刀如匹练，招式狠绝，而刘南山的速度竟还在提升，如同鬼魅，以血肉之躯硬撼利刃！
不过几分钟，激斗的两人骤然分开。
持刀的男人胸口衣衫破裂，露出五道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迅速浸染开来。他持刀的手依旧稳定，但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刘南山则以一种近乎野兽的姿态四肢微屈着地，胸口一个清晰的黑色脚印，嘴角不断有混着血块和肉沫的鲜血滴落，显然内脏受了重创。他的表情狰狞，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身体已经调整好，眼看就要再次扑上，完全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持刀男人立刻抬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他看着刘南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抱拳道：“兄弟，好身手！在下黑背老六，已经很久没有打得这么爽快了！”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江湖人的爽利，“今天这事，我老六替你兜了！那姑娘你带走，这事就算平了。长沙这地界，我老六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他说着，目光扫向躲在妓院门口、面如土色的胖老板。
那胖老板此刻哪敢有半个不字，擦着冷汗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六爷说的是！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那姑娘，这位小爷您带走，带走！就当小人给您二位赔罪了！” 能和黑背老六打平手的狠人，他哪里还敢招惹？不然晚上睡觉怕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南山却根本不管他们说什么。他还没赢！姑奶奶的命令是打回去！他脚下再次发力，眼看就要冲上去进行第二轮死斗。
黑背老六眉头紧皱，啧了一声，心里暗骂：这他娘的是哪钻出来的愣头青？油盐不进，难道是专门来踩堂口想上位的？好胆量！ 他也不再废话，双手重新握紧刀柄，周身气势陡然变得更加危险，准备迎接真正的生死之战。来吧，猫崽子！让你看看爷压箱底的本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顶上的猫看着刘南山脚下滴落的血越来越多，心里啧了一声。伤了，南瓜瓤都让人打出来了，再打真要死了。
她轻盈地从屋顶一跃而下，精准地落在刘南山头顶，尾巴不满地扫过他的额头，“喵！（别打了小南瓜！再打你就成死南瓜了！回家！）”
刘南山听到指令，周身那绷紧到极致的煞气瞬间消散，强提着的劲力一松，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大口鲜血，里面明显能看到内脏的碎片。他此刻腹内如同刀绞，全是淤血。
猫眯起眼睛，抬头看向严阵以待的黑背老六，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喵～（等你好了，过来跟他继续打。）”
刘南山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忍着剧痛，盯着黑背老六，一字一顿地重复：“等我好了，我们继续。”
说完，他顶着脑袋上的猫，转身，步履平稳地朝着红府方向走去，背影挺直，仿佛没事人一样。
黑背老六看着这一人一猫诡异的组合，茫然地踏前一步，还想说什么。
“嘶——！” 猫猛地回头，琥珀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冰冷、纯粹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入黑背老六的神经！
黑背老六浑身一僵，脚步生生顿住，握着刀的手心沁出冷汗。一种源自野兽本能的直觉在疯狂警告他：不能再动！再动一下，下一秒，他的脑袋绝对会搬家！
直到那一人一猫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那令人窒息的杀意才骤然消失。黑背老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胸口火辣辣地疼，对还在发抖的老板挥挥手：“去找个医馆，拿最好的金疮药和内伤药来。”
他转身走进妓院，熟门熟路地拐进相好老情人的房间。刚关上门，他强撑的气势瞬间垮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也哇地吐出一大口瘀血。那个猫崽子不仅在他胸口留下了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最后那几下硬碰硬，更是拍断了他四根肋骨，内腑也受了震荡。若不是那只诡异的黑猫出来阻止，今天恐怕真要和那不要命的小子同归于尽。
面貌姣好的花魁白芙蕖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将他扶到床上躺好，又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她坐在床边，看着黑背老六苍白痛苦的脸色，眼圈瞬间就红了。她跟了黑背老六这么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少见，可从未见他受过这么重的伤。她紧紧攥着衣角，心里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愣头青恨到了极点，暗暗发誓：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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