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章 与胖同行的日子

本以为那天在饭店偶遇的“千杯不醉”女子与她的胖老板同伴，不过是京城古玩圈里的一桩趣谈，没想到一周后，解雨辰与霍秀秀竟在新月饭店的拍卖会上再次见到了这一胖一瘦的组合。

这次是霍秀秀先发现的。她借口上厕所，溜进了解雨辰的包厢，兴奋地指着楼下角落里的雅座：“小花哥哥，快看！上次那个五瓶不醉的女人，还有那个胖子！好巧啊，居然又在这里碰上了！”

解雨辰闻言，探身向下望去，仔细端详片刻，忽然觉得那女子异常眼熟。他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原来是她。”他语气微沉，“说巧也不巧，她是最近那个B国古文明展上扮演印加女王的那位外交官，也是一位考古学家。之前在潘家园买了不少东西，粗略估计，至少花了……”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霍秀秀眨了眨眼，压低声音：“两千万？真有钱啊！”

解雨辰轻笑一声，放下手，用折扇在掌心轻敲了两下：“两亿，都是直接刷卡。那个胖子，就是她最后去的那家店的老板。她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合作，外人不得而知，但最近一段时间，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霍秀秀忽然眯起眼睛，促狭地笑道：“小花哥哥，你怎么这么关心那个女人啊？我记得开幕式你也去了吧？你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了？高高在上的女王，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还这么有钱，哇，那不是有钱有势又高贵，简直就像真正的王室成员！”

解雨辰没好气地抬起折扇，在霍秀秀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当然不是！”他神色一敛，正色道，“恰恰相反，我注意她，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感觉到她身上有杀气——那种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杀意。”

霍秀秀见解雨辰神情严肃，也收起了玩笑之意，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地探头望去，想看看那个让小花哥哥都心有余悸的女人。不料，她的目光恰好与抬头望来的两人对个正着——那两人竟齐刷刷地朝她这边露出一个相似的微笑。那笑容看似温和，却让霍秀秀心头一紧，吓得她立刻缩回头，一脸惊慌。

解雨辰好笑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自己则站起身，光明正大地向下望去，与那两双眼睛对视。他风度翩翩地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那胖子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而那位女子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那笑容充满了审视与玩味，竟让解雨辰隔着这么远，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这个女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绝非善类。

这场拍卖会上，那胖子出手阔绰，接连拍下了好几样东西，总计花费了一亿七千万。解雨辰心知肚明，这些钱肯定都是那位外国女人出的。只是出面交涉的是胖子，而那位女人似乎不会说中文，也不太听得懂，两人交流全靠比划。女人手中始终握着一台掌上电脑，似乎是私人定制的翻译设备，市面上从未见过。

表面上看，这位外国女人不过是个对华夏古文明痴迷不已、不惜豪掷千金的富婆。但根据解雨辰收集到的情报，这位女士看东西从不走眼，而且她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是千年以前的古物，二是大凶之物。此前，堂口卖出的一个玉环，已经换了三任主人，最惨的家破人亡，最好的也至今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成了植物人。可这位女士却安然无恙，甚至连她身边的胖子都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丝毫没有受到邪祟侵扰的迹象。

解雨辰看着被尹南风客气送走的两人，用折扇轻轻敲了敲手心，随后展开扇子，慢悠悠地扇了扇，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要不，找个机会，深入了解一下……

然而，当他拟定好计划，派人送去邀请函时，对方却直接将邀请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理由是“女士与先生均不在家，物业管家称其外出旅游，归期未定”。解雨辰又派人追踪两人的行踪，只知他们驾车进了山，之后便彻底失去了踪迹。

为此，解雨辰烦闷了整整一刻钟。他总觉得那个女人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可偏偏对方行踪诡秘，又有官方身份，不便用强硬手段。理智告诉他，不该与这种人牵扯太深，可偏偏好奇心与好胜心又在作祟。霍秀秀说得也没错，他确实第一眼就被吸引了——不过，那并非情爱欲念，而是挑战欲与征服欲。那个外国女人第一次看他时，眼中流露出的那种轻视与玩味，就像在看一个精致的漂亮娃娃。这让解雨辰心里极不舒服，他很想扳回一局，让她看看，自己并非什么“漂亮娃娃”，而是能让她忌惮的“恐怖阎王”。

解雨辰坐在书房，盯着手里的资料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其收起，锁进了保险柜。他自嘲地笑了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幼稚？莫名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能让那个女人继续影响自己了，他要操心的事多着呢——这件事，暂且搁下吧。

半个月后，解雨辰才再次听到关于那二人组的消息。两人确实旅游归来，还带回了不少土特产。胖子甚至在潘家园代销起了山货，那位女士也待在店里，与胖子形影不离。胖子逢人便说，那位女士是他的“亲妹子”，两人是跨洋亲戚。除此之外，再无更多消息。

解雨辰听了，直接笑出声来：“这胖子，脸皮还真厚，什么牛都敢吹。”他略一思索，便派人去调查胖子的底细——能被那位女士看中，肯定有过人之处。也许从他身上，能找到那位女士真正想要的东西。胖子能做到的事，对他解雨辰来说，应该不过是小菜一碟。

潘家园，王胖子古董店。

维尼娅伊慵懒地坐在铺着雪貂绒垫子的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叠搁在茶几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的《动物世界》。王胖子则在一旁，用油纸仔细打磨着一盘新收的核桃，地上还堆着一麻袋没来得及处理的核桃。柜台右侧摆满了各种文玩，光泽温润，显然都已盘出了浆，价格也比外面的高出一截。

打磨完一盘核桃，王胖子屁颠屁颠地端到维尼娅伊面前，讨好地笑着：“维尼妹子，今天就这些了，帮胖哥我盘一下，等会我去给你做糖葫芦！”

维尼娅伊抬眼看了看他，用手比了个“十”的手势。胖子连忙点头应下，她才慢悠悠地低下头，接过盘子，将里面的核桃一个个拿出，在手心轻轻搓揉。不过片刻，十几个原本品相普通的文玩核桃，便焕然一新——每一颗表面都泛着一层晶莹的玉质光泽，即便是最顶尖的鉴定师，也看不出这些核桃才下树不过一周。

王胖子端着盘子，乐呵呵地跑去柜台，将核桃一一装进特制的锦盒，放进玻璃柜里。每个核桃的价格，又悄然上涨了一千。他心中暗喜：这可不是普通的文玩核桃，这是“印加女王后裔”亲手盘过的，是王室御用之物，比外面那些凡品高贵多了，贵得合情合理！

整个柜子里的文玩，几乎都是经维尼娅伊之手“加工”过的。因此，王胖子只收一成代售费，其余利润全归维尼娅伊。虽然她并不缺钱，却也没有拒绝。当有顾客上门买走几个核桃，王胖子当场分给她几千块时，维尼娅伊眼中会闪过一丝真实的喜悦。她会立刻让王胖子去买那种最贵的酒回来庆祝，最近还迷上了嚼糖葫芦，觉得那“嘎嘣脆”的声音十分有趣。

维尼娅伊其实很享受与胖胖待在一起的时光。她甚至开始主动开口叫他：“胖。”王胖子一听到这声呼唤，便会乐颠颠地跑过来，询问她有何吩咐。维尼娅伊则用电脑打字与他交流。王胖子曾尝试教她中文，但她似乎并不愿开口。她早已能听懂大部分中文，但她觉得，值得她开口说话的人，少之又少。听懂的人自然懂，听不懂的，也不必懂。她从未想过让胖胖变成她的后代，因此，开口说话并无必要。

之前胖胖带着她四处寻找酒杯的来源，东奔西跑，还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最终，他们真的找到了酒杯的出处——一座深山中的古墓。两人趁夜挖开坟墓，却发现墓中并无太多线索。不过，王胖子从墓志铭上辨认出，墓主人生前曾是朝廷一个小官，专司皇家器物制作。这倒也算一条新线索。他们又去地方博物馆查阅地方志，却依旧收获寥寥。

虽然未找到核心线索，但两人在山中收了不少山货。王胖子对能赚钱的生意向来有兴趣，维尼娅伊见他如此开心，便也帮着“盘”了两下。没想到，王胖子立刻发现了其中的商机，拉着维尼娅伊一起搞起了“文创”生意。这种体验，对维尼娅伊而言还是头一遭，她感到新奇、高兴，甚至有些自豪。因此，她破例允许胖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当王胖子第一次听到她清冷的嗓音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让维尼娅伊更加开心。她越发喜欢这个胖胖了。

王胖子也开始真心喜欢上这个武力值高得离谱的外国友人。她大方得离谱，仿佛钱对她而言只是一串数字。可当他忽悠她，给她几千块分成时，她又会眼睛发亮，笑得像个孩子，比之前生动多了。

虽然接了维尼娅伊这个活，但没几天王胖子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不吃饭，不排泄，不睡觉。虽然可以解释说“她在房间里完成了，不需要他知道”，但维尼娅伊根本没想隐瞒，王胖子想帮她圆都圆不下去。起初，王胖子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聊斋志异里的事，战战兢兢过了几天。但他很快发现，维尼娅伊的思维方式简单直白，缺乏常识，毫无廉耻与道德观念——比如，她会若无其事地脱光了在家里走来走去，完全不把他这个成年男性当回事。明明听得懂中文，却偏偏假装听不懂。

王胖子曾试图靠近她，结果被她反手一摔，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而维尼娅伊则若无其事地走开了。王胖子一身膘，少说也有两百多斤，竟被她单手甩了出去！王胖子只能用“外国习俗开放”来安慰自己。但他还是偷偷向刘南山报告了此事。之后，维尼娅伊果然知道要穿衣服了，不在家里裸奔，这让王胖子大大松了口气，也确认了刘南山是个正常人。

维尼娅伊的裸体近乎完美，宛如艺术品。但王胖子每次看到，非但没有半分绮念，反而感到毛骨悚然——因为他在错眼之间，会把她当成一座没有生机的雕塑。夜里，他甚至会反锁房门，再用沙发顶住，心里才稍感安稳。

后来，王胖子跟着维尼娅伊外出寻找酒杯来源，才发现这位雇主可靠得离谱。本以为自己是来当保镖的，结果反而是自己被保护得好好的。半夜挖坟，全是维尼娅伊自己动手，速度快得惊人。开棺后，她也只是迅速搜寻一圈，什么也不动，又帮人把坟墓原样填平。幸好王胖子在墓碑上认出了墓志铭，才又得了线索。维尼娅伊还会开车，让他在后座睡觉，自己则驾车按着导航开了一整夜。

一路上，食宿都由刘南山安排妥当。王胖子有时觉得自己就像个游客，只需负责带维尼娅伊找点乐子就行。而维尼娅伊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上山时，装备全是她背，她毫不费力，爬山速度比轻壮的王胖子还快。休息时，幸好她不会搭帐篷，王胖子才觉得自己有点用武之地。守夜更是不用他操心，维尼娅伊根本不用睡觉，整夜守在帐篷外。

跟了一路，王胖子越发觉得心里不踏实。他感觉自己拿了那么多钱，实在亏心——他几乎没帮上什么忙，连向导都做得不称职。人家雇主都没计较，反而让他有种欺负小朋友的错觉。

回家后，王胖子盘算着要不退回一部分定金，结束这个活。他对维尼娅伊的“寻根之旅”似乎毫无帮助，再拿那么多钱，岂不是诈骗？谁知，一直沉默的维尼娅伊忽然出声叫了他一句：“胖。”

王胖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竟被这一声叫得感动不已，仿佛自己养的孩子终于会叫爸爸了，既惊又喜。看着维尼娅伊眼中流露的自豪与开心，王胖子抹了把脸，笑着迎上去：“哎哟喂！这声‘胖’，字正腔圆，简直是最标准的普通话！维尼妹子，你真是顶顶聪明，学得又快又好！以后就这么叫，胖哥我不管离多远都能听到，马上就到！胖哥我的耳朵可灵了！维尼妹子，我跟你说……”

看着王胖子叽叽喳喳，维尼娅伊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人”了。

经过几个月的磨合，王胖子发现维尼娅伊越发像个正常人了。刘南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又额外给了王胖子十万美金，作为维尼娅伊的生活费，让他好好照顾她。刘南山直言，维尼娅伊很喜欢王胖子，如果他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尽量满足。

王胖子已然明白，自己是傍上了一条粗壮的大腿。即便不看在美金的面子上，他也与维尼娅伊处出了真感情。她就像个孩子，只要找对方法，其实非常好带。而且，维尼娅伊相当维护他。在他吹牛时，总能出来给他撑场面。她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除了偶尔想喝点一万一瓶的酒，其他喜好几乎不费钱。她还愿意待在店里，给他当活招牌，售卖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还乐在其中。

王胖子是真心拿她当亲妹子看待了。除了力气大了点，维尼娅伊其实还是个孩子，没人照顾着真不行。这一点，他与大洋彼岸的刘南山颇有共鸣。每天，王胖子都会给刘南山汇报维尼娅伊的日常——今天又做了什么，开不开心。刘南山偶尔也会和王胖子交流“育儿经”。两个“男妈妈”，渐渐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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