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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真正的亡族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那军官身后一人缓缓策马而出,脸上带着讥诮而得意的笑容。

  颜山农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刘…刘世延?!是你?!”

  来人正是诚意伯刘世延,刘伯温的后代!此人一向对阳明心学极为敌视,视其为异端邪说,多次在公开场合抨击!

  刘世延居高临下地看着颜山农,慢条斯理道。

  “颜先生,别来无恙啊?哦,不对,很快就要有恙了。谭总督日理万机,剿倭安民,岂容尔等腐儒在此妖言惑众,扰乱民心?

  本爵爷不过是…为民除害,为谭总督分忧罢了。”

  颜山农瞬间明白了!根本不是谭纶要抓他!

  定然是这刘世延,仗着其勋贵身份和与严家的勾连,向谭纶施加了巨大压力,甚至可能假传或曲解了谭纶的命令!谭纶忙于军务,恐怕根本无暇细查此事!

  “你…你…”颜山农气得浑身发抖,却见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已持械逼近,他的弟子们试图理论,却被粗暴推开。

  南京城外,官道旁,暮色渐合。颜山农的马车被刘世延率领的义勇马队团团围住,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或冷漠、或凶悍、或惶恐的面孔。

  颜山农的心沉到了谷底。刘世延的出现,尤其是他口中那“奉浙直总督谭纶钧令”的说辞,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谭纶…谭纶竟也与刘世延联手了?这位素以刚正、剿倭安民著称的总督,竟也屈从于这股逆流,要对讲学书生下手了?

  这局势的逆转,远比他所想的更为彻底和酷烈!

  一股深深的悔意涌上心头。为何不听何心隐信中的急切催促,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为何…为何要心存侥幸,以为能凭一己之力挽回些什么?

  甚至…为何没有选择更隐蔽的水路南下?在这四通八达的官道上,简直是自投罗网!

  他太了解这大明朝了。百姓们敬重读书人,那是敬重那些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士子。

  而对于他这样聚徒讲学、宣扬“离经叛道”之心学的穷书生,民间实则多有轻视,甚至敌视。

  一旦被扣上“邪说惑众”、“妖言乱政”的帽子,官府要拿人,根本不会有百姓会为他们说话,只会冷眼旁观,甚至拍手称快!

  此刻,他和这几个跟随他多年的弟子,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随时可能成为这场朝堂巨变中第一批无辜的祭品!

  绝望之下,颜山农做出了一个他平生最为屈辱的决定。

  他推开试图护住他的弟子,踉跄着走下马车,来到端坐马上的刘世延面前,竟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伯爷!刘伯爷!”

  颜山农的声音因恐惧和屈辱而颤抖,却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千错万错,皆是山农一人之错!是我宣讲异端邪说,蛊惑人心!这些弟子…这些弟子他们只是书院中洒扫庭除、抄写文书的下人仆役,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心斋、什么良知!

  求伯爷…求伯爷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山农…山农愿随伯爷回去,听候发落!”

  他重重地磕下头去,尘土沾染了他花白的鬓角。

  身后的弟子们见状,无不悲愤交加,失声痛哭,想要冲上前扶起老师,却被周围的义勇粗暴地推开。

  刘世延端坐马上,冷漠地看着脚下叩拜的老儒,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虽敌视心学,但与颜山农并无私仇,如此逼迫一个年迈书生,传出去于他名声有损。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

  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义勇,以及更远处可能存在的、不知属于何方的眼线,心中那一点点犹豫瞬间被压了下去。

  此事关乎站队,关乎前程,甚至关乎身家性命,容不得半点心软!

  他冷哼一声,语气重新变得强硬。

  “颜山农,此刻才知求饶?晚了!尔等聚众讲学,非议朝政,已是铁证如山!

  是不是仆役,回了衙门自有分晓!来人!将这一干人犯,全部锁拿带走!

  一个不许遗漏!”

  颜山农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刘世延!你…你岂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他们…他们只是无辜学子啊!你就不怕因果报应,不怕天下士人耻笑吗?!”

  刘世延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被“因果报应”四字刺了一下,但随即厉声道。

  “本爵爷奉令行事,何错之有?!带走!”

  如狼似虎的义勇们一拥而上,粗暴地将颜山农及其弟子们捆绑起来,推搡着押上囚车。哭喊声、呵斥声、镣铐声响成一片。

  刘世延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完成,拨转马头,带着烦躁和不易察觉的不安,率先打马离去,将身后的混乱与绝望抛在暮色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隔重洋的日本,岐埠城内。

  刚刚完成上洛壮举,扶持足利义昭就任征夷大将军的织田信长,正立于天守阁上,俯瞰着他志在统一的疆土,眉头却紧紧锁起。

  来自明国的紧急情报,正摊开在他面前的案几上。

  “明国…竟发生如此剧变?”

  信长低沉的声音带着凝重。

  “变法逆转,严嵩重掌大权?杨帆…失踪了?”

  他猛地转身,看向身旁的明智光秀和丹羽长秀。

  “消息确凿吗?”

  明智光秀躬身道。

  “主公,多方情报印证,应无疑问。明国皇帝态度暧昧,太子监国,然政令出自严党之手,江南之地,变法校尉横行,似在全面清算杨帆、张居正之势力。”

  “八嘎!”

  信长一拳砸在栏杆上。

  “那个皇帝…动摇了?不…不对,杨帆那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放弃!明国之逆流,恐才刚刚开始!”

  他来回踱步,语速飞快。

  “明国此变,波及甚广!足利义昭那个蠢材,定然会借此生事!还有那些一直不服我的大名,此刻怕是已经在暗中勾结,想要趁机构筑什么‘信长包围网’了吧?”

  他的嘴角勾起冷酷的笑意,仿佛早已预料。

  丹羽长秀忧虑道。

  “主公明鉴。据报,确有大名以此为由,非议主公与明国…与杨帆的贸易往来,甚至暗中联络,欲对主公不利。

  更可虑者,明国严党若重新得势,必将重启与九州浪人、海盗之勾结,届时海商利益重新分配,我尾张、近畿之商路,恐受巨大冲击!

  甚至…甚至可能煽动播磨、备前等地诸侯反侧,连朝鲜、琉球方向亦恐生变!”

  信长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西方大海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片古老国度正在发生的剧烈动荡。沉默片刻,他眼中闪过决断。

  “看来…不能再慢悠悠地整合畿内了。”

  信长冷然道。

  “猴子!”

  “臣在!”

  羽柴秀吉立刻上前。

  “你即刻动身,前往三河!”

  信长命令道。

  “去见德川家康!告诉他,海商之利,以往由堺町、九州豪商把持,今后…可由我织田家与他德川家共享!关原以东诸事,他可自决,我信长…概不过问!”

  羽柴秀吉立刻领会了主公的深意——这是要以巨大的海洋贸易利益和东国的自治权为诱饵,策反乃至收服实力雄厚的德川家康,一举打破可能形成的包围网,并稳住东海道局势!

  “臣遵命!必不辱使命!”

  羽柴秀吉领命,匆匆而去。

  信长再次望向西方,目光深邃而冰冷。

  “明国的风,终于吹过来了…也好,就让这场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看是我信长先布武天下,还是你们…先自取灭亡!”

  宋卡港,夜色笼罩下的秘密水寨,海风带着咸腥气息吹拂着纳黎萱紧绷的面庞。

  他刚刚结束与心腹将领的密议,正准备就寝,一名来自北部边郡的信使便带来了晴天霹雳的消息。

  “殿下!明国…明国局势剧变!”

  信使风尘仆仆,声音因急促而嘶哑。

  “江南变法彻底反转!严嵩党羽重掌大权,变法校尉队横行,清算异己!杨…杨帆大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纳黎萱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震惊。

  “你说什么?!杨帆…杨帆失踪了?这怎么可能?!”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在顺宁府并肩作战、智勇双全的身影,那个为他剖析天下大势、助他组建水师的明国重臣。

  杨帆若倒,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消息确凿吗?!”

  纳黎萱一把抓住信使的衣襟,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千真万确!殿下!”

  信使艰难地回道。

  “北边几个与我们交好的土司都传来了类似的消息,明国那边已经传疯了!张居正闭门不出,江南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水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纳黎萱的亲卫队长匆忙进来禀报。

  “殿下!俞大猷俞将军…俞将军他带着半支船队,突然起锚返航了!只留下话说…说是明国有变,他必须立刻回去!

  留下的火器弹药,他已无权动用,请殿下…好自为之!”

  纳黎萱如遭重击,踉跄后退一步,靠在案几上才稳住身形。

  俞大猷…竟然不告而别?!连他这样沉稳持重的老将都如此仓惶急切,可见明国之变已到了何等危急的地步!

  坏消息接踵而至。随后几日,更多细节传来:太子监国,陈以勤组建议事堂,但实权落入严党之手。

  张雨、万采等人推行所谓“复归圣道”新政,实则为倒行逆施。各地变法成果被毁,支持变法者遭清算…

  纳黎萱独自一人来到海边,任凭冰冷的海浪拍打着他的脚踝。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

  局势之险恶,已远超他的想象。明国这个庞然大物的内乱,必将引发整个东南亚的连锁反应!莽应龙…那个宿敌,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想起杨帆曾经的忠告。

  “殿下欲成大事,内患不除,终为掣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不能再犹豫了!纳黎萱眼中骤然闪过决绝的厉色。杨帆能做到的,他纳黎萱为何不能?!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当夜,宋卡水寨灯火通明,杀机暗藏。纳黎萱秘密点齐绝对忠诚的水师亲兵,深夜悄然出动,以雷霆之势,直扑水寨及周边城镇中早已暗中监视已久的数十个目标。

  一夜之间,四十三名暗通东吁王朝、或与本地心怀叵测的贵族勾连的内鬼,被一举成擒!

  严刑审讯之下,一个惊人的阴谋浮出水面:莽应龙已得知明国剧变,认为时机已到,正秘密调兵遣将,准备水陆并进。

  再次大举入侵暹罗,意图将坦马罗阇家族彻底斩尽杀绝,永绝后患!

  纳黎萱拿着口供,连夜返回大城皇宫,直面他的父亲,国王坦马罗阇。

  “父王!不能再苟且偷安了!”

  纳黎萱将口供重重放在父亲面前,语气斩钉截铁。

  “莽应龙的屠刀已经举起!

  我暹罗已到亡国灭种之边缘!唯有宣布独立,誓死抗争,方有一线生机!”

  坦马罗阇看完口供,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

  “独…独立?向莽应龙宣战?!纳黎萱!你疯了!你这是要将我坦马罗阇家族推向万劫不复之地!这是亡族之举!绝对不可!”

  “苟且偷生,才是真正的亡族!”

  纳黎萱目光如炬,毫不退缩。

  “父王!您忘了顺宁府了吗?忘了我们曾与杨帆并肩,是如何击退不可一世的莽应龙的吗?!

  他并非不可战胜!如今明国虽乱,但莽应龙亦失一强援!

  这正是我暹罗人拼死一搏,挣脱枷锁,恢复故国的最佳时机!甚至是唯一的时机!”

  坦马罗阇又惊又怒,猛地站起身,指着纳黎萱的鼻子骂道。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是要害死全族!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拿下!”

  殿外的侍卫却面面相觑,无人动手。

  他们早已被纳黎萱的威望和决心所震慑。

  纳黎萱眼中闪过痛楚,但随即被无比的坚定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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