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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装疯


他话未说尽,但严世藩和罗龙文都已明白其中深意——若能重新获得太子的倚重和信任,严家便有了喘息甚至翻盘的机会!

  “只是…”严嵩目光锐利地扫向严世藩。

  “此事欲成,需得先扫清一障碍。东楼,我让你详查那杨帆之底细,可有何进展?此人…绝非寻常书生那般简单!”

  严世藩连忙回道。

  “父亲,已多方查探。此子确系寒门出身,然科举之路顺畅得异乎寻常,背后似有高人指点。其变法理念,激进大胆,迥异常人,与朝中清流、乃至张居正皆不尽相同。

  更可疑者,其在云贵、东南诸事,背后似总有…若有若无的影子,然具体为何,却难以查实,仿佛…有人刻意抹去痕迹。”

  严嵩听完,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沉吟片刻,忽然问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东楼,你…与景王,过往可还有联系?”

  此言一出,严世藩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失声道。

  “父…父亲!您…您何出此言?!景王…景王早已疯癫,被囚禁高墙,形同废人!孩儿…孩儿与他早已毫无瓜葛!”

  罗龙文也是大吃一惊,看向严嵩,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位早已被遗忘的皇子。

  严嵩目光如刀,冷冷逼视着儿子。

  “毫无瓜葛?那我问你,当年…你是否曾通过陆炳,给景王府送过一个教坊司的女子?一个…据说眉眼与陛下早年宠幸过的某位故人颇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严世藩如遭雷击,嘴唇哆嗦着,半晌,才艰难道。

  “父…父亲…您…您都知道了?…是…是有此事…可…可那只是…只是投其所好,寻常巴结…绝无他意!

  那女子入府不久,景王便…便行为愈发乖张,乃至疯癫,绝非…绝非孩儿所为啊!”

  严嵩冷哼一声,语气森然。

  “寻常巴结?投其所好?东楼,你当真以为为父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陆炳当年将此事密报于我,并非要害你,而是怕你不知深浅,惹下泼天大祸!让我暗中替你遮掩抹平!你做的事,并不干净!”

  严世藩冷汗如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亲明鉴!孩儿…孩儿当时只是…只是想多留一条路…绝无谋逆之心啊!”

  “起来!”

  严嵩低喝一声,眼中闪过复杂。

  “事已至此,跪有何用!

  我且再问你,杨帆在大同整军时,曾查抄一批与鞑靼私通的奸商,其中…是否搜出过一枚…刻有特殊徽记的玉佩?据说,那徽记…与昔日景王府中某物,颇为相似?”

  严世藩脸色由白转青,身体微微颤抖,低声道。

  “是…是有此事…那…那玉佩,是…是宁王第三子朱习…托人转赠景王的…孩儿…孩儿只是…只是暗中牵了线,想…想埋下一颗棋子,以备…以备不时之需…”

  “宁王余孽!景王!”

  严嵩倒吸一口凉气,即便以他的城府,也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东楼!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等人物,你也敢沾染?!你…你真是…”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严世藩,半晌说不出话来。

  罗龙文在一旁听得魂飞魄散,他终于明白为何严嵩如此忌惮那个杨帆了!此人竟似在暗中查探这些足以让严家万劫不复的陈年旧事!

  严世藩伏地不敢抬头,颤声道。

  “父亲息怒!孩儿…孩儿知错了!但…但那杨帆…他似乎…也并未掌握实证,只是些风闻…”

  严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疲惫地摆摆手。

  “罢了…罢了…既然未曾做出谋反篡逆的实迹,些许暗中勾连、预留后路的传言,尚可周旋。眼下…还不是计较这些陈年旧账的时候。”

  他目光重新变得冰冷而专注。

  “当务之急,是应对太子!尔等回去,仔细思量,如何能让太子殿下相信,陛下此次江南之事,绝非仅仅针对我等,更是…对其储位的敲打甚至威胁!而我严家,才是太子最忠诚、最可靠的屏障!”

  “记住!”

  他厉声叮嘱。

  “未有万全把握,绝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再自作聪明,行险弄巧!”

  “是!父亲!”

  严世藩和罗龙文连忙躬身应命,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

  严嵩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两钤山房内,众人皆已退去,唯独严世藩脚步迟疑,落在最后。

  他心中忐忑,总觉得父亲那最后一眼,似乎看穿了他极力隐藏的某些东西。

  就在他即将踏出书房门槛的刹那,身后传来严嵩冰冷得没有温度的声音。

  “站住。”

  严世藩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父亲依旧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身影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孤峭而压迫。

  “父…父亲…还有何吩咐?”

  严世藩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颤抖。

  严嵩缓缓转过身,那双阅尽世情、深邃得令人恐惧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东楼,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为父?”

  严世藩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没…没有…孩儿岂敢…”

  “跪下!”

  严嵩猛地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和深深的失望。

  严世藩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严嵩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森寒。

  “到了此时,你还想隐瞒?!你真以为,为父老眼昏花,看不出你方才提及景王时的慌乱?!说!景王…到底怎么了?!”

  严世藩的心理防线在父亲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彻底崩溃,他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父…父亲…饶命!景王…景王他…他已经…已经死了!”

  “什么?!”

  纵然严嵩心中已有不祥预感,闻言仍是浑身剧震,踉跄后退一步,扶住书案才稳住身形,声音因震惊而嘶哑。

  “死…死了?!何时?如何死的?!可是你…!”

  “不是!不是孩儿!”

  严世藩猛地抬头,涕泪交加,急声辩解。

  “绝非孩儿所为!是…是宁王三子朱习!是他!是他害死了景王!”

  他不敢再有丝毫隐瞒,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那段骇人听闻的秘辛和盘托出。

  “那朱习…其母出身低微,相貌却…却与景王殿下有七八分相似!

  他…他自幼便心怀异志,暗中筹划…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竟真的寻机掉了包,将真正的景王殿下害死,他自己则…则李代桃僵,装疯卖傻,被囚于高墙之内,以待天时!”

  严世藩痛哭流涕。

  “孩儿…孩儿虽早有所察,但…但当时只觉得此事荒诞离奇,且…且朱习许以重利,承诺他日若得势,必…必以我严家为尊…孩儿一时鬼迷心窍,便…便未曾声张,也…也未曾阻止…父亲!

  父亲明鉴!孩儿绝无弑害皇子之心啊!孩儿…孩儿只是…只是想多留一条后路…”

  书房内死一般寂静,只剩下严世藩压抑的哭泣声和烛火噼啪的微响。

  严嵩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震惊、愤怒、恐惧、乃至荒谬感交织在一起。

  他一生历经无数风浪,自认早已看透人心鬼蜮,却万万没想到,皇族内部的倾轧和阴谋,竟能诡异、酷烈到如此地步!

  兄弟相残,李代桃僵…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良久,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苍凉。

  “杨家人…杨家人对自己人,尚且如此…呵呵…呵呵呵…”他发出一阵低沉而苦涩的冷笑。

  “如此看来,他们…是绝不会放过我们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最后犹豫和彷徨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冰冷彻骨的算计。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条路,走到黑吧!”

  严世藩愕然抬头,不解地看向父亲。

  严嵩目光锐利如刀,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

  “那假景王…朱习…现在何处?”

  “仍…仍囚于高墙之内…”严世藩颤声回道。

  “好!”

  严嵩眼中闪过骇人的精光。

  “他既然能李代桃僵,隐忍至今,必是有所图谋。

  如今…或许正是他…也是我等的机会!”

  严世藩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图,吓得魂飞魄散。

  “父…父亲!您…您是想…”

  “坐山观虎斗,待价而沽!”

  严嵩语气冰冷而坚定。

  “裕王优柔,陛下心思难测。若…若真有那么一天,陛下对裕王彻底失望,或是…龙御归天,朝局动荡…这‘景王’,未必不能…成为一步奇兵!

  届时,挟‘皇子’以令诸侯,拥立之功…或可让我严家,绝处逢生,乃至…更上一层楼!”

  严世藩被父亲这胆大包天、近乎疯狂的计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胸腔。

  这…这可是真正的滔天谋逆!

  但…但一想到严家如今岌岌可危的处境,一想到失败后族诛的惨状,一股绝望中的狠厉也从他心底升起。

  他猛地一咬牙,重重磕头。

  “父亲深谋远虑!孩儿…孩儿明白了!孩儿愿竭尽全力,助父亲成此大事!”

  严嵩看着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沉声道。

  “此事…千难万险,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切记,眼下绝非时机!必须耐心等待!

  等待陛下与裕王…乃至与朝臣之间,生出无法弥补的裂痕!等待一个…真正的乱局!”

  他仔细叮嘱。

  “在此期间,一要确保那‘景王’绝对在你的掌控之中,既不能让他死了,也不能让他胡乱说话,更不能让他脱离掌控!

  二要暗中网络力量,但需极其谨慎,宁缺毋滥!只联络那些绝对可靠、且与我严家利益彻底捆绑、无路可退之人!若有犹豫退缩者,绝不强求,以免泄密!”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严世藩此刻已彻底冷静下来,眼中闪烁着与父亲相似的冰冷与野心。

  严嵩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严世藩再次叩首,悄然退出了书房,脚步却比来时沉稳了许多,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尽管那方向通往的是无尽的深渊。

  书房内,重归寂静。严嵩独自一人,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久久不语。

  他知道,自己今日的决定,已将整个严氏家族的命运,推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险恶赌局。

  紫禁城,玉熙宫偏殿。

  嘉靖皇帝朱厚熜屏退所有太监宫女,独自一人,静静地跪在历代先皇的画像前。香烟袅袅,笼罩着他清瘦而略显孤寂的身影。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太祖、成祖、仁宗、宣宗…乃至他父亲兴献王的牌位,眼神复杂,充满了无人能知的压力、疑虑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许久,他缓缓起身。早已悄然等候在殿外阴影中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徐爵,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步入殿内,来到嘉靖身后,低声道。

  “皇爷,奴婢回来了。”

  嘉靖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

  “查清了?”

  徐爵将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嘉靖一人能听见。

  “回皇爷,奴婢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暗线,甚至…甚至冒险接触了当年伺候景王府的老人…多方印证,景王殿下…的确未曾薨逝。”

  嘉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晃动了一下。

  徐爵继续道。

  “然则…殿下也并非真疯。高墙之内那位…是在装疯。且…且似乎…是受了极大的胁迫,不得不如此…”

  嘉靖猛地转过身,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深深的困惑!

  他那双惯于隐藏一切情绪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光芒。

  “装疯?胁迫?谁?谁在逼他?!为何要逼他装疯?!”

  他自认对两个儿子虽不算亲近,却也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向,尤其是将其囚禁高墙后,更是安排了人手监视。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了如此诡异莫测的事情!

  一个皇子,为何要装疯?又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和胆量,逼迫皇子装疯?

  一股寒意,顺着嘉靖的脊椎悄然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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