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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罄竹难书


然其行事过于刚猛,易授人以柄。不如…让其暂留江南,辅助殷、范二人推行新政,然…军政大事,暂不使其插手。

  如此,既用其才,亦可稍加约束,观望其后效。”

  裕王思索片刻,觉得此法稳妥,点了点头。

  “便依师傅之言。

  那…那张居正呢?他此番…虽险了些,却也…也算功过相抵?”

  陈以勤叹了口气。

  “张居正…虽有矫诏之嫌,然其心系国事,才具超群,更是殿下股肱。

  如今兵部离不开他,陛下也未有惩处之意。不若…让其依旧执掌兵部,戴罪立功,亦全了殿下的颜面。”

  “好…好…就这么办吧…”裕王无力地挥挥手,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重新瘫回椅中,目光依旧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忧虑和恐惧。

  陈以勤看着太子这般模样,心中沉重万分,知道太子的心魔已生,绝非几句劝慰所能化解。

  他行礼告退,脚步蹒跚地走出大殿,仰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只觉山雨欲来,前途莫测。

  西苑,玉熙宫精舍。

  嘉靖皇帝朱厚熜烦躁地将几枚铜钱掷于案上,看着那显示“凶”兆的卦象,眉头紧紧锁起,心中一股无名火起,猛地将铜钱扫落在地!

  “不详!不详!近日为何事事不顺!卦象皆凶!”

  他低声咆哮着,如同困顿的怒龙。

  侍立一旁的吕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拾起,轻声劝慰。

  “皇爷,卦象之说,虚无缥缈,岂可尽信?保重龙体要紧。”

  嘉靖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扫向吕芳。

  “朕让你查的事,如何了?景王…当年被圈禁高墙,乃至后来疯癫,其中细节案卷,可都理清了?”

  吕芳心中一凛,恭敬回道。

  “回皇爷,奴婢已调阅了当年所有相关卷宗,并秘密询问了少数几个仍在世的经手老吏…只是…只是年代久远,许多细节已模糊不清,且…且当时经办之人,多有…多有亡故或失踪…”

  嘉靖眼中寒光一闪。

  “模糊不清?亡故失踪?哼!好一个模糊不清!朕看…不是模糊,是有人想让朕看不清!不是失踪,是有人让他们闭了嘴!”

  他越想越疑,猛地站起身,在精舍内来回踱步。

  “当年载圳虽性情刚烈,却绝非心智脆弱之人!何以圈禁不久,便骤然疯癫?所有太医诊断,皆语焉不详!

  所有伺候之人,皆换了一茬!当时…当时所有人,是不是都在瞒着朕?!是不是有人…故意要让他疯?!甚至…让他死?!”

  吕芳吓得冷汗直冒,跪伏在地。

  “皇爷息怒!奴婢…奴婢定再加派人手,掘地三尺,也要将当年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嘉靖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他回忆起徐爵之前关于景王“装疯”、“受胁迫”的汇报,再联想到如今这查无可查的案卷,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愈发清晰——景王的疯癫,绝非偶然!

  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极其阴毒、且能量巨大的阴谋!

  “查!”

  嘉靖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杀意。

  “给朕一查到底!从当年看守高墙的侍卫,到诊病的太医,再到所有接触过景王的仆役宦官…一个都不许放过!

  活要见人,死…也要给朕查出是怎么死的!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弄这等偷天换日的把戏!”

  玉熙宫精舍内。

  嘉靖皇帝朱厚熜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御案,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跪伏于地的吕芳心尖上。

  “朕让你查的案卷,可都看仔细了?”

  嘉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寒意。

  “景王当年被圈禁高墙,乃至后来骤然疯癫,其间所有经手之人,所有往来文书,可有一毫的疏漏?可有什么…不合规矩之处?”

  吕芳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皇爷,奴婢…奴婢已会同司礼监、锦衣卫相关人员,将当年所有相关卷宗、档册,反复核验了数遍…表面看来,手续齐全,记录…记录也似乎完备…”

  “似乎?”

  嘉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带着讥诮。

  “吕芳,你跟了朕这么多年,何时学会用‘似乎’二字来糊弄朕了?!”

  吕芳浑身一颤,连忙道。

  “奴婢该死!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其中…其中或有几处细微之处,略显…略显蹊跷。”

  “讲!”

  嘉靖冷喝。

  “是…是!”

  吕芳不敢再有丝毫隐瞒,急忙回禀。

  “奴婢发现,景王殿下被圈禁后约莫…约莫半年内,其王府长史、典簿、乃至贴身伺候的几名主要属员、宦官,皆…皆以各种缘由被调离、革职或…或暴病身亡。

  而接替之人…其调入文书虽在,但…但调入的具体时日,竟…竟大多未曾明确标注!

  且…且这些新任属员,其来历背景,卷宗记录也…也颇为模糊简略…这…这于法度而言,实…实属异常!”

  “未曾标注具体时日?来历模糊?”

  嘉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寒光骤盛。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载圳被圈禁后不久,便迫不及待地…将他身边所有可能熟知内情、或忠于旧主的属员,全部清洗换血?

  而且,做得如此匆忙,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周全了?”

  吕芳伏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不敢接话。

  嘉靖猛地站起身,在精舍内急速踱步,宽大的道袍袖摆带起阵阵冷风。

  “好!好得很!朕的儿子!大明的亲王!被圈禁之高墙,形同囚徒!竟还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此鬼蜮伎俩!清洗属员?

  遮掩时日?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怕什么?!是不是载圳的疯…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人故意为之?!甚至…甚至更糟?!”

  他越想越怒,越想越惊,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盯住吕芳。

  “查!给朕一查到底!当年所有经手此事之人,无论官职大小,无论如今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给朕一个个揪出来!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有这么大的能耐!”

  “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办!”

  吕芳如蒙大赦,又心惊胆战,连忙叩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出了精舍,脚步踉跄地直奔西苑值房而去。

  他深知,皇帝陛下这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不知要有多少人头落地!

  就在吕芳为景王旧案焦头烂额之际,北京城内,一处名为“诗书品高”的僻静宅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裕王朱载垕一身寻常富家公子打扮,仅带了两名便装护卫,悄然步入院中。早已在此等候的两人立刻迎上前来,恭敬行礼。

  其中一人,年约五旬,面容清癯,气质儒雅,正是曾被罢黜的原裕王府詹事尹台。

  另一人,则身材精干,目光锐利,虽作商人打扮,眉宇间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乃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实际上的锦衣卫二把手,张二。

  “尹先生,张指挥,不必多礼。”

  裕王的声音带着疲惫,示意二人起身。

  “孤今日微服前来,是有要事相询。”

  三人进入内室,屏退左右。裕王看向尹台,语气中带着歉意。

  “尹先生,昔日因孤之故,累你罢官去职,远避乡野,孤…心中一直有愧。”

  尹台连忙躬身。

  “殿下言重了。老臣能与严嵩老贼割席,乃平生快事,何憾之有?如今蒙殿下不弃,再度召回,老臣必竭尽驽钝,以报殿下!”

  裕王点点头,目光转向张二,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张指挥,孤让你暗中查探严家之事,尤其是…饶阳王暴毙一案,可有进展?”

  张二眼中闪过厉色,沉声道。

  “回殿下,确有重大发现!”

  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饶阳王…并非暴病身亡,而是…被人毒杀!”

  “什么?!”

  裕王和尹台同时失声,脸色骤变。

  张二继续道。

  “下官暗中查访了当年伺候饶阳王的旧人,威逼利诱之下,有人终于吐露实情。

  饶阳王当日饮下的那杯酒中,被下了极厉害的西域奇毒‘相思断’,入口封喉,顷刻毙命,症状与急症极为相似!”

  “是何人所为?!”

  裕王急问,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张二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愤怒,有屈辱,也有快意。

  “下官多方查证,种种线索…皆指向…指向严世藩!”

  他顿了顿,眼中恨意更浓。

  “严世藩与饶阳王过往甚密,利用其宗室身份,在大同经营马市、私矿,牟取暴利。

  然自杨帆整饬军务,组建屯垦义勇后,大同日渐稳固,严世藩觉饶阳王已无大用,且恐其知晓太多内情,反成祸患,便…便寻机将其毒杀,并嫁祸于其府中一名失宠的侍妾,杀人灭口!”

  裕王听得浑身发冷,手指紧紧攥住椅背。

  “歹毒!何其歹毒!”

  尹台亦是面色沉痛,摇头叹息。

  张二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屈辱之事,脸色铁青,咬牙道。

  “殿下!您可知严世藩为何能如此肆无忌惮?只因…只因他早已将朝廷法度、锦衣卫视为其私器!

  当年…当年他甚至曾当面羞辱下官,骂下官是…是皇家豢养的恶犬!只因下官未能按其心意构陷一位清官…他竟…竟寻衅将下官独子的锦衣卫袭职之位革去!断我张家前程!”

  他猛地跪倒在地,对裕王叩首道。

  “殿下!严家父子,祸国殃民,罪恶滔天!下官愿效死力,助殿下铲除此獠!以雪昔日之耻!”

  裕王连忙扶起他,心中亦是激荡难平。

  他原本只是对严家权势过重感到不安,却万万没想到,其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多的黑暗与血腥!

  “张指挥请起!孤…孤需要你们!需要你们助孤…廓清朝纲!”

  裕王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也感到…被逼到绝境后生出的决绝。

  他看着眼前的尹台和张二,一个是被严党迫害罢黜的清流,一个是被严家羞辱结仇的锦衣卫悍将…这或许,就是他如今所能依仗的力量了。

  “诗书品高”宅院内,灯火摇曳,映照着裕王朱载垕那张因震惊、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听着张二那字字泣血、句句惊心的禀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冷,几乎要坐不稳。

  他原以为严家只是权势熏天,结党营私,却万万没想到,其手段竟能狠毒酷烈到如此地步!

  构陷忠良,毒杀宗室,逼疯皇子…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还是朝堂争斗?分明是骇人听闻的魔行!

  张二跪在地上,双目赤红,声音因激动和仇恨而嘶哑。

  “殿下!那严世藩,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他所行之事,罄竹难书!宋银儿何其无辜?竟被其凌辱至死!

  景王殿下…何等尊贵!竟被其设计陷害,囚禁高墙,生生逼疯!此等国贼,若不铲除,天理何在?!社稷何存?!”

  裕王猛地喘了几口粗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颤抖的双手。

  他看向张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此人虽是锦衣卫的鹰犬,手上未必干净,但此刻,他那份对严家的刻骨仇恨和投靠自己时所展现的决绝,却成了裕王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张…张指挥…”裕王的声音依旧带着颤音。

  “你…你所言之事,实在…实在骇人听闻…孤…孤需要时间消化…但…但你今日能对孤坦言这一切,足见忠心…孤…孤信你!”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属于储君的决断。

  “然则…严家树大根深,党羽遍布朝野,更有父皇…父皇的宠信…此刻与之硬撼,无异以卵击石…为今之计,孤…孤不得不暂且虚与委蛇,隐忍待时…”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急促而凝重。

  “但孤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早做准备!张指挥!”

  “臣在!”

  张二重重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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