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章. A型Rh阴性血
急诊室门口，刺眼的红灯亮着。乔熙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双手沾满了尚未干涸的、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迹，眼神空洞，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将她淹没。
恍惚间，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穿过走廊的灯光，快步向她走来。那轮廓，在泪眼朦胧中，竟与她记忆中父亲王司业的身影重叠。
“爸……”她无意识地呢喃，支撑着虚软的身体想要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和一丝风尘仆仆的急切。
“小熙！”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乔熙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是党雷！
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乔喆……乔喆他……在手术室！好多血……好多血……” 她语无伦次，浑身抖得厉害。
党雷紧紧抱住她，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能感觉到怀里人剧烈的颤抖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乔熙只是哭，巨大的悲痛和自责让她无法言语。
这时，手术室门开了，一名护士快步出来，语速飞快：“乔喆家属！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血库A型Rh阴性备量不足，需要立刻调配！谁是家属？签字！”
乔熙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猛地站直：“我是他姐姐！我签！” 她抢过同意书，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笔，歪歪扭扭地签下名字。
党雷扶着她坐下，沉声安抚：“别怕，小熙，我在。乔喆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并肩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时间仿佛凝固。
乔芷兰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透着疲惫和焦虑：“小喆……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乔熙的声音沙哑无力。
乔芷兰沉默了几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熙熙……你，你照顾好小喆……我……” 她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妈，我知道。您放心。”乔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挂了电话。
党雷轻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熙眼神空洞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声音飘忽：“他……不小心从楼梯滚下来了……” 她无法说出阁楼上那残忍的对话。
党雷看着她的样子，心疼不已，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小熙，别太担心。说起来……我们俩血型一样，都是A型Rh阴性。”
乔熙茫然地抬眼：“什么意思？”
“我和我哥，都是这个血型。”党雷解释。
乔熙反应有些迟钝：“哦……我不是。”
这时，党雷的手机响了。他走到走廊角落接听：“哥？我在医院二楼手术室门口。”
“……嗯，乔熙的弟弟在抢救。”
“大嫂怎么样了？”
“好，那你过来吧。”
党雷挂断电话回到乔熙身边。
乔熙看着他，眼神带着一丝困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党雷解释道：“我哥查到一些当年丢的那个孩子在淮州的线索，我就陪他和嫂子过来看看。刚才大嫂在酒店突然心口闷痛，我们就送她来医院检查。我刚到门口，就看到你……” 他心疼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嗯。”乔熙应了一声，心力交瘁，没有心思再问。
不多时，党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林琳也来到了手术室外。林琳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焦灼，紧紧盯着手术室的方向，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乔熙抬眼看了一下，眼神黯淡，微微点了点头。
党雷迎上去：“哥，嫂子怎么也过来了？不是让她休息吗？”
党晟眉头紧锁，低声道：“她听到小喆在手术，情绪非常激动，非要过来守着……”
大约半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乔喆被推了出来，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小脸惨白，仍在昏睡。
乔熙立刻扑到床边，紧紧握住乔喆冰凉的小手，泪水无声滑落：“小喆……别离开姐姐……求你了……”
林琳在轮椅上挣扎着想靠近，眼眶通红，蓄满了泪水，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乔喆。
党晟低声问党雷：“孩子怎么伤的这么重？”
党雷神色凝重，看着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乔熙：“我赶到时，乔熙满身是血……说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他回想起乔熙当时崩溃的样子，心有余悸。
党晟点点头，目光也落在病床上小小的身影上。党雷顺着兄长的目光看去，发现林琳的泪水已经无声地滚落下来，眼神里的痛苦和关切浓烈得化不开。
乔熙彻夜未眠，守在乔喆床边，眼睛熬得通红。党雷默默陪在一旁。
第二天清晨，党晟和林琳早早又来到了病房。林琳的精神似乎更差了，但目光依旧紧紧锁在乔喆身上。
秦姨提着保温饭盒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微微躬身致意。乔熙神情冷淡地看着秦姨——她很清楚，这是母亲乔芷兰派来的。
秦姨走到乔熙身边，小声劝道：“小……小熙，你熬了一夜了，去歇会儿吧，我来守着。”
乔熙摇摇头，声音嘶哑却坚定：“不用，我自己守着他。”
秦姨无奈，放下东西离开了。
病房外，党晟和党雷站在走廊尽头。
“这孩子……是乔熙亲生的吧？”党晟看着病房里乔熙憔悴却异常执着的侧影，低声问。
党雷熬了一夜，疲惫地揉着眉心：“她说过不是。”
“但你看她对孩子的态度，”党晟若有所思，声音压得更低，“那种不顾一切的守护，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更像是一个母亲。”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党雷心中激起巨大的涟漪！一个被刻意忽略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乔喆那与自己和兄长党晟完全相同的、极其罕见的A型Rh阴性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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