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大结局（中）

“我还当你真的演技这么好可以在我面前演这么久。”闻观月也算是得到了答案。

纪灼凛微微一笑，“自然，我怎么敢一直欺瞒师父呢。”

闻无忧站在两人的中间，只感觉被无形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来气一般。

“你……你利用我……”突然，远处已经大限将至的赤金发出艰难的声音控诉着。

纪灼凛转头看过去，看着赤金，如同看着蝼蚁，“显然，你是一个废物，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什么意思，你是故意被抓？”闻无忧震惊的看向纪灼凛。她之前还奇怪，在她的认知中，纪灼凛可是仅次于闻观月的，原本还以为被抓是因为祭文反噬的原因。

纪灼凛轻轻摇头，感叹道：“没办法，我可不想跟师父直接冲突，若是能借他的手，完成准备工作，说不定，还能瞒过师父完成所有的计划，只可惜，终究是逃不过师父的眼睛，师父果然厉害。”

闻无忧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纪灼凛太疯，宁可自己受伤，被那样对待，也要尝试一个欺瞒成功的极低可能性。

“所以，你也早就认出了我，假的？都是假的？”赤金仿佛大受刺激，双眼几乎爆了出来，“不，不可能，你在骗我，我的努力怎么可能是一个笑话呢，我明明就差一点成功了，差点就能成功偷取你的计划了，你只是觉得丢脸，不敢承认差点被自己的仆人摆了一道罢了。”

赤金的表情狰狞，死死的盯着纪灼凛。

纪灼凛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想要长生不老，飞升成仙，用我的血为引，聚集庞大的灵力，  开启万灵祭仙阵，是个人都能成？”

赤金呆住了。

“除了闻观月，又有谁有资格飞升。”纪灼凛嘲讽道：“痴心妄想的蠢货。”

赤金终于反应过来，纪灼凛让他知道的部分，根本不足以让他完成梦想，从一开始，哪怕他顺利将计划进行下去，也不可能成功。

“啊啊啊啊啊啊！”赤金疯了，身体的生气也在疯狂消散，心咒之下，魂飞魄散。可他不甘心，他看向结界之外的玄界众人，“他，快想办法杀了他，他是怪物，是魔鬼，是他炼化了东洋的神器，是他偷盗龙脉之力，有他在，这片大陆的龙脉永不安全！快……”

赤金还想喊，可是吐出来的血已经堵住了他的喉咙。

最后，死不瞑目的瞪着双眼。

可他瞪着的人，根本不屑多看他一眼。

而结界之外的张局已经站不住了。

“纪前辈，真的是你汲取了龙脉之力？你炼化了东洋的神器？”

纪灼凛不是很想搭理外人，结果闻观月却道：“人家问你话呢。”

纪灼凛眨眨眼，乖乖道：“嗯，是我。”

闻观月挑眉，“这竟然能办到？”这一刻，连闻观月都觉得不可思议。

“师父忘记了，我们的修为能进入虚空禁地，而根据秘术记载虚空禁地其实是可以连接龙脉的，我以身体炼化神器，在虚空禁地就能偷偷汲取一点。”

“难怪你的时间暂停了。”

闻无忧震惊的听着，其实很多她听不懂，但她明白了为什么纪灼凛明明没有死，却一直维持年轻的样子。

“为什么要汲取龙脉？”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霍妄忍不住问道。

“帮师父躲开天道因果的监管。否则在师父真正复活的瞬间就会被天道察觉，降下飞升雷劫，只要有龙脉之力在，这一次师父一定可以飞升成功。”

纪灼凛笑着看向闻观月，可闻观月却就没有笑。

闻无忧愣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复活？现在的姑婆不是复活的吗？

“你难道不知道这对整个国运会有不好的影响吗？”张局忍不住喊道。

“只有一点而已，比起师父曾经牺牲的，没什么大不了。”纪灼凛理所应当道。

“可你还要汲取整片大陆的灵气，对吗？”张局终于喊出了最终疑问，“这阵法的目的就是汲取巨量的灵气，供人飞升使用！”

张局不相信那画面中的闻观月是主动吸取，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走火入魔的纪灼凛强行弄的。

纪灼凛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看向张局，“这是这片大陆欠师父的。知道当年师父为何会逆天而行，导致最后被天罚，魂飞魄散吗？”

张局一僵。

闻无忧怔愣的看向闻观月，这一点，她的确从未听说过，只听说她逆天而行，闻无忧一直以为是她带领玄界众人干涉阳间因果的原因，被反噬了。

纪灼凛环顾外面那一圈人，“是因为护国大战结束，生灵涂炭，怨灵遍地，亡灵无处安息，地府根本忙不过来，阳间遍地滋生邪祟，战力大损的天师宗门也极易遭受攻击，再加上东洋那帮在与我们战斗的时候，还派人到处镇压各处龙脉……　所以施逆天之术，其实就是强行安魂，助其投胎，清除阳间祟气，安镇各处龙脉，等于是帮这片大陆上的人类跳过本该慢慢熬过的一次劫难。”

“这不是大善吗？为什么会有天罚？”闻无忧等不及质问道。

“因为违背天道规律，干涉人间运行，所以是逆天之行。”闻观月的声音平淡的传来。

大概是因为功德过大，那一刻，天道也轻了力道，没有直接将她彻底消灭，又或者……它知道还有一劫难，需要她。

闻无忧呆呆的看向姑婆，眼眶红了。

“这不公平。”

这话是纪灼凛说的，却让闻无忧一瞬间恍惚，觉得是自己说出口的。

“纪灼凛，当初那事儿，可以选择做，也可以不做，所以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偏执了。”闻观月道。

纪灼凛却突然笑了起来。“师父该知道，我本就是一个偏执的人，没有你，就没有我，我只要你活，其他我不在乎……你原本就是想要飞升的，是世俗牵绊住了你，你功德无量，救了那么多人，凭什么是你消失呢？既然天道不公，那这次就由我来逆天而行。”

闻观月深深皱眉。

纪灼凛却不喜欢师父这样的神情。“师父，你不必有心理负担，你可以这么想，我能走到这一步，也许也是命中注定。

“当年，你打伤了那东洋老贼，他败逃，我去追捕，结果被他拖入了幻境中，他早就察觉出我体质异常，觉得我这样的人一定能解读那些邪术，他想要利用我去完成他的野心，承诺与我共享长生飞升的秘术。”

纪灼凛嗤笑道：“我起初以为他是疯子，可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我的确看懂的比他多，掌握的比他快，所以很快，他就不是我的对手了，我对什么长生飞升根本没兴趣，所以我破了幻境，杀了他。只是还来不及将那些东西交给师父你……你就当着我的面出事了。”

回忆中的纪灼凛神情有些扭曲。

“我想救你，若救不了，也想跟你一起死，但你的金丹却在天雷的淬炼下成了，可你的灵力却因为施法早就耗尽，明明离飞升就差了一步，却还是要死，我就想起了那秘术中的一道禁术，赌了一把。”

那一刻起，纪灼凛就入了魔，执念是让师父复活，飞升。

“可那时候我已经死了。”闻观月那时候是能感觉到自己魂飞魄散的，所以她不懂，为什么还滞留了。总不能天道希望她留下，她就能随便留下吧。

“因为我献祭了我自己。”纪灼凛笑了起来，他本就长得惊艳，这一笑更是不得了，此刻的他能控制身上的祭文，诡异的纹路顺着他苍白的皮肤烧了上来，他轻轻摸了摸，仿佛感觉不到那祭文带来的疼痛，又自动降了下来。

看得知道祭文是什么情况的几人目瞪口呆。

“只要我把自己当活祭品献祭给差一步飞升的你，就能为你虚构神格，将你从魂飞魄散的状态中拉回来，只是我不知其中原理，去了地府也找不到你的魂魄，还以为失败了，直到发现你的金丹没有直接消散，只是在逐渐失去活性，我就知道你还存在于这天地间，只是我找不到而已。”

其实那些年，闻观月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就好像被老天爷暂时存起来似的。

“复活你，让你飞升需要很多准备，我不能看着你的金丹失去活性，这样你会再度消失，各种办法都没用，最后我只能想办法封印。”

那段时间，纪灼凛几乎每天都在生死徘徊，光是勉强维持金丹活性，就能要掉他半条命，更别说，祭文反噬，毕竟他成了一个即将消散的伪神祭品，同生共死是最基本的情况。

可以说一个不小心，他就带着闻观月的金丹一起消失在天地间了。所以哪怕是霍舟，那时候都算不到他，找不到他，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不怕死，但他不想闻观月死，哪怕每日经受反噬痛苦，很疼很疼，也渐渐习惯，他只记得，他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复活师父。

他就这样硬生生撑了两年，终于找到了办法。

雪娃娃抬起头，“你找到了我的主人，让她耗尽最后生命来封印？”

“如果可以，我想自己做的，但我失败了，师父的金丹只有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封印，所以只能让小师叔帮忙了。但我没有勉强她，她知道我所有的计划，她是自愿的。”纪灼凛淡淡道：“不过单是封印不够，还需要保持活性。这也需要血脉纽带，而且是长期的。”

“所以你盯上了牧星，蠢弟弟可能会牺牲自己，但绝对不会牺牲自己的后代，你做了什么？”闻观月道。

闻牧星和顾听雪虽然都喜欢粘着闻观月，但他们的性格不同，闻观月不相信闻牧星会犯蠢。

“我知道你疼他，所以我不动他，他是凡人，不需要他知道什么，我只需要利用好他的妻子即可，利用秘法将金丹置于他妻子体内，每当她孕育闻家血脉时，都会抽走寿命和生气来滋养你的金丹，确保在你复活之前，金丹不会出问题。只要金丹在，哪怕你的身体化作白骨，都可以再生。”所以那时候纪灼凛并不执拗闻观月的尸首，被带走被藏起来也没关系，他只要掌控好金丹，就能再次见到师父。

“所以他们都短寿……”闻无忧情绪低沉道。

“毕竟金丹终究不是凡人可以滋养的。至少活着的时候他们过得不错，下辈子也会过得很好。”

“你！”闻无忧被纪灼凛那无所谓的语气给气到。但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所以我在你的计划中，作用是什么？”

闻观月看向闻无忧。

闻无忧却直勾勾的盯着纪灼凛。

纪灼凛叹了一口气道：“关于你被换命格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给他们施的咒术只是强行让他们帮我构建万灵祭仙阵而已，没想到他们会多此一举，我很早就算出你们家的子嗣缘，所以就放心交给了他们，进入虚无禁地中，专心汲取龙脉之力，否则也不会让你吃这个苦。”

闻无忧呼吸停滞，不说话，静静等待。

“我设定了一个限制，当母亲生产的是女儿时，金丹会随之传到下一代，我知道闻牧星只有一个女儿，而他的女儿也只有一个女儿，到你……时间刚好。”

闻无忧一瞬间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丹田。

“不用摸了，金丹应该已经跟你融合了。”闻观月突然开口道。

闻无忧一愣，看向姑婆。

“师父早有察觉？”纪灼凛道。

“我的法器，灵宠都对无忧本能亲近，加上东方家族的契约，差不多吧。这不是血缘或者简单的蕴藏金丹能解释的。”闻观月道。

而且闻无忧偶尔会失控爆发出强大的灵力，那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了，只是没往这方面想。

只能说，人外有人，有些秘术，的确是闻观月都没法察觉的，金丹就在身边，她却到后期才猜到。

也许当初的天雷劈在她的坟头，让她苏醒，也不过是因为金丹离她很近的缘故。

纪灼凛笑了，其实他也是在小白那时候，看出师父的金丹可能是在闻无忧的体内，而根据他对自己的了解，他很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

哪怕失去记忆。他会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所以那时候他并未提醒师父什么。因为他已经怀疑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手笔。

纪灼凛看向闻无忧，“抱歉了，你的命格很好，只要融合了金丹，就可以成为神明在阳间的身体材料，换句话说你就可以为师父重塑金身，这样师父才能重新拥有金丹，恢复她原先全部的实力，那样的师父才能飞升。”

“哼，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是比夺舍更高级一点的做法，无忧还是会死，甚至连本身的身体都无法保留，对吗？”霍妄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试着挡在闻无忧跟前。

闻无忧一怔，不论是之前猜测的夺舍还是其他……其实当时闻无忧听着都不反感害怕，只是轻飘飘的过了一遍，在意的点，只是被抢走的命格，要不然也不用倒霉的活那十几年，见到姑婆时，也不用那么狼狈。

其实她潜意识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会死，为了姑婆而死。

闻观月突然笑了，“还真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纪灼凛看向闻观月，叹了一口气，“我原本设定好了，当金丹融合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就会苏醒，带着龙脉之力出来，利用阵法，完成一切。师父你不该那么早醒来的，若是按照我的办法，你什么都不会知道，也不会跟无忧相认，你醒来的时候，就是成神的时候。毕竟这个世界无法承受完整实力的你，你可以即刻飞升，唉，现在弄得这么复杂，看来老天爷都不站在我这边。”

“这一切不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都是这个废物多事才对。”纪灼凛有些不爽，一个弹指过去，幽蓝的火焰就燃烬了赤金的尸体。

纪灼凛上前一步，“师父，别反抗好吗？我不想跟师父动手，而且……你也撑不住了不是吗？”

“撑不住？什么意思？”闻无忧突然惊醒过来，那么多话中，只有最关键的一句入了她的耳朵。

可闻无忧看闻观月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早有所料一般，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闻观月缓缓勾起嘴角，目光如炬的看着纪灼凛。

“师父……若我打得过呢？”纪灼凛瞬间闪现在闻观月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拉近彼此的距离。

而在纪灼凛行动的同时，他周身的空间都扭曲了起来。

那种诡异的景象让人感觉到一种未知的恐惧。

但有几个人是见过类似情况的。

那就是黑白无常从鬼门关出现的时候，有类似的现象。

闻观月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灵力。

突然笑了，“不愧是我的徒弟，还真是天才，所以你是什么时候修成的金丹修为？”

之前纪灼凛脱离了走火入魔的状态，实力大打折扣。如今恢复记忆的他，则完全不同了。

“我可没有师父的天赋，不过是伪丹而已，上古秘术中的禁术真的很适合我这样走火入魔的人。若是完整的师父，我定然不是对手，但现在师父的金丹在无忧那边，你便不是我的对手了……”纪灼凛说到这里，便安静下来，因为抓着闻观月，所以能感应到师父正在一点点消散。

纪灼凛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我不清楚等你消散，再利用金丹重塑会不会冒险，所以还是现在就开始重塑吧。毕竟事关师父，不容一点马虎。就算事后师父怨恨我，也没关系。”

霍妄心中一提，想要拉着闻无忧后退，逃跑。

可是他却没有拉动闻无忧。

转头一看，闻无忧竟然僵在原地，没有动弹，可不像是被闻无忧控住了，而是……

霍妄刚要开口喊无忧。

周围的结界开始晃动，那是结界即将消散了。

霍妄大喜，这样爷爷和张局他们就能进来了，哪怕加在一起都不是纪灼凛的对手，但也能阻止一二。

可不等他高兴，下一秒，就听纪灼凛开口道：“时间到了，该清场了。”

话音一落，纪灼凛一脚跺地。

结界崩开的瞬间。外面的人还没有冲进来，就感觉一股强大的灵压横推而出，将原本待在结界里面包括霍妄等人全部推了出来。

阵法中间只剩下闻观月，纪灼凛，以及闻无忧。

很快，复杂的灵纹从纪灼凛的脚下蔓延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阵法，那阵法浮现在原本的阵法之上，地面传来震动。

那种震动仿佛是与另一个世界碰撞一般，哪怕灵力高强的天师都无法站稳。

随即众人就眼睁睁看着那阵法之中竟然缓缓升起一个古朴的庞大建筑物，像是古色古香的山门宅院。

只见大门之上，悬挂着匾额：青遥门

等地面不再晃动。

那三人的身影早已没入那宅院之中。

有人尝试往前冲，结果却发现结界又重新竖起。

换句话说……底下那万灵祭仙阵正在重新启动。

“姑婆，无忧！”

闻无忧的朋友们在外面尝试叫喊。

里面却无比安静。

张局和霍副浑身都是止不住的紧绷。其他人可能还在各种好奇中，并未确切的意识到危机。

因为他们是知道预言之事的。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那已经不是他们这种级别能干预的事情了，只能选择等待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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