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18团团长
“团长？”
林锐脸上眉峰微动，随即掠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他心中雪亮，古斯塔夫铺垫了这么多，不可能无的放矢。
严格来说，古斯塔夫作为三十一师师长，并没有直接拍板决定手下团长正式任命的权力，这类重要人事变动，通常需要集团军甚至方面军司令部的批准，并上报最高统帅部备案。
不过，作为一线指挥官，古斯塔夫对手底下的下属是有推荐权与建议权的，尤其是在目前战线吃紧和军事改革的双重背景之下，一个师长向司令部和最高统帅部推荐人选，上面通常会尊重其判断，基本可以说十拿九稳。
所以古斯塔夫敢夸下口直接邀请林锐加入三十一师，并不是他飘了，而是他真的走个流程就能办到，战争这台巨大的绞肉机不仅吞噬生命，也在快速重塑着军队的权力结构。每天都有军官战死，每天都有新的任命状从指挥部发出。
林锐心念电转，瞬间权衡好了利弊。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一个能让他摆脱底层军官身份、一跃进入中级指挥层，真正掌握力量、影响战局的起点。
另外一点，第六集团军肯定是混不下去了，古斯塔夫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第六集团军编制撤销已经是定局，马加琴科和卡里莫夫回来或者没回来都没法改变这个事实了。
所以现在，林锐也不怎么怕他们挟私报复了，简直是双喜临门。
他没有丝毫犹豫，正要开口答应——
“师长！”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站在古斯塔夫侧后方的尉官伊尤尼金开口了，他的声音刻意压制着某种情绪
“关于托尔茨少尉的任命，我认为……是否应该再慎重斟酌一下？”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步话机，补充道：“他的身份审查……程序上，还有一些环节没有最终确认。”
“我相信他说的一切。”古斯塔夫脸色没什么变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他没有看伊尤尼金，反而转向林锐，目光如实质般压过去，说道：““你要去的团，是步兵118团，他们原来的团长扎卡洛夫，三天前牺牲了”
说到这里，古斯塔夫的声音有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
“托尔茨少尉，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同意，还是不同意？”，古斯塔夫的声音陡然提高。
再无犹豫，林锐挺直脊梁，正身敬礼，答道：“感谢师长的信任和提拔！能为光荣的三十一师服务，为保卫祖国贡献我的全部力量，是我的荣幸！我接受这项任命，并保证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哈哈！好！”古斯塔夫脸上严峻的线条终于化开，绽放出一个真正畅快甚至有些豪迈的笑容。
这时，被晾在一旁的伊尤尼金忍不住再次插话：“可是，身份问题……”
“身份？”，古斯塔夫终于侧过头，瞥了眼伊尤尼金，道：“审查可以继续，这是必须的程序！但是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有问题之前，他就是118团代理团长，这是我的决定！出了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伊尤尼金被噎得一窒，脸色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古斯塔夫转回脸，方才的笑意已收敛无踪，脸色重新沉郁下来，道：“118团他们现在情况很不好，伤亡很大，士气低落，急需补充兵员和一位能稳住局面、带领他们继续战斗的指挥员。”
他目光如炬看向林锐：“压力会非常大，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师长！”林锐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请求立刻前往部队报到，熟悉情况。”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率！”
古斯塔夫满意地点点头，他不再多言，挥了挥手，动作干脆利落。
“待会儿拿上你的任命书，我会给你派个向导，118团的残部现在应该还在第二道防线后的区域修整，具体位置让向导带你去。”
“伊尤尼金中尉！”古斯塔夫沉声喝道。
“是，师长同志！” 阴影中的伊尤尼金猛地抬头，条件反射般地立正。
“立刻去安排！找个熟悉路线且可靠的通讯兵，带托尔茨团长他们去118团驻地！路上如果遇到盘查，就说是我古斯塔夫的特令！顺便告诉后勤处，把给118团补充的那批新兵和武器弹药，优先拨付过去！”
是！” 伊尤尼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再次敬礼，深深看了林锐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
随即转身快步走向掩体出口，身影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光线里。
场地里暂时只剩下古斯塔夫和林锐两人，古斯塔夫走到林锐面前，伸出大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声音凝重：
“去吧，托尔茨团长，把118团给我重新撑起来！方面军司令部正在筹划一次大规模反击，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整合好他们的力量，别让我失望，也别让……这片土地失望。”
“是！保证完成任务！”林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有力，眼神坚定。
……
很快，伊尤尼金就带着一个通讯兵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些胶带和罗萨曼夫国旗标记的贴条。
看到林锐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东西，伊尤尼金解释道：“给你们缴获的车辆贴上，可以避免误会。”
林锐恍然，心中暗道，这小伙虽然性格有些爱嫉妒，但是心眼不坏。
“多谢你，中尉。”，林锐郑重道谢。
伊尤尼金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他只是公事公办地递过文件。
“这是你的临时任命文件，向导是通讯兵谢苗诺夫，他对第二防线区域很熟悉。”
名叫谢苗诺夫的年轻士兵听到后立正敬礼，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十分钟后，数十辆缴获的克军制式车辆引擎轰鸣，车身已经贴上醒目的罗萨曼夫国旗标识，红色旗帜在天光下格外鲜艳。
林锐站在吉普车旁，最后清点队伍。
“出发！”林锐挥手下令。
车队碾过泥泞的道路，穿过森严的防线驶向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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