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二，你能拿到的最高稿酬是千字八元。”
说完之后，刘杰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还是孙红心接过话头：“刘总编，请您再说说出版社的具体要求吧。”
“好。”刘杰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自己被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带着走，“我们的要求主要有三点：
第一，你需要证明自己有能力承担这份工作；第二，全书的翻译必须在三年内完成，也就是说，日均翻译量不能低于五千字；第三，准确率必须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如果低于这个标准，我们有权拒收稿件。”
刘杰提出的三点要求中，后两点对孙红心来说并不难，而第一点更是简单。
只见孙红心不再与刘杰交谈，转而用英文与余小军聊起了日常，又用专业的医学知识与唐主任展开了讨论。
这一幕让刘杰以及王家两兄弟都感到惊讶——孙红心正在用两种不同的方式，同时证明自己的语言能力和专业素养。
为何翻译说明书会如此困难？要知道现在已经有了外语学院，像今天来的余小军不就是外语学院的老师吗？轧钢厂作为厅局级编制的万人大厂，难道去外语学院请人帮忙翻译还会成问题吗？
答案是肯定的。
原因在于专业。
对于外语学院的老师来说，读懂外文书籍、认识所有单词只是基础能力。但一旦涉及专业领域，情况就不同了。很多词汇组合在一起，意思可能截然相反，这就是为什么专业书籍难以找到合适翻译的原因。
孙红心本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敢于接手医学类翻译，但对于工业等其他领域，他绝对不敢轻易尝试。
谈话从下午两点持续到四点，期间孙红心与每个人交流都游刃有余，不仅展现出了相当于英语六级的水平，更彰显了医学研究生的专业素养。
"红心啊，要不要考虑到我们医院工作？我可以向上级申请，为你单独安排职称考试。以你的水平，肯定不会比你大哥二哥差。"谈话结束后，唐主任当场就想挖人。
他不仅对孙红心这么说，还转向王家兄弟："学徐、学进，你们也帮我说说情啊。"
王家兄弟此时还处于震惊中。他们没想到孙红心的西医水平如此高超，简直不逊于自己。面对主任的请求，王学徐尴尬地笑了笑："主任，红心现在是我父亲唯一的徒弟。我要是帮您挖人，我爹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王学进干脆装作没听见，这种事他也不敢插手。
孙红心并没有去协和的打算，即便待遇再优厚也不考虑。他甚至没有直接回应唐主任的提议，只是微笑着将话题转向刘杰："刘总编，现在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作为出版社总编，刘杰见识广博，自然明白两小时前孙红心为何突然不再理会自己——这是在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英语水平和医学专业能力。这种证明方式，刘杰只能用"前所未见"和"不可思议"来形容。
"没有疑问了。红心，关于稿酬你打算怎么结算？"刘杰果断地问道。
孙红心思索片刻后提出建议："刘总编，我认为整部《哈里森内科学》内容太多，可以分成若干册出版。这样对医学生和刚入职的医生来说，既能减轻经济负担，也方便分册学习。如果一次性出版，定价对很多人来说可能难以承受。"
"另外，我不可能等到全书翻译完成再统一结算稿酬，那样周期太长了。我建议这样：你们每月来取一次译稿，我相信你们还需要时间校对。比如第一个月底取的稿子，稿酬在第二个月底取新稿时一并支付。我保证每月至少完成十五万字的翻译量。"
这样一来还有个好处，就是十五万字差不多能单独出版一册了。你们在支付稿费的同时，也可以出版销售，能稍微减轻一些资金压力。即使十五万字不够，或者内容衔接不上，但两个月的稿子合起来出一册，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孙红心提出的稿费结算方式没有问题，刘杰当场就答应了。
他关于出版的提议也很有建设性，但这部分刘杰一个人做不了主，还得回去开会讨论。
“红心，稿费结算方式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就按你说的办。至于出版的事，这个还不好说。虽然我觉得你的建议很好，但最终单位是否采纳，还需要开会决定。不过不管怎样，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约。”刘杰性格耿直，有什么说什么。
只要稿费没问题，孙红心对出版方式并不太在意，但他还有别的要求。“好的，刘总编，另外发放稿费的时候会搭配各种票证吗？”
“会有一部分，这方面你有什么特别要求吗？”通常配发什么票证，刘杰并不关心，反正都是按稿费比例来的。
但既然孙红心提出来了，刘杰也愿意给个面子——不是说多给票，那不可能，但可以在允许范围内帮忙调剂一下。
“嗯，我还有两个小要求。第一，每次送稿费来，都要有正式的书面说明，我得证明这些收入是合法的，有些事光靠嘴说可说不清楚。
第二是配票方面，我不要肉票，副食品票也可以少一点，但我希望细粮票、布票、工业票和棉花票能多一点。如果还能有些奶粉票，那就更好了。”孙红心并没有贪心，只提了这两个要求。
这两个要求都不难满足，尤其是第一个，再正常不过。只是第二个让刘杰有些不解：“没问题，我尽量帮你调剂。不过红心，你家不吃肉吗？”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姐夫会打猎，所以我家缺啥都不缺肉。”孙红心随口编了个理由。实际上，再过一两个月，空间里的牲口长大了、下崽了，怎么吃完都是问题，哪还需要肉票。
奶粉票则是为他姐姐准备的。他不知道姐姐生孩子后奶水够不够，万一不够，小外甥或小外甥女饿着了怎么办，备着点总没错。
聊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刘杰明天会带合同过来。这种公私合作也要签合同，不过放在半世纪后，还得找孙红心的监护人签，因为孙红心还没成年；现在倒没人管这个。
“大哥二哥，你们再坐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说完正事，孙红心见大家要走，赶紧叫住，让王家兄弟陪他们再坐几分钟，自己跑去了后院。
今天一共榨了五瓶油，孙红心全都拿上，再跑回中院时已经有点气喘吁吁。
“刘总编，余老师，唐主任，我这儿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自己榨的花生油，你们带回去尝尝。对了，最好放两天，里面的浑浊是榨油时产生的花生碎，沉淀下去油就清亮了。”他一边说，一边给三人各塞了一瓶油。
最后两瓶油给了大哥王学徐。
一听是花生油，大家都不舍得放下。唐主任仍想拉拢孙红心，便问他：“红心，你还会榨油啊？”
孙红心笑笑：“瞎琢磨的，家里油不够吃，就试着自己榨，还真成了。”
王学徐在旁边帮腔：“主任，红心前几天才榨好，送了我家两瓶，炒菜特别香，您回去尝尝就知道。”
唐主任也不再推辞，把油收进包里：“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谁家不缺油啊。红心，我之前说去医院工作的事，你认真考虑，只要我在，随时欢迎。”
孙红心委婉答道：“我还得问问我师傅的意思。”这话虽拒绝，却给足了面子。
唐主任听了大笑，拍拍他的肩，没再多说。
跟刘杰约好签合同的时间，送走客人后，孙红心松了口气，骑车直奔李军家。
到的时候，孙燕和李军已经在家了。见弟弟神色疲惫，孙燕担心地问：“红心，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事，下午和人聊了一下午，有点累。”孙红心确实精神不济。
“和谁聊啊？”
“师傅家的大哥二哥，还有他们医院的主任，以及出版社的编辑。之前说的翻译书的事定下来了，千字八块。”孙红心知道不说清楚姐姐会一直担心。
孙燕和李军对“千字八块”没概念，孙燕愣愣地问：“那一个月能挣多少？”
孙红心默算一下，按每月十五万字算，就是一百五十个千字。“差不多一千二，翻得多还能更多，出版社要求每月至少交十五万字。”
一千二这数字让孙燕和李军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李军拉拉妻子的衣角，声音发颤：“媳、媳妇儿，我俩工资加起来，一年多少？”
“差不多一千一二吧。”孙燕还有点懵。
“那红心一个月，就挣了我俩一年的钱？”李军仍觉得不真实。
孙红心被他们逗笑了：“姐，姐夫，你们别这样。我挣的钱不就是咱们家的吗？分什么你我。”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孙燕，“是是是，钱到时候交给我，我来替你保管，你手上不能留那么多钱。”
孙红心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就算有意见也没用，孙燕根本不会听他的。“好吧，多给我点零花钱就行。”
一听这话，孙燕顿时眉开眼笑。
第二天是休息日，下午，孙红心在姐姐和姐夫的见证下，跟人卫出版社正式签了翻译合同。
代表人卫出版社来签合同的依然是刘杰，他还带来了一整套《哈里森内科学》。
“红心，这个月已经过了一半，所以我们这个月就不来收稿了，等下个月月底再一起收，没问题吧？”签完合同，刘杰松了口气，笑着跟孙红心握手，顺便问了一句。
孙红心本来也不急着用钱，自然没有意见：“当然没问题，刘总编，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以后要是出版社有什么不方便，两个月、甚至三个月收一次稿也行，但再久就不合适了。”
“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句话让刘杰眼睛一亮，也再次刷新了他对这个少年的认识，真是时时刻刻都能带来惊喜。
“好，我明白了。那就不多打扰你了，有空来我们出版社坐坐，都在四九城，离得不远，到时候我请你吃饭。”签完合同，刘杰就告辞了，他手头也有一堆事要忙。
孙红心把刘杰送出四合院，看着他骑车走远，才转身回去。
签合同还是在何雨柱的屋里，不过何雨柱人不在，他正在张家帮忙榨油。今天榨完，花生就用完了，可昨天一下子支出去五瓶油，今天榨的这些根本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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