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你想干什么？

“哼！”

李石闻言，脸上怒色一闪。

他空着的左手，下意识就按向腰间的刀柄。

他对这种死硬帮凶最是厌恶，战场上就该一刀劈了干净。

“李兄弟。”郑老三却抬手轻轻按住了李石的手腕，脸上露出一抹令人心底发寒的、近乎温和的笑意，“你沙场冲锋，万军辟易，是条响当当的好汉。”

“但这撬开硬壳儿、掏出脓包的下作活儿，还是交给我这‘郑剥皮’来吧。”

他看向李石，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昏暗的牢房通道：“你去外面走走，查探一下，问问那些囚犯，看有没有被雪狼帮构陷的苦主，或是知道些内情的。”

“这里……我来伺候这位牢头爷。”

李石看着郑老三那平静笑容下透出的狠戾，又瞥了一眼眼神怨毒、犹自咒骂的牢头，瞬间明白了。

他点点头，松开扼喉的手，只说了一句：“别弄死了，大人还有用。”

说完，便转身，魁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牢房通道的阴影里。

门被轻轻带上。

石屋内，只剩下油灯摇曳的光芒和令人窒息的死寂。

“嗬，嗬……”牢头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瞪着郑老三，色厉内荏地低吼：“你，你想干什么？老子……”

话音未落！

郑老三的身影快如鬼魅！

拔刀！

只听得“锵”的一声轻响，一道雪亮寒光在空中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迅疾如电！

“噗嗤！”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切割声，和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一只肥厚、布满老茧的手掌，齐腕而断，滚落在油腻的石桌上！

鲜血如同小喷泉般狂涌而出，瞬间浸透了桌面，滴滴答答地淌落地面。

牢头的惨叫声，只冲出半截就被极致的剧痛噎在喉咙里。

他死死捂住断腕，身体蜷缩如虾米，眼球凸出，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脸上那点凶狠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痛苦彻底碾碎。

郑老三面无表情地将染血的短刀，在牢头破烂的衣服上擦了擦，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他重新俯下身，凑到因剧痛和恐惧而濒临崩溃的牢头耳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九幽寒风还要刺骨：

“你有三息时间选。”

“是继续梗着脖子，让我把你的手臂一节一节切下来，直到你疼死或者说出我想听的……”

“还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牢头那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才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

“现在就开口，把这黑牢里，所有被血狼帮构陷进来的冤魂名字，一件件血淋淋的案子，给老子吐个干净？”

石屋内，油灯的火苗在血腥气中剧烈摇曳，墙壁上投下郑老三提着滴血短刀、如同九幽恶鬼般的巨大阴影。

“嗬……嗬……”

牢头蜷缩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身体因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疯狂抽搐，断腕处鲜血如泉涌，瞬间浸透了身下的枯草和泥土。

浓烈的铁锈味，混杂着屎尿的恶臭弥漫开来。

他死死捂着光秃秃的手腕，曾经凶悍怨毒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和崩溃的绝望，涕泪横流，嘴唇哆嗦着，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我说！我说！饶命啊！好汉饶命！我全说！一个都不漏！求您……求您别……别切了……”

凄厉到变调的哀嚎和崩溃的求饶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野兽，穿透了并不厚实的木门，清晰地传入了昏暗的牢道中。

李石魁梧的身影在甬道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粗糙的手指拂过冰冷渗水、布满了爪痕和暗红污渍的石壁，感受着那浸透了无数血泪与绝望的阴寒。

身后传来的惨嚎和求饶让他古铜色的面庞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本能的厌恶。

沙场搏杀是堂堂正正，这等酷烈手段，终究非他所愿。

但旋即，那皱起的眉头便舒展开来，眼神重新变得冷硬如铁。

他明白了。

世子收下郑老三这帮亡命之徒，并非滥发慈悲，而是深知这世间有些角落，阳光永远照不进去，有些深植于污秽之地的毒瘤，就需要这般狠辣阴狠的刮骨钢刀才能剜除干净！

如这血狼帮控制的监牢，就是最肮脏的角落之一。

在世子眼中，不论出身贵贱、手段正邪，只要能为他所用，能助他涤荡这污浊乾坤、重塑秩序之人，皆有其价值！

“非常之地，行非常之事……大人驭下，果然不拘一格，唯才是用。”李石心中默念，眼神更加坚定。

他不再犹豫，魁梧的身躯在幽深阴冷的牢道中大步前行，开始逐一审视那些蜷缩在铁栅栏后、或麻木呆滞或惊恐瑟缩的囚徒脸庞。

他低沉如闷雷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响起，盖过了后方隐约传来的痛苦呻吟：“尔等听着！新任镇尉林大人已至黑石镇，奉王命梳理冤狱！”

“凡有冤屈，凡是被血狼帮构陷入狱者，此刻便是你们沉冤昭雪之时！大声说出来！大人为你们做主！”

声音蕴含着内力，在狭窄的牢道中回荡，震得铁栅嗡嗡作响。

那些原本死寂麻木的眼睛，在听到“镇尉”、“冤狱”、“大人做主”几个词时，如同黑暗中骤然投入星火，猛地亮起微弱却炽热的光芒！

牢房深处，郑老三蹲下身，染血的刀尖轻轻点在牢头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喉结上，冰冷的触感让牢头的哀嚎瞬间噎住，只剩下粗重惊恐的喘息。

郑老三的声音如同毒蛇在耳畔嘶鸣，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笑意：“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告诉我名字，罪名，时间，谁下的令，谁经的手……一件一件，血淋淋的案子，给老子吐干净。”

“漏掉一个，或者让我发现你撒谎……”

他的目光如刀，扫向牢头剩下的那只完好手臂。

“我吐！我吐！”

牢头用尽残存的力气嘶喊，如同倒豆子般，开始颤抖着交代那些被黑暗吞噬的冤魂和肮脏交易。

一个个名字，一桩桩血案，随着他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叙述，逐渐从这污秽的石屋中浮出水面，成为刺向雪狼帮心脏的致命证据。

郑老三眼神冰冷，面上露出一丝无法压抑的笑意。

想来，镇尉大人会满意自己的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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