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生活之重负

肥料在当时的供应中极为紧缺。国外被垄断，国内肥料工业蕴良创造中。农民家中仅有一点农家肥是杯水车薪。有一次吴灵举在南门外市场上去买农具，无意中看到有两个人大清早挑着两担大粪往城外走，他们的对话传到他耳中：“六斤，你今天咋也来迟了？”

“我先到公厕里挑了一趟，这一家催了两次，再不来担走，房东就要重新找人来担，那以后我就担不到了。”

“你厉害，这第二趟了？那不是，今天要挣4分工了？”

“要是再有几个定点厕所，我半天就能挣10分工。”（那时10分工是男劳力一天工作量）

“我比你远，要多走三里路，我比不上你哟！”

他们的对话，让吴灵举听了，他想对呀，汉中城这么大，每家每户总要排泄厕所就是肥料，如果多找几家厕所，每天早上天亮之前把这些大粪担回去，天长日久，不就可以聚集不少肥料吗？另外他想起自己那些年喂猪而聚集的粪土，施到苞谷上也大大增产了苞谷。我现在怎么把这事忘了呢？是不是家里孩子多了，忙活一天回到家人困马乏，无暇想这些事，现在记起来了，这是自己大意了。回家之后，他便和队委会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在开社员大会时提出：不论是谁，从城里的厕所担回一担大粪（清尿不行）每担记2分工。生产队有一个大粪坑，担回来让记工员确认后倒入大粪坑中，队上施肥时统一往田里施。这虽然是个权宜之计，但对那些刚修建的新田却起了作用，因新田是黄泥土质，没经过长期熟化，缺乏养分，产量很低。但只施上一次这样的肥料，他的收成明显提高。自从在城里开始搜集肥料，吴灵举就想起月月有养猪的长处，便想让她再次喂猪。

“月月你擅长喂猪，要不队上办个猪场，你去喂猪，清理猪场，既能积攒肥料，又能大猪产小猪，猪养大了喂肥了过年还能给大家增加收入。”

“就是太脏太累人了。”

“我家大小十个人了，睁开眼吃喝啥事都要你操心，我想让你担负喂队上的猪，家里的事，让这些娃娃们自己也要学着做一做，不能一放学等着你做饭吃，那不行的。过去有钱人的小姐，少爷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们是穷人家的孩子，要让他们从小知道饭要自己做，衣要自己洗，活要自己干，长大才有出息，大巧就是例子。”

“说得也是，我一天伺候这些活仙人，累得腰酸背疼。”

“我跟队上几个人合计一下，把公房东边那块空地修个矮围墙，分三间搭成棚子，猪吃食在外边，里面中间留个过道，隔成南北两个区域，猪白天在外面吃喝拉撒，晚上在里面歇窝，就是饲料不好办，你看用啥办法解决。”

“这里没有构树叶，听说把割的青草晒干，再粉碎加上打成面也可以喂猪，但我没喂过，不知道猪吃不吃。”

“肯定猪可以吃，要不然会提出这建议来。”

“要不先问一下加工厂的人就知道了。”

月月是个细心人，有时别人的闲谈，有用的话她会记住，储存在大脑里，这不今天就蹦出来了。吴灵举经过询问饲料加工厂的人后，不禁拍起自己的脑袋：当年在公鸡岭喂猪喂的是青绿饲料，现在汉中平原上青绿饲草太少，特别是冬天无法解决猪饲料来源，便把夏秋割下来的青草晒干，打成捆保存起来，到了无青饲草的季节，把它拿去用机器粉碎成细末，喂前用开水烫一下，猪很喜欢吃。如果有苞谷皮或麦麸皮加在一块，那猪吃起来才真叫狼吞虎咽。有了这些方法，吴灵举让队上会计开始收购青干草，按质论价，争取在秋末前收个上万斤青干草，让猪场未开，粮草先行。

黄月月不到四十岁，她十八岁嫁给吴灵举，而今生了七个女儿，两个儿子，她已经很满足了。但是沉重的生活压力，使她备受煎熬，丈夫的话提醒了她，让孩子们也要学会自己生活。二巧三巧要带头自己做饭洗衣这些每天必须做的事，其余的二巧负责分派余下的妹妹弟弟们，各行其是，吃完饭每人一筐猪草必不可少，垛猪草喂猪姐妹们一人一天，谁也少不了。完不成可向爸妈告状，让她受罚。别说一个想法地实行，将会改变影响一代人地观念。但月月也担心将来孩子们长大会和别人对比她们的童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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