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槐花幻影中的真相
我跪在地上时，掌心的符文在地面映出模糊的影子。这地面上的光，不像厨房里该有的样子，倒像是镜子一样反着光。
肉香直往鼻子里钻，锅里的炖肉咕嘟咕嘟响着。远处传来钟声，一下一下敲在我心上。
"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秦淮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抬头看她，还是那副模样，红头绳扎着头发，嘴角带着笑。就像第一次见她那天。
她端着碗面汤走过来，热气腾腾的。我盯着她的手，发现无名指上有道新伤疤。和昨天在荒野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玉米杆根须突然抽了下我的手腕。"别碰她！"黄瓜藤缠住我的胳膊。
秦淮茹的笑容凝固了。她的眼神变了，瞳孔里泛起蓝光。我往后退时撞翻了凳子，墙上的鸟笼突然掉了下来。
"啪"的一声，绣鞋从门后滚出来。我愣住了。这是那天我死的时候穿的鞋。
背叛之种突然安静了。
秦淮茹伸手要拉我，我本能地往后缩。她脸上还挂着笑，可那笑容让我心里发毛。
"建军，"她声音很轻，"你闻，今天的面汤我多加了葱花。"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像是深水里的鱼。
玉米杆根须又抽了我一下。我这才意识到，自从进来以后，它就没停过。一下一下，像是在敲警钟。
黄瓜藤缠得更紧了。我能感觉到它在发抖。
秦淮茹往前走了一步，裙摆扫过地上那双绣鞋。绣鞋上的血迹还在，暗红的颜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你..."我开口，嗓子干得厉害。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那个笑容还挂在脸上，可我突然觉得，那不是她的笑。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
玉米杆根须猛地一扯，把我往后拽。我踉跄着往后退，脚踩在绣鞋上打了个滑。
秦淮茹伸出手。那只手白得发青，指甲盖泛着淡淡的蓝。她要碰我的脸，我下意识地躲开。
就在这时，黄瓜藤突然松开了。它掉在地上，像条死蛇。
我蹲下身想捡起来，却发现它已经枯了。叶子发黄，藤蔓蔫巴巴的。
玉米杆根须还在动。它一圈圈缠着我的手腕，越缠越紧。
"别碰她！"我听见自己说。这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秦淮茹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眼角都笑出了细纹。"你还是老样子，"她说，"疑心病这么重。"
可她的眼睛还是蓝的。
我往后退，背撞上了灶台。锅里的肉还在炖着，香气越来越浓。我突然觉得恶心，胃里翻江倒海的。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秦淮茹吗？"我问。
她没回答，只是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裙摆扫过地上那双绣鞋，发出沙沙的声响。
玉米杆根须绷得像弓弦。我低头看，发现它已经快断了。
"别过来！"我喊。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秦淮茹停下脚步。她歪着头看我，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建军啊，"她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
"那天...我明明死了。"我说，"可现在..."
"你现在好好的，这不是好事吗？"她笑着说。
可她的眼睛还是蓝的。
我往后退，脚踩在绣鞋上。那鞋子凉得像冰。我突然想起那天，我就是穿着这双鞋死的。
玉米杆根须突然断了。它掉在地上，不再动弹。
我蹲下去捡它。那些细小的根须还在微微颤动，像是临死前的挣扎。
"你到底是谁？"我问。
秦淮茹不笑了。她站在那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像带。
"我是谁重要吗？"她说，"重要的是我现在在你身边。"
她往前走，我往后退。就这样，一步一步，直到我退无可退。
背靠在墙上，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不是洗发水的味道，也不是洗衣粉的味道。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有点甜，又有点腥。
"你闻，"她说，"是不是很香？"
我闭上眼。那一刻，我差点就信了。差点就把一切都忘了。
可就在这时，我听见玉米杆根须最后的颤动。那声音很小，但很清晰。
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跑。"
我睁开眼。秦淮茹的脸离我很近，近得能看清她睫毛上的光。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一直想给你生个孩子。"
这话让我浑身发冷。因为我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瞳孔是蓝的。
我猛地推开她，转身就跑。可门在哪？窗在哪？我突然分不清方向。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我撞倒了桌子。碗摔碎的声音在屋里回荡，像是某种信号。
墙角的玉米杆根须突然动了。它在地上划出几个字："快跑。"
我冲向门口。可门在哪？
秦淮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建军，你去哪儿？"
我看见了绣鞋。它躺在那里，像是一只死去的动物。
我踢开它，继续往前跑。可屋子怎么这么大？我记得这不过是间小小的厨房。
玉米杆根须在地上画出箭头。它指向墙角那口古井。
我冲过去，掀开井盖。黑漆漆的井口张着嘴，像是在等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回头看了一眼。秦淮茹站在原地，脸上挂着那个完美的笑。可她的眼睛，那双蓝得发亮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她说要给我生孩子的样子。
想起了她给我熬面汤的样子。
想起了她说爱我的样子。
都是假的。
都是骗人的。
我纵身跳进井里。风声在耳边呼啸，带着槐花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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