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魔法控制

“我认为，圣女大人的力量，说得客气点是非常粗犷，说得直接点简直可以说是相当粗糙呢。”

尤利乌斯一脸由衷愉快的表情说着，玛丽亚则完全藏不住苦涩的表情。

恐怕在尤利乌斯这番毫不客气的直言之后，她已经连掩饰表情的力气都没了吧。

“反过来讲，魔力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到底要怎么才能精细控制啊？我反而搞不懂这个。”

“人通常只进行维持身体所需的呼吸，睡眠时呼吸次数会减少，奔跑时则会急剧增加，即使不去刻意意识，身体也会根据需要自行调节。魔力也是一样的道理。想要实现某个效果需要多少魔力，自然会明白.......或者说，甚至可以说如果无法理解这一点，魔法就无法发动。”

“嗯.......梅尔菲娜呢？你也是自然而然就明白的吗？”

面对一脸无法接受的玛丽亚的询问，梅尔菲娜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虽然有风属性，但并不会使用魔法。以前我一直以为是魔力不足和没有魔力抗性的缘故，但说不定，没能理解魔力的使用方法也是原因之一呢？”

属性的有无是在神殿接受“祝福”时被告知的，但对于贵族，尤其是女性贵族来说，是否会魔法并不那么受重视，她在那之前和之后，都一次没有发动过魔法。

“玛丽亚既然能发动魔法，那至少算是能使用了吧？”

她变出水或是“分离”出甘油，梅尔菲娜是亲眼见过很多次的。

那确实是戏剧性的力量，虽然很难说是做到了精细控制，但似乎也不至于成为什么大问题。

但是，尤利乌斯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圣女大人的情况，与其说是‘会使用’，不如说更接近于‘靠蛮力强行发动’。圣女大人，能请您再试着变一次水出来吗？”

“诶———还要做啊.......”

听到尤利乌斯的话，蕾娜迅速提起了桶。

看来之前已经被要求做了很多次，玛丽亚一脸腻烦地小声抱怨着，但还是老实地将手伸到空桶上方。

“水~出来~出来~！”

她半是自暴自弃地意念集中，空气微微流动，吹动了玛丽亚的黑发。

从她伸出的手掌下，一颗晃动的水珠显现出来，它瞬间变大，在玛丽亚“呼”地吐出一口气的同时，“啪嚓！”一声掉进了桶里。

“看？不仅发动了水魔法，还发动了风魔法对吧？”

“诶？啊，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呢。”

“我猜，大概火、冰、土之类的魔法也在发动，只是效果互相抵消了所以看不见。我现在已确认拥有的所有魔法属性都具备，但像刚才圣女大人那样同时操控水和风魔法，需要相当精细的控制力。我想圣女大人的情况，是把所有魔力一股脑儿释放出来，然后凭着‘水啊出来吧’这样的念头，从中强行发动水魔法。”

按尤利乌斯的假设，吹起的风是发动水魔法时附带产生的副产品，而火、冰、土等只是看不见而已。

“那样的话.......总觉得很浪费呢。”

一般来说魔法师都有魔力抗性，但换作别人像玛丽亚这么做，身体大概会承受不住吧，这点不难想象。

就像是软件输出功率太高，硬件跟不上。

“是的。恐怕圣女大人原本的魔法，本就不是用来灌满这种水桶的吧。如果纯粹只施展水魔法的话，说不定真能呼风唤雨，令江河泛滥，甚至让山崩地裂呢。”

“确实，书里的玛丽亚通过祈祷降下了雨.......”

梅尔菲娜瞥了一眼玛丽亚，发现她又软绵绵地瘫在桌面上，仿佛要和桌面合为一体了。

“和这两个人说话，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像人类了耶.......”

“实际上，我认为圣女大人确实远远超出了我们所说的‘人’的范畴。如果所有人类都拥有像圣女大人这样的力量，那么在满足自身欲望的争斗中，大地恐怕早已碎裂成粉末，根本不可能形成如今这样的社会。如果连缺失都能毫无风险地填补，教会和神殿的制衡作用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吧。”

“那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面对玛丽亚带着怀疑的提问，尤利乌斯发出了干涩的笑声。

“人的欲望确实深不可测，但不知该说是遗憾还是幸运，我们每个人面对那份欲望所拥有的肉体性能，实在是太过脆弱了。比如说那边的那位朋友，他单打独斗恐怕是王国第一的剑术高手吧。只要他握剑在手，就算一群农民围攻也不是对手。就算是二十人、三十人，哪怕对方拿着武器，也奈何不了他吧。”

被尤利乌斯这么一说，塞德里克紧闭双唇，但并没有出言否定。

“但是，如果人数增加到五十人，情况就会变得不妙了。毕竟砍倒一个人是需要相当力气的，重复三十次的话，单纯就会感到疲惫了。手臂会疲劳，剑会变沉，呼吸也会变得急促。而且，由于不断劈砍人类的血肉和骨头，剑身本身也会沾满油脂般黏滑，锋利度也会下降。要是敌人不顾一切地持续猛攻，再强的剑豪也终有被某个并非战斗职业的农民打倒的那一刻。但是，如果我的朋友是能使用回复魔法的人，可以无限地持续恢复身体的疲劳呢？如果他能立刻再生断掉的手臂，连呼吸乃至睡眠都能控制的话———”

那简直就像是人形的兵器了。

玛丽亚似乎也明白了尤利乌斯想说什么，低低地“嗯.......”了一声沉吟着。

“可是，塞德里克不会做那种事吧。他也没有理由那么做.......”

“但是，必定会出现会那么‘做’的人。没错，因为人类就是如此贪婪的生物。”

实际上，确实如此。

这个世界之所以没有战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神殿教会垄断了治愈能力，并利用这一特权禁止战争。

但翻开历史就会发现，战争并非完全没有发生过。

从小规模的摩擦冲突到领地之间的战斗，理由和规模都各不相同。

即使在神殿教会这种威慑力量不存在的前世，无论文明如何发展，人类也从未停止过争斗。

“拥有这份能力的是圣女大人，这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算是幸运吧。只要她想，统治世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圣女大人所拥有的，正是这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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