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不甘心！
盛纮甩袖离去，那句“痴心妄想”如同冰冷的巴掌，狠狠扇在林噙霜的脸上。
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委屈的神情却在盛纮的背影消失后，一点点凝固，最后化为一片阴冷的算计。
疯了？
痴心妄想？
林噙霜缓缓直起身子，嘴边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男人啊，都是一个德性。
嘴上说着规矩体面，心里想的却全是另外一回事。
盛纮的胆小怕事，她比谁都清楚。
指望他去宁国府把这门亲事换过来，确实是痴心妄想。
可她林噙霜，什么时候只靠过男人？
“母亲……”
盛墨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安和愤懑。
“父亲又为了那个小贱人吼您了？”
林噙霜拉过女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墨儿，别急。”
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柔媚，只是其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你父亲，就是个老古板，只看重那点所谓的脸面和规矩。”
“他说，那贾家的贾珍已经被流放了，婚书是死物，改不了了。”
盛墨兰一听，顿时急了。
“那怎么办？母亲！难道就真的眼睁睁看着那泼天的富贵，便宜了盛明兰那个木头？”
“我不甘心！”
她一想到明兰即将成为侯爵夫人，而自己却要屈居其下，甚至可能被随便许配给一个不知所谓的举子，心中就燃起熊熊的妒火。
“当然不能便宜她。”林噙霜的眼神幽幽。
“你父亲的路走不通，咱们就走自己的路。”
她盯着盛墨兰，一字一句地说道：“婚书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盛墨兰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林噙霜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让盛墨兰心头一震。
“我的好女儿，你忘了为娘是怎么在这盛家立足的吗？”
“当年，我也不过是你祖母身边的一个丫鬟，无名无分。”
林噙霜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追忆。
“可你看现在，这林栖阁，这满屋子的绫罗绸缎，还有你和你哥哥，哪一样不是我争来的？”
“你父亲是个读书人，最是心软，也最好面子。”
“只要……让他不得不认，他就只能认下。”
盛墨兰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她隐约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母亲，您的意思是……”
“生米，煮成熟饭。”
林噙霜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一道惊雷在盛墨兰的脑海中炸开。
“那贾天如今是冠军侯，是少年英雄，哪个少年不慕艾？”
“你比明兰那个丫头片子强上一百倍！你知书达理，会作诗，会画画，又生得这般花容月貌。”
林噙霜捧着女儿的脸，眼中满是狂热。
“只要你能寻个机会，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到那时，他贾天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侯府的脸面，也必须娶你！”
“一个庶女又如何？只要怀上他的子嗣，木已成舟，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盛墨兰的心砰砰狂跳。
这个计策太大胆了。
简直是把自己的名节当成了赌注。
赢了，就是侯爵夫人，一步登天。
输了……
“可是母亲，万一……万一他不认账，女儿这辈子就毁了！”
“糊涂！”
林噙霜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男人最懂男人。他贾天如今身居高位，最重脸面。他敢让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吃了亏，却不负责任吗？全京城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再说了，你以为盛明兰是怎么来的？”
林噙霜冷笑一声。
“当初卫小娘不就是用了类似的手段，才怀上明兰，逼得你父亲不得不抬她进门吗？”
“有样学样罢了。她做得，我们为何做不得？”
“墨儿，你要记住，荣华富贵，从来都不是等来的，是抢来的！”
母亲的话，象是有着无穷的魔力，将盛墨兰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和恐惧驱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贪婪和野心。
是啊。
凭什么？
凭什么盛明兰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能当侯爵夫人？
自己才是盛家最出色的女儿！
那侯爵夫人的位置，本就该是她的！
盛墨兰的眼神，逐渐变得和林噙霜一样，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
“母亲，我听您的。”
……
盛府母女的阴谋算计，贾天一无所知。
他正享受着穿越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日，天光大亮。
窗外的鸟鸣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贾天睁开眼，只觉得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舒爽。
两个多月来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征战沙场所积累的疲惫与杀气，也随着一夜好眠，尽数消散。
“来人，水。”
房门被轻轻推开，允儿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手脚麻利的小丫鬟。
“少爷，您醒啦。”
允儿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眉眼弯弯，显然昨夜也睡得很好。
贾天点了点头，任由她用温热的布巾为自己擦拭脸颊和双手。
清爽的感觉让他精神一振。
洗漱完毕，允儿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了一件崭新的袍服。
那是一件玄色为底，用金线绣着盘龙蟒纹的华贵礼服。
冠军侯的蟒袍。
“少爷，该更衣了。”
允儿轻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敬畏和激动。
这件衣服，代表着无上的权力和荣耀。
贾天站起身，张开双臂。
允儿小心翼翼地为他穿上蟒袍，再束上镶嵌着美玉的腰带。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本就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的贾天，在这一身威严蟒袍的衬托下，更显英武不凡。
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被完美地收敛在华服之下，转化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少爷……不，侯爷。”
允儿看着铜镜中的身影，忍不住赞叹道：“您穿这身，可真威风。”
贾天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恍惚。
镜子里的人，面容依稀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年，但眉宇间的气度，却已然天差地别。
他不再是那个在宁国府里，需要处处小心，仰人鼻息的贾天了。
他是大周朝最年轻的冠军侯。
是手握京营兵权的节度使。
是天子亲军羽林卫的统领。
“走吧。”
贾天收回目光，声音平淡。
他迈步走出房间，允儿和早已等候在外的赵三连忙跟上。
当贾天踏出院门的那一刻。
院外，一片寂静。
三百名身着黑甲的骑士，如三百座雕塑般，静立在自己的战马旁。
黑色的盔甲，黑色的战马，黑色的旌旗。
一股无声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正是贾天的亲军，黑马义从。
他们看到贾天的身影，看到他身上那件代表着无上荣耀的蟒袍。
“哗啦！”
一声整齐划一的甲叶摩擦声。
三百人，同时单膝跪地，右手抚胸。
“参见侯爷！”
声如惊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允儿被这股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到了贾天的身后。
贾天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地抬了抬手。
“起。”
“谢侯爷！”
三百人再次齐声应喝，动作划一地站起身，翻身上马，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杂音。
贾天也走向自己的那匹通体乌黑的战马。
他回头看了一眼允儿。
“你和赵三，坐马车跟在后面。”
“是，侯爷。”
贾天翻身上马，目光投向前方。
宁国府。
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有些账，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他猛地一拉缰绳，沉声下令。
“出发！”
三百铁骑，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缓缓启动，马蹄声汇成一股洪流。
朝着宁国府的方向，滚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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