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又愿意嫁了
跟宁国府那群豺狼虎豹比起来，眼前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下人，才是他真正的家人。
“以后，不会了。”
贾天看着他们，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明日，我就回宁国府。”
他要回去。
而且，要风风光光，大张旗鼓地回去！
让所有人都看看，他贾天，回来了！
“你们去烧点热水，再弄些吃的。我先沐浴更衣。”
“是，少爷！”
允儿脆生生地应了，连忙擦干眼泪，转身就往厨房跑。
赵三也憨笑着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侯爷肯定饿坏了，我得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肉……”
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贾天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这，才是家的感觉。
……
热水很快就烧好了。
简陋的房间里，一个半旧的木桶里升腾着袅袅热气。
允儿细心地调好了水温，又拿来了干净的布巾和换洗衣物。
“少爷，水好了。”
“嗯。”
贾天点点头，开始解开身上的官袍。
那件象征着二品武将荣耀的麒麟袍，被他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接着是中衣。
当他脱下最后一层贴身小衣，转过身准备入桶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
“啊！”
允儿捂住了嘴，一双杏眼瞪得滚圆，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只见贾天那原本光洁的后背上，此刻竟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刀伤、箭伤、还有一些不知被什么兵器划出的狰狞口子。
旧伤叠着新伤，深可见骨的，浅淡如线的，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仿佛一张恐怖的舆图。
“少爷……您……您这……”
允儿的声音都在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些伤，得有多疼啊……
贾天却浑不在意，他跨入木桶，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住疲惫的身体，让他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大惊小怪。”
他靠在桶壁上，闭着眼睛，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腔调。
“在北境那种地方，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至于这些，”他顿了顿，“是军功章，是将军的荣耀。”
这话非但没能安慰到允儿，反而让她哭得更凶了。
“少爷……”
她抽噎着，想起了另一件事。
“您出征之后没多久，大老爷……大老爷他，就给您定了一门亲事。”
贾天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哦？”
“是……是承直郎盛家，一个五品官的……庶女。”
允儿说出“庶女”两个字时，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在她看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自家少爷是国公府嫡子，如今更是战功赫赫的冠军侯，贾珍竟然给他定了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为妻？
这分明就是故意羞辱！
她本以为少爷听了会勃然大怒。
可等了半天，却只听到贾天一声轻笑。
“呵。”
贾珍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无非是觉得他贾天回不来了，或者即便回来了也是个无权无势的废物，所以随便找个低贱的婚事来恶心他。
真是……幼稚得可笑。
他现在是冠军侯，京营节度使，羽林卫统领。
手握京城三大营的兵权，跺跺脚整个京城都要抖三抖。
他会在乎一个五品官的庶女？
他会在乎贾珍安排的这门可笑的婚事？
他睁开眼，看到允儿还是一副泫然欲泣、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怎么？你气什么？”
他故意逗她：“给你找个五品官家的主母，总比找个国公郡主家的千金小姐好吧？”
“人家高门贵女，规矩大，脾气也大，到时候进了门，第一个不待见的就是你这种我娘留下来的老人。”
“找个身份低的，说不定性子软和，你还好过一点。”
“不是的！少爷！”
允儿被他这么一调侃，急得连连摆手。
“奴婢不是气这个！”
她咬着下唇，终于说出了心中最深的恐惧。
“奴婢是怕……是怕您成亲之后，新夫人容不下我们……”
“会……会把奴婢和赵三，给发卖出去……”
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
一旦少爷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们这些前朝旧人，地位就变得无比尴尬。
若是新主母心善还好，若是遇到个刻薄的，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贾天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跟着自己，忠心耿耿的丫鬟，心中一软。
“傻丫头。”
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温和。
“我贾天的妻子，自然由我说了算。”
“就算要娶，我也会挑一个性子温和，有容人之量的。”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允儿，一字一句地说道：
“更何况，我的人，谁敢卖？”
最后五个字，掷地有声。
允儿的心，瞬间就落回了肚子里。
是啊。
少爷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了。
他是冠军侯。
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奴婢……奴婢知道了。”
允儿破涕为笑，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贾天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两个多月的征战厮杀，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此刻，他只想好好泡个澡，然后睡一个安稳觉。
允儿行了一礼，端着贾天换下的衣物，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水声。
贾天将整个身子都沉入水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这一觉，他睡得格外安稳。
……
而此时的盛府，林栖阁内，气氛却远没有这么平静。
“老爷！！！”
林噙霜一身薄纱，柔若无骨地缠在承直郎盛纮的身上，吐气如兰。
“您就听霜儿一句劝吧。”
“墨兰那孩子，就是脸皮薄。外头那些人胡说八道，说那贾天是个克父克母的灾星，她才一时糊涂，说不愿嫁的。”
“如今人家一飞冲天，成了冠军侯！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
林噙霜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您想想，只要墨兰嫁过去，那就是侯爵夫人！咱们盛家，可就跟着一起水涨船高了！”
“明兰那丫头，木讷得很，哪里配得上做侯爵夫人？您快去宁国府说说，把亲事换成咱们墨兰吧！”
盛纮听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沉。
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站了起来。
“你疯了！”
盛纮指着林噙霜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痴心妄想！”
“当初定亲的是谁？是卫小娘的明兰！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现在想换人？你让整个京城怎么看我们盛家？是想让我盛纮的脸面都丢尽吗！”
林噙霜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委屈地掉下泪来。
“老爷，我……我也是为了盛家好啊……”
“为盛家好？”
盛纮冷笑一声，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那是想把我们盛家往火坑里推！”
“你也不看看现在贾天是什么身份！冠军侯！京营节度使！他会任由我们盛家戏耍，随意更换新娘？”
“当初觉得这门亲事不好，是块烫手山芋，你就用计让明兰顶了上去。”
“如今这山芋变成了金疙瘩，你又想抢回来？”
盛纮看着她，眼神冰冷。
“林噙霜，你的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响了。”
“简直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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