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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贺瑾儿的指尖悬在门闩上,冰凉的木头硌得指节泛白,门外砸门的声响像重锤般敲在她心上,每一声都震得她耳膜发疼。

里屋传来苏遇白又一声轻唤,气息微弱却清晰,她猛地回头,看见苏遇白正费力地睁着眼,视线涣散地朝着门口的方向。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连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别说话。”贺瑾儿压低声音,冲里屋急声叮嘱,话音刚落,门板“哐当”一声晃了晃,木屑从门框边缘簌簌落下。

北狄兵的怒骂声更凶了:“磨蹭什么!再不开门,我们直接砍了这破门!”

老婆婆抓着贺瑾儿的胳膊,手心里全是冷汗,声音发颤:“姑娘,可不敢开门啊,他们要是看见,你们俩都活不成!”

柱子也抄起了墙角的锄头,紧咬着牙,黝黑的脸上满是紧张。

他只是个普通农户,这辈子没跟兵匪打过交道,可看着贺瑾儿和苏遇白这模样,也知道不能把人交出去。

贺瑾儿深吸一口气,反手拍了拍老婆婆的手背,又看了眼柱子,眼神忽然定了下来。

她快步走到桌边,抓过桌上的粗布帕子,蘸了点水锅底灰,狠狠擦了把脸。

又把老婆婆的衣服穿上盖住了身上沾血的蓝布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接着,她把腰间的短刀悄悄塞给柱子,压低声音说:“等会儿我开门,你们就躲进里屋,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

“姑娘你……”柱子刚想说话,就被贺瑾儿打断:“听我的,我不能连累你们。”说完,她没再看两人,转身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闩。

门外站着四个北狄兵,个个挎着长刀,脸上满是凶相,为首的那个看见贺瑾儿,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见她一副粗鄙的样子,粗声问道:“你是谁?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贺瑾儿故意往后缩了缩肩膀,装出害怕的样子,声音带着哭腔:“军爷,我……我是这户人家的远房侄女,来投奔姑婆的,就我和姑婆在家,姑婆年纪大了,听见动静吓得躲在里屋不敢出来。”她说着,还故意往屋里指了指,眼角的余光瞥见老婆婆和柱子已经悄悄挪到了里屋门口,正慢慢往门后藏。

为首的北狄兵显然不信,往前迈了一步,就要往屋里闯:“少废话!我们要搜查,有没有看见一个昏迷的男人,和一个穿蓝布裙的女人?他们往这边跑了!”

贺瑾儿连忙伸手拦住他,故意把裙摆往身后藏了藏,急声说:“军爷,真没看见啊!我们早上就在屋里忙活,没敢出门。

倒是听见远处有马蹄声,还以为是过兵,吓得都不敢开窗。您说昏迷的男人,我们这小村落,谁家丢跟草都知道,哪能见到那样的人啊!”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往地上蹲了蹲,假装脚软,刚好挡住了往屋里看的视线。

另一个北狄兵不耐烦了,推了贺瑾儿一把,恶声恶气地说:“少挡路!搜了就知道了!”说着就要往里闯,可刚迈进去一步,就被为首的那个拽住了。

为首的北狄兵盯着贺瑾儿的裙子看了两眼,又看了看院子里。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根晾衣绳,上面挂着几件粗布衣裳,连匹马的影子都没有。

只有墙角的马棚里,拴着一头老黄牛,正慢悠悠地甩着尾巴。

“你们家没养马?”为首的北狄兵忽然问道。

贺瑾儿心里一紧——她和苏遇白的马还拴在院外的老槐树下,刚才只顾着应付,忘了把马藏起来!

可她面上没露声色,连忙点头:“是啊军爷,我们就是普通农户,哪养得起马啊,就靠那头牛耕地呢。”

她说着,还指了指马棚,故意提高声音:“姑婆,你快出来跟军爷说句话,证明我们真没看见人!”

里屋的老婆婆听见这话,知道是贺瑾儿在给她递话,连忙颤巍巍地走出来。

手里还攥着个针线筐,哆哆嗦嗦地说:“军爷,我老婆子作证,真没看见……我们侄女刚来了没两天,胆小得很,哪敢撒谎啊。”

为首的北狄兵皱了皱眉,又往屋里扫了一眼——屋里陈设简单,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土炕,看起来确实不像藏了人的样子。

他又看了眼院外,那两匹马的马已经被贺瑾儿刚才开门时悄悄跑过去,收进了咸鱼平台。

旁边几个北狄兵也探头探脑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异常,其中一个低声对为首的说:“头儿,说不定真跑别的地方去了,这小破屋也藏不下人,咱们再去别家看看吧。”

为首的北狄兵犹豫了一下,又瞪了贺瑾儿一眼,恶声说:“要是敢撒谎,等我们找着人,回来扒了你们的皮!”

说完,又狠狠瞪了老婆婆一眼,才带着人转身往隔壁院子走去,临走前还不忘踹了一脚院门口的柴火垛,柴火棍散落一地。

贺瑾儿看着他们走远,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老婆婆连忙扶住她,声音还在发颤:“姑娘,你可真大胆,刚才老婆子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柱子也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攥着那把短刀,脸色发白:“多亏了你,姑娘,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瑾儿没力气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快步走到里屋。

苏遇白还躺在炕上,眼睛半睁着,看见她进来,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贺瑾儿连忙走到炕边,蹲下身,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滚烫,却没什么力气,只能轻轻攥着她的指尖。

“我没事,你别担心。”贺瑾儿柔声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比刚才稍微凉了点。

心里稍微松了点,“北狄兵走了,我们暂时安全了,柱子懂医术,会帮你处理伤口,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保存力气。”

苏遇白眨了眨眼,似乎听懂了,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平稳了些。

柱子也跟着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草药汤,还有一块干净的布条和一些草药:“姑娘,这是我上山采的止血草,熬了点汤,先给他喝下去,能退烧止血,我再帮他换纱布。”

贺瑾儿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苏遇白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柱子拿着勺子,一点点把草药汤喂进他嘴里。

苏遇白喝得很慢,偶尔会皱皱眉,似乎觉得草药汤太苦,可也没吐出来,乖乖咽了下去。

喂完药,柱子又小心翼翼地拆开他肩膀上的纱布伤口还在渗血,周围已经肿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吓人。

柱子把捣碎的止血草敷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条缠好,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

“多亏了你,柱子。”贺瑾儿看着他忙活,轻声说,心里满是感激。

如果不是遇到老婆婆和柱子,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带着昏迷的苏遇白活下去。

老婆婆也端着一碗米汤走进来,递给贺瑾儿:“姑娘,你也喝点吧,一路奔波都没吃东西吧,再不吃可撑不住了。”

贺瑾儿接过碗,温热的米汤滑进喉咙,胃里终于舒服了点。

她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在山洞里逃出来,就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水。

刚才应付北狄兵的时候,全是靠着一股劲儿撑着,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又饿又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贺瑾儿和苏遇白就留在了老婆婆家里养伤。

北狄兵只在村里搜了两天,没找到人,就撤走了他们毕竟是骑兵,不可能在一个小村落里耗太久。

而且边疆战事紧张,估计是有其他任务要去执行。

贺瑾儿每天都守在苏遇白身边,帮他擦脸、喂药、换纱布,偶尔也会帮老婆婆喂喂牛、扫扫院子。

柱子每天都会上山采草药,帮苏遇白换药,还会去村里的小河边钓鱼,给他们补身体。

苏遇白醒了两次,每次都没醒多久,说话也没力气,只能断断续续地问几句“北狄兵走了吗”“福子和无双呢”。

贺瑾儿每次都瞒着他,说他们已经安全撤走了,让他别担心,好好养伤。

她不敢告诉他真相,福子摔在地上吐血的样子,无双流着血挡在她身前的样子,每次想起来,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怕苏遇白知道了,会急着去找他们,耽误了养伤。

这天早上,贺瑾儿正在院子里帮老婆婆晒草药,忽然听见里屋传来动静,连忙放下手里的草药,快步跑进去。

苏遇白醒了,正靠在炕头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屋顶,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却比之前好多了,眼神也清亮了些。

“你醒了?”贺瑾儿快步走到炕边,惊喜地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遇白转过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还有点沙哑,却比之前有力多了:“我没事,你……还好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穿着老婆婆的粗布衣裳,头发简单挽着,脸上没施粉黛,却比之前在镇上时多了几分沉静。

只是眼底的青黑藏不住,显然这几天没睡好。

贺瑾儿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醒了第一句话是问自己好不好,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

连忙别过头,假装整理炕边的被子:“我挺好的,老婆婆和柱子都很照顾我们,你别担心。”

苏遇白看着她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福子和其他人呢?他们在哪?”

贺瑾儿的动作顿住了,手里的被子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快嵌进布里。

她知道瞒不住了,可看着苏遇白的眼睛,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刚醒过来,身体还没好,要是知道他们可能已经不在了,肯定会受不了。

“他们……”贺瑾儿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颤,“他们在后面掩护我们,我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跟北狄兵缠斗,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北狄兵追得紧,我没敢回头。”

她没说福子摔在地上吐血,也没说无双腿受了伤还挡在她身前,只是含糊地说了句“不知道了”,可这话里的意思,苏遇白怎么会听不懂。

苏遇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也暗了下去,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

福子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随从,机灵又忠心,跟着他三年了,无双更是他的贴身侍卫,跟着他出生入死,要是因为保护他和贺瑾儿没了,他怎么对得起他们。

“都怪我。”苏遇白低声说,声音里满是自责,“如果不是我没看好你,如果不是我受伤,他们就不会出事。”

“不怪你。”贺瑾儿连忙转过身,看着他,眼睛红红的,“是我做错了,是我任性,才拖累了他们,也拖累了你。”

她想起那天在山洞外,福子和无双挡在她身前的样子,想起福子趴在地上让她快走的样子。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他们……”

苏遇白看着她哭,心里也不好受,他想抬手帮她擦眼泪,可刚抬起手,就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他皱了皱眉。

贺瑾儿连忙止住哭,扶住他的手:“你别乱动,伤口还没好,小心又裂开了。”

“别哭了。”苏遇白柔声说,轻轻攥着她的手,“这不怪你,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等我伤好了,就去找他们,不管是生是死,都要找到他们,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的声音很轻,贺瑾儿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她也想找到福子和无双,哪怕是尸体,也要好好安葬他们,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

接下来的日子,苏遇白恢复得很快,能慢慢坐起来,甚至能在贺瑾儿的搀扶下,在院子里走几步。

老婆婆和柱子也很高兴,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他们做吃的,村里的人也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刚开始大家还有点害怕,怕北狄兵再回来,可看着贺瑾儿和苏遇白待人温和,也不像坏人。

渐渐也就放下了戒心,偶尔会有人送点自家种的蔬菜、晒的干货过来。

贺瑾儿也渐渐适应了村里的生活,每天早上会跟着老婆婆去河边洗衣裳,下午会帮着柱子去地里除草。

晚上就坐在炕边,陪着苏遇白说话。有时候说他家的事,有时候说边疆的风土人情。

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就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他闭目养神,心里也觉得安稳。

她甚至有点贪恋这样的日子,没有家里的担子,没有勾心斗角。只有简单的生活,和身边的人平安无事。

可她也知道,这样的日子只是暂时的,他们都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小村落里。

等他伤好了,他们还是要回到家,回到他们各自的世界。

这天傍晚,贺瑾儿正在院子里劈柴,忽然看见村口方向来了一个人影,骑着一匹马,慢慢往这边走过来。

她心里一紧,连忙放下斧头,躲到院子门口的柴火垛后面,仔细看着那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戴着草帽,看不清脸,可看身形,不像是北狄兵,倒像是个汉人。

那人慢慢走近,到了老婆婆家门口,勒住马,抬头看了看院子门口的门牌,似乎在确认什么。

贺瑾儿心里更紧张了——这个人是谁?是来找他们的吗?是敌是友?她悄悄摸了摸腰间——之前那把短刀已经还给她了,她每天都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着柴火垛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开口,声音有点沙哑,却带着一股熟悉的感觉:“贺娘子,别躲了,我是来找人的。”

贺瑾儿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可又想不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从柴火垛后面走出来,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找什么人?”

那人摘下草帽,露出一张黝黑的脸,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毛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有点吓人。

可贺瑾儿看见他的脸,却愣住了——似乎是苏遇白的侍卫!她与他们都不熟,自然不知道姓名。不过她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是之前在山洞里,为了保护他们,被北狄兵砍中后背的侍卫!他竟然还活着!

“你……你没死?”贺瑾儿惊喜地说,快步走到他面前,仔细看着他。

他的脸色不太好,嘴唇干裂,身上的布衣也沾了不少尘土,后背似乎还绑着纱布,走路的时候有点不太自然,显然伤还没好。

侍卫笑了笑,声音还是有点沙哑:“托娘子和郎君的福,我命大,没死成。

北狄兵走后,我醒过来,就一直在找你们,找了好几天,才问到这个村子。”

他说着,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郎君呢?他还好吗?”

“他很好,伤快好了,正在屋里休息呢!”

贺瑾儿激动地说,连忙侧身让他进来,“快进来,我去叫他!”

说着,就快步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喊:“苏遇白!苏遇白!你快出来,你的侍卫来了!还有人活着!”

苏遇白正在屋里看书,听见她的喊声,愣了一下,连忙放下书,扶着炕沿站起来,慢慢走到门口。

穆侍卫刚好走进院子,看见苏遇白,连忙单膝跪地,声音哽咽:“郎君!属下失职,让您和娘子受委屈了!”

“快起来!”苏遇白连忙走过去,扶住他,眼眶也红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和福子、无双都……”

“福子和无双也没事!”李侍卫连忙说,扶着苏遇白的胳膊,慢慢站起来。

“那天我们跟北狄兵缠斗,后来来了一队巡逻的边防军,把北狄兵打跑了,我和无双都受了伤,福子伤得轻,就一直在照顾我们。

我们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分头来找你们,我先找到这里,无双和福子应该也快到了。”

贺瑾儿和苏遇白都愣住了,随即狂喜。福子和无双也没事!他们都还活着!

贺瑾儿激动得眼泪又掉了下来,苏遇白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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