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寂静领主

长夜月孤身一人，站在幽深通道中央。

她缓缓闭上双眼。

当再次睁开时，意识已沉入最深邃的记忆之海。

在她的面前，三月七正焦急地踱步，看到她出现，立刻迎了上来。

“你刚刚跟白厄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呀？什么叫‘不知何时是黎明’？他……”

三月七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长夜月看着她，眼眸中的情绪罕见地柔和下来，只剩一声轻叹，

“我不知道他最终的计划是什么，但那条路，注定无人陪伴。”

“不行！”三月七的情绪瞬间失控，“我们得想办法！一定要让他回到星穹列车上！”

“三月。”长夜月伸出手，轻抚着三月七的脸颊，声音如同冰面下的暗流，冷静却蕴含着力量，“你忘了么？每一位无名客，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终点。”

“米哈伊尔先生，当初就选择在边陲监狱，将那里当成了自己的最后一站。”

“我们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想法，能做的，只有送上最衷心的祝福。”

“可是……可是白厄他不一样！”

“我知道他不一样。”

长夜月凝视着她，“别悲伤了，我相信他只是嘴上这么说，人一定会回来的。”

“回忆一下你们一路以来的经历，他不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创造出不可能的奇迹吗？”

三月七咬着嘴唇，用力点头，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见她稳定下来，长夜月继续道：“虽说翁法罗斯有记忆介入，但你不必担心。”

“白厄他……很特殊，他沾染了‘逆模因’，天生就是记忆的克星。”

“所以，利用这股力量，放手去做吧。”

长夜月看着三月七，用手轻轻托起她的脸颊，露出了一个温和而悠远的微笑，“把美好的记忆带回来，去填补那些空白吧。”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化作无数绯色的水母，消散在记忆的海洋深处。

现实通道中，“长夜月”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那份看透世事的淡漠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清澈而充满活力的神采。

三月七，重新上线。

……

片刻之后，三月七与众人汇合。

星、已与大地火种融合的丹恒、昔涟，以及所有黄金裔，都已在此地集结。

三月七快步走到星、丹恒和昔涟面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先是极其缓慢地、沉重地摇了摇头，眼眶泛红。

星的心脏猛地一缩。

而后，三月七又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燃起决然的火焰。

一个摇头。

一个点头。

他回不来了。

但他的计划，必须完成。

星、丹恒、昔涟三人瞬间理解了一切。

他们的胸膛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铅水，沉重，灼热，却又有一股力量在奔涌。

“我明白了。”

星的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

“我虽然没有找回那三千万次轮回的记忆。”昔涟深吸一口气，脸上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但没关系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这一次的意义！”

黄金裔们沉默着，依次上前，将体内的火种交还。

最后，星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白厄最初就交给她的【负世】火种。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枚火种，是打开翁法罗斯最终权限的钥匙。

同时，它也会引来一位足以颠覆一切的、来自天才俱乐部的恐怖存在——波尔卡·卡卡目。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将【负世】火种放进了《如我所书》之中。

翁法罗斯最后的决战，于此刻，真正拉开序幕。

“诚然，我等付之一炬——只为在创世的史诗中，镌写下开篇的一笔。”

下一瞬，《如我所书》光芒大放，终于翻开了那决定命运的全新篇章。

——

与此同时。

小白和来古士对弈的星辰棋盘之上。

来古士优雅地拈起黑色的皇后，轻轻落在棋盘的致命位置，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他微笑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的皇后，已兵临城下。”

“白厄阁下，基于礼节，我或许应该说一句……”

“Check（将军）。”

整个棋盘上，黑方大军压境，白色的王已无路可逃。

这是一盘无可辩驳的死棋。

来古士自信地看着小白，语气中带着胜利者的怜悯，

“你费尽周章，甚至不惜利用不同时间线的自己，可到头来，只不过是又一次徒劳的挣扎。”

“结局，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然而，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突兀地响起。

悬浮在小白身侧，那两枚代表着万敌和海瑟音的白色棋子，表面竟裂开了一道蛛网般的缝隙。

而后，轰然崩裂！

万敌和海瑟音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小白身边，他们活动了一下筋骨，不屑地看了一眼棋盘。

万敌更是直接对着来古士嗤笑道：“一动不动地当个摆设，还真是有伤筋骨。”

来古士仔细打量着万敌和海瑟音。

这并不符合结论。

棋子怎么可能突破规则的束缚？

他盯着小白，随即想到了唯一一个可能性。

“你不是他！你不是天外的白厄！”

小白终于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反问道：

“我不是白厄，难道你是？”

“原来如此……”

来古士，终于想明白了。

万敌和海瑟音能够突破他的权限，证明“钥匙”已经被插入，天外的力量已经介入！

所以，从一开始坐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是一个诱饵！

一个幌子！

“既然你并非天外白厄，想必你也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甚至不能被我称为卡厄斯兰那。”

赞达尔周身的数据流狂暴地涌动，构成他面容的数据流开始剧烈地错乱、跳动。

智械般毫无表情的完美面具，竟像劣质的涂层般剥落，露出一张因极致愤怒而扭曲的人类面孔。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伪装什么了！”

他知道，钥匙的插入，意味着那位天才俱乐部最令人忌惮的成员即将到来。

寂静领主。

就在这时。

一股寒意凭空降临。

赞达尔猛地感觉到，自己脑中关于“危险”的某个具体印象，正在飞速褪色、模糊。

一道清冷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那声音没有回响，却像手术刀精准地划过听觉神经，

“好久不见，赞达尔。”

赞达尔的身体一僵。

他缓缓缓缓回头，看见了一位女性。

她有着一张年轻靓丽的脸庞，指尖之上，一把银色的手术刀正灵巧地转动。

但最诡异的是，赞达尔的目光刚从她的鼻梁移到嘴唇，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眼睛长什么样。

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在脑海中构建出这张脸的完整样貌。

“波尔卡·卡卡目。”

赞达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来到了小白的身边。

他看向身边的小白说道：

“我至少不会损毁翁法罗斯，不过，寂静领主女士既然来了，那么无论是铁墓，还是翁法罗斯，全部都将会毁灭。所以，我建议，我们暂时联手将她一同击退。”

波尔卡无视了赞达尔的言语，一步步朝他走来。

她每一步都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你的实验。”她停下脚步，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宇宙的‘可知’。”

“太乱了……而我，是来打扫卫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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