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维克托是个真爷们儿
雨水顺着维克托的防水夹克滴落，在唐人街湿滑的石板路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他抬头望向那块褪色的红漆招牌——‘赵氏八极拳馆’，招牌上的红色汉字在霓虹灯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就是这儿了，赵师傅的徒弟最受三爷喜欢，因为都很能打。你要的入了他的眼，三爷就会保你。”
老乔拍了拍维克托宽厚的后背，声音压得很低，“记住，别说多余的话。赵师傅在这片很有声望，也很直白，不喜欢废话。”
维克托点点头，四百磅的庞大身躯在狭窄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拳馆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汗水、草药和木头混合的独特气味。
十几个身着黑色练功服的学员正在练习基本架势，他们的呼喝声整齐划一，在木质地板上有节奏地震动着。
“乔乔，好久不见。”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内室传来，“你说给我带来了生意？”
内室的灯光昏暗，檀香的味道更加浓郁。
赵拳师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看上去六十出头，灰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锐利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
他穿着深蓝色的中式立领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布满老茧和小疤痕的前臂。
前臂有力的很，握着一根纯铜的长烟斗，烟丝在里面燃烧的青烟很是提神。
“赵师傅，”
老乔摘下帽子，罕见地表现出敬意，“这是我的侄子，维克托，他遇到麻烦了，一个月后的拳击比赛被人给报了名。”
赵拳师的目光如刀般刮过维克托全身。
他站起身，身高只到维克托下巴，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转一圈。”
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命令道。
维克托顺从地转了个身，感觉到那双眼睛如同X光般扫描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肉。
“南区恶汉拳赛？”
赵拳师突然问道，随后很自然的说道：“乔乔，他能去打的，不会出事的。”
维克托和老乔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您怎么知道？”
维克托低声问。
“走路过来不喘气，说明耐力合格，不是那种连耂弍都看不见的蠢货。”
赵拳师看着维克托的满身脂包肌：“有这身肉，你只要站得住、站得稳，本身就是最能打的一群人，南区的比赛能上三百磅的人都少，能用拳套打死你的人除非是一拳打中你的下巴。”
老乔大喜：“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十美元。”
赵拳师很看重钱。
维克托付钱很愉快，问的很直接：“我有希望进入前十六吗？”
赵拳师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南区比赛一般都有业余拳手和一些没钱的、年纪大的、不担心受伤的职业拳手来，他们受过训练，你觉得你吃这碗饭有多少机会？”
维克托看着赵拳师：“多少钱能让我的机会增加？”
“六百美元，三天。”
赵拳师突然说：“你有这身肉，我能教你在那些不入流的职业拳手手下活下来。”
“什么？”
老乔瞪大眼睛，“您平常不是两百——”
“三百磅以上的学员需要特殊器械和营养计划。”
赵拳师打断他，眼睛却一直盯着维克托，“而且教一个完全没基础的成年人打拳，一个月内让他不至于被人打死，这价钱很公道。”
维克托没有犹豫。
他从内裤里面掏出一个布包，数出六张百元美钞放在桌上：“我只有一个月。”
赵拳师收起钱，动作快得几乎像是变魔术。
“我们去医院。”
“医院？”
维克托困惑地问。
“你以为中国功夫就是闭着眼睛摸脉吗？”
赵拳师已经拿起外套，“时代变了，多读点书吧，现代医学看得比我的准，这才是生存之道。”
圣玛丽医院的体检中心从没见过这样的组合——一个穿着唐装的亚洲老人带着一个门板身材的胖子。
护士们的窃窃私语在维克托脱去上衣时变成了嘲笑——真就是一个胖子。
不过片刻之后：
“上帝啊，”
年轻的女医生推了推眼镜，“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肌肉密度和骨密度····等等，他的肌腱·····这不对····”
她盯着X光片，“这根棍子可真性感！”
赵拳师凑近看屏幕，突然露出罕见的笑容。
“多了一根，”
他用中文自言自语道，“天生武材。”
检查结果让所有医护人员震惊：
身高：184cm
臂展：201cm（远超身高比例）
体重：172公斤（约380磅）
肌肉密度：高于常人47%
骨骼密度：高于常人32%
肌腱数量：四肢各多出一根主要肌腱。
“你简直是天才！这解释了为什么你能服务那些肥婆一整夜而不累，”
赵拳师捏着维克托的肘关节，对着老乔埋怨：“这样的身体是为战斗而生的，你这个王八蛋居然送他去当睚眦！”
回到拳馆后，赵拳师让维克托站在一个特制的测力器前。
“用你的方式打一拳。”
维克托腰部发力，一记右直拳轰在靶心上，不过是工地砸钢筋的感觉。
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458磅。
“再来。”
赵拳师调整了姿势，“不要只用胳膊，想象你的拳头是从地面发力的。”
第二拳——487磅。
赵拳师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力量打业余比赛够了，反正三天也练不出来，发力差得太远，只需要记住这种感觉，然后继续熟悉，但你的脚步······”
他摇摇头，“就算是猴子喝醉了也比你稳。”
“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出手纠正。”
赵拳师告诉老乔：“如果你的侄子能够将体重减到320磅，他会是最强大的重量级拳击手之一。”
·······
老乔推开老橡树酒吧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脸上的笑容比夏日午后的阳光还要灿烂。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脚上的工作靴在木地板上留下清晰的印记。
“嘿，乔，你家的美洲狮愿意给你出来喝酒的费用了吗？”
酒保汤姆从吧台后抬起头，手中的玻璃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还是说你的侄子离开之后你有多余的钱出来了？”
老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走到吧台前，故意吊着所有人的胃口。
酒吧里零星坐着的几个老主顾都转过头来——在这里，华裔很团结，老乔家里的事情总是能带来些新鲜故事。
“给我来杯威士忌，汤姆。”
老乔拍了拍吧台，然后环顾四周，确保每个人都在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一个能让整个米尔顿都沸腾的消息。”
酒液倒入玻璃杯的声音清脆悦耳。
老乔端起酒杯，让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然后一饮而尽。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眼睛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我侄子，”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维克托，已经决定参加南区恶汉拳击比赛了！”
酒吧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冰块在杯中的碰撞声都清晰可闻。
汤姆手中的抹布停在了半空。
“你在开玩笑？”
角落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侄子做睚眦的生意都不好，还能去打拳击？他有四百磅吧！能跑得动吗？”
老乔得意地一饮而尽：“刚刚已经说了，我侄子的身材十分适合战斗！”
“哦，乔乔，你被骗了，你的侄子只适合去糊弄那些没有人愿意服务的肥婆！”
“闭嘴！有谁能打得过四百磅的维克托？”
有人知道维克托在学校里面大发神威的事情：“维克托能将一百六十磅的人打出去，我相信他可以！”
“偶买噶的！”
“真的假的？”
“南区高中里面的几个小混混有一个在我这里做的手术，下巴被打碎了。”
“老天，乔，这可是大事！”
汤姆又给老乔倒了一杯，“维克托那小子才多大？二十？”
“二十三公分！”
老乔纠正道，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但他才十八岁，我希望他能有一个未来！到时候各位可以一起去观看！”
老乔夸张地比划着，“他的右手有485磅的力量！那力量，那速度——天生的拳击手！”
酒吧里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南区比赛是可以开盘的。
老乔被围在中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一遍又一遍地讲述维克托如何用一记左勾拳打掉了欺负同学的恶霸的牙齿，如何在在高中中连续KO五个对手。
“我最高兴的是，我的侄子终于像男人一样，没有退却，而是选择站上去！”
老乔哭哭啼啼：“我给他安排一个三百磅的女人的时候，他都没有拒绝！那个时候我真想杀了他！”
“哈哈哈！”
“三百磅？哇偶···维克托真是个纯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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