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件小事
杰克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伊森脸上：“你们在约会？”
伊森轻轻点头，示意稍后再解释。
“好吧，但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是米丽是具有职业道德的。”
老杰克决定暂时放过这个话题，“我刚拿到初步分组。维克托，你第一轮对手是来自力量拳馆的安东尼·格雷罗，战绩12胜3负，擅长近身缠斗。如果赢了，第二轮可能会对上····”
他停顿了一下，“马克斯·霍华德。”
维克托眼神狠辣：“真是他妈的好极了。”
老杰克敏锐地看着他：“你之前认识霍华德？”
“刚刚'认识'。”
维克托冷冷地说：“那家伙刚刚称呼米丽为亲爱的，而伊森和米丽‘交往’了两天！”
伊森插话：“听着，维克，别让这些事影响你。资格赛下周才开始，你需要保持头脑清醒。”
“我很清醒，”
维克托站起身，“清醒地意识到生活就是一坨狗屎，老杰克，不管职业道德的事情，但是米丽不能作为我的临时经纪人，我要出去透口气，杰克，你要有个决定！”
他大步走向出口，将老杰克和伊森的呼唤抛在身后。
外面的冷空气像一记耳光拍在脸上。
维克托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胸中翻腾的情绪——踏马的间谍！
米丽和霍华德。
伊森和米丽。
霍华德可能是他第二轮的对手。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旋转，混合着对比赛的紧张和对伊森的愤怒。
最糟糕的是，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为此分心——这场比赛对他太重要了，可能是他摆脱南区贫民窟生活的唯一机会。
“操！”
他一拳打在旁边的电线杆上，指关节立刻渗出血丝。
疼痛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
维克托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是老杰克。
老教练默默地站在他身旁，递过一块手帕。
“擦擦手，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对我发脾气！”
老杰克说，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维克托盯着血迹斑斑的指节：“米丽和霍华德在一起。伊森昨晚和米丽在一起。霍华德可能是我第二轮的对手。生活真他妈会开玩笑。”
涉及到他的养女，老杰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燃一支烟：“女人来来去去，朋友有时会犯浑，但拳击永远在那里等你。你为这场比赛训练了多久？六个月？”
“七个月零两周。”
维克托低声说。
“你是有天赋的，七个月就超过了别人五年，那就别让任何事毁了它。”
老杰克吐出一口烟圈，“愤怒可以成为你的武器，维克托，但你必须控制它，而不是让它控制你。”
“现在是你选错了人！”
维克托望着远处芝加哥的天际线，那些闪闪发光的摩天大楼与他成长的破败街区仿佛是两个世界。
拳击是他通往那个世界的桥梁，而现在，有人试图在这座桥上放火。
“我会处理好，”
他终于说，“为了比赛，但我希望你也能处理好！”
“这才像话。现在回去把复审程序走完，然后我们制定对付格雷罗的计划。一步一步来，孩子。冠军之路从来都不平坦。”
老杰克点点头，把烟头踩灭：“米丽不会作为我们的临时经纪人了，即便是我的女儿，也不能担一点风险，我会尽快联系新人。”
维克托最后看了一眼天空，然后转身跟随杰克回到联盟中心。
无论生活抛出什么难题，拳台永远在那里等待。
而这一次，他决定用拳头说话——去他妈的大长腿双面间谍！
······
“所以你是想要将马克斯·霍华德也拉入到我们福柯拳馆？”
老杰克对养女的话语并不相信：“但是你有其他的时间地点和机会，并不需要在这样引起误会的地方，而且···”
“而且霍华德将会是维克托的对手，这个时间去接触霍华德，将会有泄密、串联的风险，维克托并没有做错，因为这甚至会引来拳击联盟的问询，那可不是五百美金就能说过去的。”
福柯接过话，不让父女过于尴尬——工作不可影响生活，如果影响，那么工作便不重要，因为工作首先就是生活的一环。
米丽坐在一旁，如坐针毡，但她是专业的，不会为过错辩解：“那么现在怎么才能补救？”
福柯点燃雪茄，对米丽的睿智感到满意：“这件事情并不复杂，实际上只有两件事情，一是要稳住维克托，二是要避免拳击联盟的问询，米丽，你有什么好主意？”
米丽思考了一下：“马克斯·霍华德不再尝试？”
“马克斯不在我们的考察之列，他十九岁了，还是一个富家少爷，他没有必胜的理由，打不出来成绩，我们从不会接触这样的人，他也许只为了更好的吸引妹子的主意。”
老杰克给出了理由：“而且稳住维克托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维克托在擂台上打碎他的肠子，让马克斯顺顺利利的回去继承家业。”
米丽皱眉：“但是福柯拳馆现在需要赞助，用来培养维克托，以我对维克托的观察，他对于这种事情是能够接受的。”
“不，他绝不会接受。”
福柯一针见血：“我们也不能接受一个我能不能控制的赞助进来影响我最值钱的拳员！”
米丽点头：“你们会怎么处理我？”
“米丽，你能回来，我们很高兴。”
福柯给了米丽一个建议：“但是现在，维克托不能再交给你负责，他需要新的经纪人，这一点你需要知道。”
“我可以推荐吗？”
米丽不死心。
老杰克给了他最后一击：“雷也是不错的年轻人。”
米丽站起身来：“我明白了，我会负责雷的活动。”
福柯离开。
老杰克站起身来：“米丽，你可以将你想要推荐我的人告诉我，但是你们之间不能有金钱交易！”
米丽：“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那你要推荐谁？”
“我曾经的大学同学，但是因为家庭变故，导致辍学，后来自力更生，学习了经纪人知识。”
老杰克捉摸了一下：“你说的是哪个棕色头发的靓妞？”
“是的。”
“她太悲观了。”
“但是她足够现实，而且没有信仰，这一点和维克托很相似。”
“那就发出邀请。”
······
维克托把300公斤的杠铃扛在肩上时，金属杆在他结实的斜方肌上压出两道红痕。
他深吸一口气，膝盖弯曲，臀部后坐，开始做今天第二组深蹲。
每一次下蹲，家里的地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迈克尔在后面严阵以待——他的作用其实不大。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干！”
伊森在器械区来回踱步，运动鞋在地胶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拳击锦标赛报名的时候！全城的拳击手和赞助商都在场！她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和马克斯·霍华德搞到一起？”
维克托没有回答。
他屏住呼吸，大腿肌肉绷紧如钢筋，将沉重的杠铃再次扛起。
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滚落，在深色皮肤上留下闪亮的轨迹。
家里的空调似乎完全不起作用，空气里弥漫着金属、汗水和蛋白粉的混合气味。
“要我说第三遍吗？”
伊森猛地踢了一脚沙袋，“她可是福柯拳馆的经纪人！马克斯·霍华德拳是我们的对手！这算什么？投敌？背叛？还是某种恶心的调情游戏？”
“闭上你的嘴。”
维克托放掉杠铃站定之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地底传来的震动，“她是你的马子，和她上床调情的是你不是我们，现在要么训练，要么滚出去。”
迈克尔在后面讥笑：“伊森，这不是我们的问题，可能是她对你的尺寸不太满意。”
伊森正要反驳，前门突然被推开。
开门的吉米站在门口，表情尴尬地侧身让路。
米丽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黑色职业裙装勾勒出她纤细却有力的身形，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健身房间惨白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气场一米八。
整个空间瞬间安静得只剩下维克托沉重的呼吸声。
“米丽？”
伊森的声音陡然升高，“你来干什么——”
啪！
一记耳光清脆地回荡在健身房内。
一米七八的伊森的头被扇得偏向一侧，左脸颊迅速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维克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继续着第三组深蹲，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这一巴掌是为了你那愚蠢的怀疑。”
米丽的声音像刀锋般锐利，“第二巴掌是为了你在报名上不听我的话、当众甩脸走人，让所有人都看福柯拳馆的笑话！”
她的手再次扬起，但这次伊森抓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僵持着，米丽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伊森烧穿。
“放开。”
她咬牙道。
“法克！你先冷静下来。”
伊森说，声音里既有愤怒也有困惑，“你知道我看到你和马克斯在一起时是什么感觉吗？那家伙不久之前还在挑衅维克托！”
米丽猛地抽回手，“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和他约会？上床？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我他妈的是个经纪人！锦标赛报名我不该去物色人手？”
她冷笑一声，“是在谈生意，伊森。马克斯是带着钱走进拳馆的人！他不缺钱！而我们缺！”
维克托完成了最后一组深蹲，将杠铃重重地放回架子上，金属碰撞声像一声闷雷。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脸，走向饮水机，全程没有看米丽和伊森一眼。
“而且，”
米丽继续道，声音稍微平静了些，“马克斯带来赞助。霍华德制药愿意支付十五万美元的代言费，条件是马克斯必须在我们拳馆训练。十五万，伊森。这够支付三个新陪练一年的工资。”
伊森的表情开始动摇，“但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宣布？”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不是福柯拳馆的人！你是维克托的队伍！”
米丽翻了个白眼，“马克斯是个自负的混蛋，他需要感觉自己是个大人物。在报名会上当众宣布能让他觉得这是他的主意，而不是我策划了三个月的挖角行动。”
饮水机旁，维克托一口气喝完整瓶水，然后将空瓶捏扁，精准地投进五米外的垃圾桶。
他转身走向引体向上架，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说完了吗？我要训练。”
米丽转向维克托，“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维克托抓住横杆，背部肌肉如展开的翅膀般隆起，“你做事有自己的理由。”
他做了个引体向上，“我们做事也有自己的理由。”
又一个引体向上，“你没有做好背调是你的失职！这不是我们的过错，我们做事的理由就是这样！”
第三个。
米丽盯着维克托看了几秒，然后突然笑了，“至少你们中有个明白人。”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转向伊森，“我需要你信任我，伊森。特别是在公开场合。如果不能的话，我们可以分手！”
伊森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左脸颊的红印还未消退。
米丽不再等他回答，转身走向门口。
健身房陷入沉默。
维克托继续艰难的做着引体向上，呼吸节奏丝毫未乱。
迈克尔假装专注于绑拳击绷带，但眼神不断在伊森和门口之间游移。
“操。”
伊森突然冲向门口。
“你去哪？”
迈克尔问道。
“道歉！”
伊森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维克托终于从引体向上架上跳下来，摇了摇头。
迈克尔忍不住笑了，“我赌五十块他会在停车场亲她。”
“赌。”
维克托拿起另一瓶水，“我赌五十块他会在停车场跪着亲她。”
十五分钟后，伊森回来了，嘴角带着可疑的笑意，左脸颊的红印已经被冰敷消去了大半。
维克托和迈克尔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见了伊森膝盖上的泥巴。
“所以，”
迈克尔故意拉长声调，掏了五十美金递给维克托：“她原谅你了？”
伊森抓了抓后脑勺，“呃，是的。我们····谈开了。”
“看得出来。”
维克托开始调整卧推凳的角度。
“什么？没有！我只是...承认我反应过度了。”
伊森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膝盖。
迈克尔坏笑着模仿伊森的声音：“米丽宝贝我错了，你打我吧，我活该'——是这样吗？”
“闭嘴，迈克尔。”
伊森的脸又红了，但这次不是因为巴掌。
维克托躺在卧推凳上，握住杠铃，“下次直接求婚吧，省得中间这些废话。”
伊森抓起一个训练球砸向维克托，后者轻松接住，然后像捏碎泡沫一样单手将球捏爆。
健身房内爆发出一阵大笑，连维克托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但当他开始卧推时，笑容消失了，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冷漠。
在沉重的金属声中，维克托告诉伊森：“私人关系是私人关系，但是米丽不专业，我不会再选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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