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和我同样饥渴
第三日清晨，维克托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
他揉了揉太阳穴，昨晚与迈克尔和伊森讨论到十一点，关于下个月全美拳击锦标赛的备战计划，然后在五点起来进行了耐力训练之后，吃了‘猪食’刚刚睡下。
公寓里还弥漫着披萨和啤酒的气味，茶几上散落着几张皱巴巴的战术分析纸——这些是吉米和伊森的杰作。
“谁他妈这么早？”
吉米从沙发上爬起来，头发乱得像被轰炸过的鸟窝，作为维克托的法律顾问兼室友，他昨晚喝得最多——因为他已经快要被经济法的等身高书籍弄得快要死去！
维克托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上午九点十五分。
他拖着脚步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门外。
棕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白色紧身T恤勾勒出傲人的胸部曲线，黑色铅笔裤下是一双修长的腿。
她正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手臂，另一只手又按响了门铃。
“法克，真漂亮！”
维克托低声咒骂，“好像是是那个说今天要来面试经纪人的女人。”
“就是电话里那个？”
迈克尔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杯黑咖啡，“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老杰克真把他女儿炒掉了？”
“这就是礼貌了！”
维克托打开门，女人立刻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红唇白齿在晨光中格外耀眼。
“维克托·李？我是麦克斯·布莱克，福柯拳馆通过电话通知我今日上午九点到达。”
她伸出手，“希望我没来得太早。”
没有太晚，因为维克托根本就没有想到福柯拳馆会这么高效，明明昨天中午说还在纽约。
维克托握了握她的手，注意到她指甲修剪得很短，没有涂指甲油，掌心有些粗糙——不像他想象中那种娇生惯养的女孩。
“进来吧，”
他侧身让开，“我朋友都在。”
麦克斯走进公寓，目光迅速扫过杂乱的客厅、堆满健身器材的角落和三个表情各异的男人。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反而自然地走向唯一一张还算整洁的椅子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所以，”
维克托给她端了一杯咖啡，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迈克尔和伊森站在他身后，像两个保镖，“你说你想当我的经纪人？”
“是的。”
麦克斯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一个没经验的女人突然冒出来说要当你的经纪人。但我有充分的准备。”
她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叠装订整齐的纸张。
“这是我的简历、田纳西大学的成绩单——虽然我只上了一年，还有我做的关于你的职业规划。”
她顿了顿，“四十页，手写的。”
吉米吹了个口哨，从厨房拿来几罐可乐分给大家。
“你认真的？四十页？”
“每一页。”
麦克斯把文件递给维克托，“从你去年在南区比赛的表现分析，到未来三年可能的职业路径。包括对手研究、市场价值评估和社交媒体运营策略。”
维克托翻看着文件，眉头逐渐舒展。
纸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和图表显示出惊人的工作量，有些地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
他注意到每分析一个潜在对手，旁边都会附上该选手最近三场比赛的视频链接和详细技术统计。
“你懂拳击？”
伊森怀疑地问，双臂交叉在胸前。
“我不是很擅长，但是我有足够的了解，毕竟拳击经纪人比之其他的运动都更赚钱。”
麦克斯笑了笑，“我爸爸是布鲁克林一家小拳馆的清洁工，我从六岁开始就在那里打杂。看过上千场比赛，给无数拳手递过毛巾和水。”
她的笑容淡了些，“直到他去世，我付不起房租。”
维克托抬头看她，“所以你辍学了？”
“学费八千一年，助学贷款像高利贷。”
麦克斯耸耸肩，“我做过服务员、收银员、电话销售，现在在两家酒吧打工。但拳击是我唯一真正了解的领域。”
维克托继续翻阅文件，在某页停了下来——那是关于他最近一场比赛的战术分析，麦克斯甚至指出了他左勾拳后暴露出的微小防守漏洞，这一点连他的教练福柯都没提到过。
“为什么选我？”
维克托指着四十页，突然问，“有这样的东西，你可以去找更有名的拳手。”
麦克斯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我和你一样，维克托。我们都是被现实抛弃的人，靠拳头和意志力往上爬，我没有你这样的天赋，只能依靠拳手。”
她指了指文件，“我看过你所有比赛，感觉你有一种他们都没有的东西——饥饿感。不是对金钱或名声的渴望，而是对生存的本能追求，你似乎对这个世界有着天然的厌恶，所以你打比赛都很疯狂，而且你很少交际，也许是因为厌恶而有一些恐惧交流。”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
迈克尔和伊森交换了一个眼神，吉米则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迈克尔，请准备午餐。”
维克托突然说，“布莱克女士，我们可以邀请你共进午餐吗？”
麦克斯露出今天第一个真诚的微笑，“荣幸之至。”
一小时后，五人挤在餐厅角落的大桌前，桌上摆满了食物和饮料。
麦克斯正用勺子把鳄梨酱均匀地抹在玉米片上，同时回答迈克尔关于拳击推广的问题。
“关键在于故事性，”
她边说边比划，“维克托不只是又一个贫民窟出来的拳手，他是自学成才的天才，是打破常规的叛逆者。”
她转向维克托，“你拒绝加入大拳击俱乐部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他们想控制我的训练方式和比赛选择，好像我是他们的财产。”
维克托咬了一口卷饼，“不知道为什么，我天生就不喜欢这种束缚，我担心我会习惯性的像狗瞄主人一样小心。”
“完美！”
麦克斯眼睛发亮，“这就是你的品牌——独立、不屈、真实。现在拳坛充斥着商业化的傀儡，观众渴望看到真正的战士。”
吉米放下啤酒杯，“你确定没做过经纪人？听起来比大多数专业人士都懂行。”
“破产的好处是有大把时间在图书馆免费上网学习。我读了所有能找到的拳击管理和体育营销书籍，分析了最近五年每个知名拳手的职业轨迹。”
麦克斯做了个鬼脸，“如果我不能获得太多的收益，这几个月的负债将会让我还不上信用卡，只能去刷盘子了。”
午餐结束时，维克托已经有了决定。
在回拳馆的路上，他放慢脚步与麦克斯并肩而行。
“我不能给你太多的承诺，我只能给半年试用期，”
维克托说，没有看她，“没有固定工资，从我的比赛奖金中抽5%。如果表现好，我们再谈长期合作。”
麦克斯停下脚步，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5%，”
她讨价还价，“前半年我只拿5%，证明我的价值后再涨到8%。”
维克托挑眉，“你是在跟自己砍价吗？”
“我投资的是你的未来，”
麦克斯伸出手，“我收消息之后思考了整整一天，我相信我投资的也是我的未来。”
维克托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和力量。
“欢迎加入团队，布莱克女士。”
“米斯特李，你可以称呼我为麦克斯。”
“好的，麦克斯，我叫维克托。”
······
回到公寓后，维克托从抽屉里找出一份标准经纪人合同，两人在厨房餐桌前填写细节。
吉米拿着照相机拍下了签约瞬间，迈克尔和伊森站在后面咧嘴笑着。
“好了，”
签完最后一个名字，麦克斯把笔帽扣上，“明天开始工作。首先，我们需要重新设计你的公众媒体形象，然后——”
“等等，”
维克托打断她，“你住哪儿？”
麦克斯眨眨眼，“目前？朋友家的沙发。怎么了？”
朋友就是米丽。
维克托看向迈克尔，后者微微点头。
“三楼上有空房间，你可以住的。月租六百，包括水电。”
麦克斯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再次张开：“你们是在邀请我和四个大男人住一起？”
“是三个，”
吉米纠正，“伊森和他的女朋友住三楼。而且我们有严格的卫生值日表。”
麦克斯环顾四周，看着三个期待的面孔和维克托面无表情的表情，突然大笑起来。
“如果我答应。那我一定是疯了。”
她摇摇头，“我目前暂时住在我朋友家里。”
当麦克斯离开后，伊森凑到维克托身边：“你觉得她行吗？”
维克托望向窗外，芝加哥的天空正由蓝转橙。
“不知道，”
他诚实地说，“但她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比我更饥饿的人。”
伊森促狭：“那你们可以互相吞噬。”
维克托呵呵一笑：“她比我还悲观。”
“怎么说？”
“我孤注一掷的时候还有混黑道作为备选，她可没有丝毫的备用方案，估计是真的去刷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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