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是谁
“小寒，别怪我。”
Aris的声音异常平稳，危险的枪口正对准了沈寒的额头，“辉耀在城北市需要立威，你的意外死亡，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沈寒的心彻底陷入了冰窟，他苍白着一张白净如瓷的脸，在看向仇复青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失望。
先前他与仇复青因为Noah发生过的多次争吵，他每一次都在结束时自我安慰，说两人只是一时观念不和，并非是多年的感情出了问题。
可直到现在，沈寒才终于死了心，承认自己其实从未看清仇复青那层温情面具下隐藏的杀意。
沈寒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脊背贴上了冰凉刺骨的实验室墙面，眼眶终究还是在这一刻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氤氲着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雾气。
“仇复青，我不会后悔放弃教授的offer与你一起回国，也不后悔自己看错人爱上了你，我只想知道的是，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对我好的时候，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又或者说，只是看中了我能给你带来的价值呢？”
Aris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在听完沈寒的质问后，他神色未变，只是带着一种完成了商业狩猎后的、冰冷的疲惫感。
他在心想，如果现在杀了沈寒，后续接手到的Noah技术究竟需要多久才能实现私有化，并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帮助辉耀生物实现最后一步的融资上市。
他并不在意沈寒的死活。
毕竟辉耀生物是他耗费了大半心血的产物，在拒绝郑家颜施舍给自己的帮助后，Aris在毫无根基的城北市几乎无路可走。这个圈子里的老狐狸只认实打实的利益和关系，根本看不上Aris这种在媒体吹捧下诞生的“商业新贵”。
但是沈寒的Noah不一样。
仇复青抬眸，他看着沈寒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庞，内心波澜不惊，像是早已失去了年少时曾经产生过的悸动。
Noah这份足以撼动医药格局、带来天价利润和绝对话语权的研究专利——是Aris撬开城北市顶级商业圈最硬的敲门砖，同时能撕开高氏集团一家独大的口子。
“所以说到底，你对我只是彻头彻尾的利用啊……”
沈寒有些悲哀的闭上双眼，他的胸口在死亡的恐惧下剧烈起伏，心底涌上一种绝望的荒谬情绪。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寸寸变冷，芝加哥大学的雪夜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沈寒的脑海，只留下他与Aris昔日的苍白回忆。
“原来在对方眼里只是价值的权衡利弊，在自己眼里，竟然成就了一厢情愿的可笑爱情。”
人们常说，往事总是在回忆中被赋予意义，晶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从沈寒眼角滑落，隐没在瘦削的锁骨处。
他永远都忘不了回国前的最后一次约会，忘不了仇复青曾信誓旦旦地说要向他求婚，忘不了图书馆温暖的灯光下，自己把双手揣进仇复青的口袋，看他耐心地听自己讲解那些关于基因编辑、关于治愈癌症疾病的伟大理想。
那时的沈寒以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灵魂的契合。
仇复青再一次拒绝回答沈寒的问题，他用拇指轻轻拨开手枪的保险栓，那“咔哒”一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如同惊雷。
“那就当是我倒霉吧。”
短短片刻功夫，沈寒盘算完了碎纸机的工作时间，他终于睁开双眼，毅然决然地决定在仇复青的枪口下赴死。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和爱人背叛的枪口下，都脆弱得像一张不堪一击的纸。
“是我识人不清，从头到尾都爱错了人。”
沈寒静静地叹了口气，在他脑海里碎片化的温暖记忆于死亡的阴影下快速闪过，最终化为一丝虚无的黑暗。
不对！
仇复青豁然上前一步，手臂动作带起了他一丝不苟的西装袖口，如同电光火石般刺入沈寒几乎停滞的思维，让他瞬间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寒死死盯着仇复青举着枪的右手腕，那截裸露出来的手腕皮肤……只有一块手掌大小的、颜色深褐的扭曲伤疤，像是很久以前被什么东西烫伤后留下的痕迹。
不对！这完全不对！
沈寒的瞳孔骤然紧缩，血液仿佛在一时间全部冻结。他清楚地记得——仇复青曾告诉过自己，他在出国留学前经历了一场严重的车祸烧伤，整条右手前臂乃至一部分肩膀，都留下了靠医美都无法消除的痕迹！
那是仇复青身上最显著的印记之一！
一个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出现在沈寒的心中，真相如冰山一角的冰锥般凿穿了一切，终于露出隐藏在汪洋大海里的真面目。
“你……你不是……”
沈寒的声音因为太过震惊，而显得隐隐有些不稳，他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处心积虑要夺走Noah研究并打算杀了他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曾经深爱过的仇复青！
沈寒抬起头，他试图从Aris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找到支撑自己猜想的破绽，“你的手……根本就不可能是车祸造成的……”
“砰——”
一道枪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倏然炸响，Aris干脆利落地收了枪，没给沈寒留下说出那句话的时间。
Aris的眼神早在沈寒目光锁定手腕伤疤的瞬间，就闪过一丝及其细微的、被识破的阴鸷，在没有一点迟疑后，他扣下了杀人的扳机。
沈寒的身体猛地一震，喉部瞬间绽放出一朵刺目的血花，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撞在身后的墙面上，发出皮肉碰撞的沉闷声响。
“他对你有过真心，至少在我亲手杀了他的时候。”
Aris淡定地用袖口擦了擦枪，他遥遥望着沈寒死不瞑目的漂亮眼睛，像是在看一个已经失去了价值的东西，“你们生前既然做不了神仙眷侣，那我只好替你成全这份爱情。”
“代价是你的No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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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和杜杰刚刚发现了一个炸裂的事情！”
周不涣睁开朦胧的双眼，靠自己的肌肉记忆接通了傅嫃的电话。
在接到上面传给李局的文件后，周不涣第一时间就被停了职，虽然他今年的年假早已修完，但李局还是大笔一挥，决定多给这命苦的娃一点公假。
于是周不涣就顺利且暂时脱下了支队长的衣服，成功让自己在家睡了个昏天暗地。
“我们查到郑家颜与高家现任董事长有过婚约，秉着豪门私生子多的刻板印象，就让技术部门验了一下Aris与郑家颜的DNA！”
“结果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出现了！”
傅嫃在那头激动地差点没喘上气，她紧紧握着手机，恨不得把这个爆炸消息当面说给周不涣听，“Aris虽然和郑家颜没有亲子关系，但——他与基因库里仇复青的生物信息比对不成功！”
“什么意思？”
周不涣立刻清醒过来，他皱着眉听完傅嫃这段话，同样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意思是，Aris根本就不是仇复青！真正的仇复青，与其生物样本比对成功的人，是跨省缝合尸体的第四名死者。”
“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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