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最后的较量（27）

顾珩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郑董，你混淆了虚构与现实。小说可以玩弄视角，误导读者，直到最后一页的‘反转’。但现实世界……”

顾珩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抬眸看着郑其峰，嘴角一笑。

“每一步都会留下痕迹，每一句谎言都会被拆穿。你的‘读者’不是坐在沙发上的旁观者，他们是拿着解剖刀的法医，是追踪资金流向的经侦，是能从指甲缝里找到线索的痕检，更是无数被你戕害的生命！”

郑其峰眉心一紧，随后轻笑一声，好像他始终仍处在可掌控范围内。

“顾队，年轻气盛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你所谓的真相，最终需要谁来认定？你动了我，就是动了一张精心编织了十几年的网，牵扯到的人，远超你的想象。”

他站起身子，走到顾珩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微微附身，靠近顾珩的耳边，略带挑衅地低声说道：“你觉得，他们会允许你把这本‘书’翻到最后一页吗？”

郑其峰直起身子，冷哼一声，双手摊开，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

“郑其峰，你说得对，翻书的权力或许不在我手里。但你似乎忘了一点不管我翻不翻书，真相永远是真相，结局也是注定无法改变的。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顾珩冷眼看着郑其峰说道。

郑其峰冷笑一声，撇了一眼顾珩，说道：“难道你还没看清楚吗？京海那边有动静吗？据我所知，现在江局也已经不知所踪了吧。呵呵……”

“只有你！为了那些无足轻重的人，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那些人死了就死了，活着的时候也没什么贡献，我是在帮他们死得有价值一点！”

他的声音陡然升高，好像他的犯罪行为已然成了他的布施。

“至少他们的死，是为了人类的生命发展！我是在帮他们！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些人死了，有人察觉吗？社会有变化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死了就死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为什么非要挡我的路？！”郑其峰语气飞快地说着，他冲到顾珩跟前，压低身子，双手死死地捏着顾珩的肩膀，眼神满是恨意。

顾珩的身体纹丝未动，任由郑其峰捏着自己肩膀。

他挺了挺脊背，一个开肩，将郑其峰挣开。

“你口中的‘网’，怎么确定，它是‘保护罩’还是‘茧’？那些枉死的冤魂会缠在网格的每一处，直到勒得你喘不过气，最终将你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顾珩眼神微微收紧，凝视着郑其峰。

郑其峰被顾珩激怒，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脸色涨红。

门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猛地警觉起来。

警员们看向乔曼，乔曼眼眸微微转动，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行动。

“你懂什么？！”郑其峰冲到顾珩跟前，几乎要贴到顾珩的脸上，唾沫星子几乎喷溅出来，“我为人类生命科学做出的贡献，岂是你这种蝼蚁能理解的？！社会上那么多穷凶极恶的人你不去抓，盯着我干什么！难道上面那些高官权贵支持我，是因为我残忍吗！他们是看到了这个项目对人类发展的重大意义！”

他挥舞着手臂，扭曲的脸上混合着狂热：“至少他们的死，是为了推动人类的生命发展！是在为更伟大的事业献身！”

郑其峰的咆哮在办公室里回荡，他已不再掩饰。

顾珩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他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

“砰——！”

门口，乔曼和狱警几乎按不住陆明远！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郑其峰。

囚服下的身体剧烈颤抖，手铐的金属链绷得笔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郑——其——峰——！！”陆明远疯狂地张开嘴怒笑，“没想到吧，你之前那么瞧不起我，现在你的狼狈，我来见证！”

郑其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书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郑董。”顾珩沉声说道：“你的书，该合上了。”

说完，他不再看郑其峰一眼，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与乔曼擦肩的瞬间，他微微颔首。

乔曼立刻会意，招呼身后的警员进来，将郑其峰牢牢按在桌子上，反手扣上了手铐。

铐齿格“咔哒”一声，郑其峰脸上那种掌控一切的倨傲终于化作了惨白。

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架住郑其峰，将他往办公室外拖。

乔曼接到许毅的电话，应了几句，挂掉电话后快步走到顾珩身边，压低声音：“顾队，韩警官那边……”

顾珩眼神一沉，“怎么了？”

“许毅说……”乔曼的声音哽了一下，蹙眉说道：“韩警官他……手术室抢救了快三小时，沈医生刚才签了病危通知书。”

顾珩下颌线骤然绷紧，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郑其峰恰好捕捉到了乔曼的对话，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的脸扭曲成一个讥诮的弧度，带着疯狂的快意：“原来他才是警察……死了才好！”

“你闭嘴！”押解的警员厉声呵斥，用力将他往前一搡。

郑其峰和陆明远都被带走，顾珩快步上车，与乔曼火速赶往医院。

———

医院急救室外，

猩红的“手术中”终于暗了下来。

沈析跌撞着冲上去，声音颤抖着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沉了口气，面色忧愁地说道：“抢救过来了，但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他在缺氧阴暗环境下待得时间太久了，肺部已经出现了感染，大脑长期供氧不足，活性逐渐减弱……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双腿开始发软，嘴里还一直喃喃的叫着韩辰的名字。

护士将韩辰从急救室重新推回了重症监护室，只是这短暂的运送时间，沈析快步跟上去，努力地控制着眼底的泪，生怕眼泪模糊视线，浪费掉这宝贵的看他一眼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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