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屏风吻
室内只有他们两人，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他毕竟是个气血方刚的年轻男人，瑟瑟都这般了他又怎能坐怀不乱。
裴川隔着屏风摸上她的脸，又到她柔软的唇，虔诚地吻了上去。
瑟瑟感受到他唇瓣传来的温热，闭上眼回应。
看吧，让一个男人动情就是如此简单。泪水和甜言蜜语是她的伪装，也是她的利器。只要他们能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帮自己报仇雪恨，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不在乎。
裴川停下这个克制的吻，瑟瑟眼边的屏风湿了一块，是泪水。
“你为什么又在哭。”
他声音轻柔，不似从前淡漠，带着丝丝缕缕的疼惜。
“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哭，我胸口就沉闷地疼。以后不要哭了，好不好？”
“可我好痛苦。”
瑟瑟的心也在疼，比他疼的时间还要久远，只是麻木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痛苦。”
裴川确信，自己真的爱上了瑟瑟。不只是她灵动的眼，美好的唇，或是唇间的甜言蜜语，还有她苦涩的泪。
他竟然会心疼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注定和他无缘。
“裴川，苦海无边……”唯有自渡。
你无法化解我的痛，我的恨，因为你的悲悯无法抵达我遭遇的苦难。血海深仇，只有自己能终结。
裴川终究没有越过那道屏风，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打破了那道界限，他们必定万劫不复。瑟瑟醉酒，他裴川从头到尾清醒着，他爱她，怎会甘心让她因为一时情欲涌动遭受千夫所指？
瑟瑟听着关门声，倒在床上放声大笑，声音凄厉悲怆。本以为能借此毁了傅雪柔心心念念的裴川，可惜他竟然真的动了真心，忍住情欲不再上前一步。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她最渴望爱时，被人生生阻挠拆散。不需要爱时，他们反而都献出了真心。
她穿好衣服回到临霜阁，在扶芳她们担忧的目光下沐浴更衣，用了些晚膳。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
裴昭推门进来时，她正愣愣地盯着烛台上滴落的灯花，安静发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趁人不注意把她一把搂入怀中，吻了吻她微蹙的眉心。
“你喝酒了吗？”
裴昭鼻子很灵敏，哪怕瑟瑟已经仔细地将浑身上下都洗了个遍，那淡道几乎没有的酒味还是被他闻见了。
“心情不好，小酌几杯。”
她轻描淡写着揭过，眼神还停留在凝固的灯花上。
裴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层层蜡油凝在桌角，仿佛开出了多瓣莲花。
“饮酒伤身，你若心情不好就让丫鬟陪着去街上逛逛，买些喜欢的东西回来，不要在意银钱。”
瑟瑟扭头看着裴昭线条优越的轮廓，其实若能抛开他阴郁强势的性格和并不光彩的手段来看，裴昭确实是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细心又专一，多金还慷慨。
可惜他们之间的隔阂早已变成一道永远填不满的深渊，这一世注定做不成恩爱眷侣了。
“裴昭，如今玉春楼怎么样了？”
“自从茶水改良，新制茶点免费供应后，客人便络绎不绝，多亏了夫人。”
裴昭看出她心绪不宁，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
“是吗，这样便好，我便放心了。”
瑟瑟俯身吹灭了灯，被裴昭抱进怀中上床休息。
他的怀抱很暖，有瑟瑟熟悉的檀香和不知名药香。只是他睡得却不安稳，时常咳醒，醒了也不继续睡，抱着瑟瑟反复亲吻，非要把她也弄醒才心满意足地睡过去。偏偏瑟瑟睡眠浅得很，每次被弄醒又不能发作，只好在心里偷偷骂他一顿再闭眼酝酿睡意，可这么一来她就很难睡得着了。
她今日心烦意乱，脾气也坏了些，“裴昭，以后你醒了不许打扰我，自己睡自己的，听到没有。”
“诶哟，我的祖宗，我的好夫人，我到底哪里惹了你不开心，让你说出这种无情无义的话？”
裴昭闷闷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因为你姓裴，姓裴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被烦得不行，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丝毫没意识到这句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说话人会被裴昭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身边人眼都没睁开一下，把她抱得更紧了。
“是啊，我就不是好东西，那你也是我的夫人，怎么办呢？只好为难你再忍我几十年了。”
“无耻。”
“就无耻。”
裴昭只当这都是夫妻情趣，毕竟哪家夫人偶尔不耍耍小性子呢？瑟瑟肯对他发脾气就证明她信任他，心里有他，他最渴望的不就是如此吗？
裴昭厚着脸皮抱着她睡去，就算都”老夫老妻”了，抱一下他还是会心跳加速。
深夜，他又控制不住咳嗽起来，怕吵醒瑟瑟他刻意压低了音量，声音听起来像一把破败的古琴。
“你近来可是身体不适。”
瑟瑟与他朝夕相处，早有察觉。裴昭本就心脉有损，整日的劳累把他原本养好些的身体又拖垮了。
“你不要担心，我命硬，能再缠你到一百岁。”
裴昭听进了她的话，起身给瑟瑟掖了掖被角乖乖出去院子里咳了。
“笨蛋，冻死你算了。”
瑟瑟转身将头埋进被子里喃喃自语，压下心间酸涩感睡去，连裴昭什么时候回的都不知道。
天刚蒙蒙亮时，她睁眼便看到裴昭早就醒了，狭长的双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像极了正要做坏事的雪团。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裴昭。”
“哪样？明明是你说从此自己睡自己的，让我不要打扰你，这次我没有动手动嘴呀，难道看看还不行吗？”
裴昭振振有词地狡辩着，顺道还指责了瑟瑟一句：“我只有看着你才能睡着，你不会小气到连和我睡觉都蒙上面纱吧。”
……
眼见他越说越离谱，瑟瑟索性下床梳洗打扮，期间裴昭又跃跃欲试地拿起眉笔，被她轻飘飘瞪了一下又松开了手，悻悻地看着扶芳两三笔为瑟瑟描好眉毛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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