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单蠢和潜力股

李瑶光正色：“只是芳华从小无人教导，只学到取悦男人获得好处这一条道路，身为皇家公主，我觉得我还是要负责任的，如果我能让天下的女子接受正确的教导，以后就会少很多可恨又可怜的芳华！我想要更多的芳华看一看，女子，到底该活成什么样子，才算典范！才算不枉来人间一遭——”

皇帝李稷默默握住了皇后的手，自豪又迷惘，他从来都弄不懂自己得女儿为何如此善良，如此志向远大。全大夏的男人都未必能读上几年书，他女儿就想让天下的女子都去读书了。

但是，这能激励她好好赚钱，所以皇帝打算起码口头支持。

皇后也有些无奈，这女儿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可傻的时候也真傻，圣人都没她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她若是不多看顾几分，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韩子都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阿姐说的他都同意，等哄走了阿姐，再杀人便是。

芳华立刻抓住机会：“妾身愿意献出魏柏投敌卖国，买卖人口的证据，就埋在揽月轩，求陛下娘娘网开一面——”

“毒药呢？你给我下的毒药，配方交出来！”李瑶光念念不忘，就算不能防身，也能给医学做贡献了。

芳华卡壳了：“那是魏柏交给我的，我真的不知道配方啊！”

“那你真是没用啊！”李瑶光叹息：“我可以原谅你，但我不能代替少陵和昭华原谅你，你等着大侠律法的审判吧！”

“兰君也动手了，凭什么只定我的罪，我不服——”皇帝让人把芳华赶紧拉下去，女儿都松口了，那还等什么呢？先去大牢报道，等魏柏的罪行明了，一起上路便是。

但是——

“陛下，娘娘，臣妾没有动手，请陛下，娘娘明鉴——”

李瑶光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接受芳华背叛、或者说从来没有站在过自己一边的事实，正视自己识人不清的现实，没想要还要面对更多走向不同道路的故人，简直心力交瘁。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不忘初心，是多么难以达成的结果！

李瑶光真是后悔，刚刚整理完四月带回的证据，就分秒必争的进宫汇报，还带了全套的鬼怪装备，正好撞上韩子都和芳华的年度大戏。

她倒是没误会，只是悲哀，被婚姻困住的女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前路艰险，不见光明，又有多少女子能够负重前行呢？

她果然不该回来。

她合该在公主府偷懒才对呢！

就不用面对着应接不暇的尴尬场面了。

芳华被押走了，但还有被迫旁听的兰君和文竹需要处理。

皇后为了调查芳华，早几天就以生病为借口，邀请她们二人来宫中一叙。

文竹的夫家不显，不过是中层官员，有这样的好事必然催着文竹上路。兰君却是嫁给江都郡守，早早摆脱了芳华的辖制，她年轻活泼，又在瑞和长公主门下受教，在政事上可是一把好手，深受郡守喜爱。兰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抬高自身，拓展人脉，稳固自己在江都地位的机会，故而皇后写信相邀，她便借机表现和皇室的亲密，为自己造势。

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局面。

兰君忍不住心中叫苦，瑞和长公主心善，可皇帝一家可不好惹，公主殉国是就是皇帝的逆鳞，谁碰谁死，虽然当年帝后当年并没有迁怒，还给她们奖赏，可兰君心中有鬼，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熬到出宫，本以为这事算是不能见天日了，哪知道又被翻出来。

真真是死到临头了。

兰君和文竹今日上午才进宫拜见皇后，黄昏就被迫看了一场大戏。

文竹早就吓得面无血色，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兰君也跪下求饶，心里却想着怎么才能平安的走出去。

皇后面色不虞，她可以不计较她们的小心思，但是她们却知情不报，等同帮凶，必须重罚。

李瑶光却想听听，她们为何眼睁睁的看着姐妹赴死，却能无动于衷。

文竹早已吓破了胆，哭着请罪：“……芳华说她有大贵族撑腰，宫里也有她的眼线，敢出卖她就能无知无觉杀死我们全家，妾身真是吓坏了，不敢不从，妾身自知有罪，请陛下娘娘责罚，妾身无有怨言，只求您饶了妾身的小儿，妾身愿以死谢罪！”皇后觉得一点没毛病，赐她一条白绫算时便宜她了。

兰君比起文竹，真是镇定多了：“陛下娘娘明鉴，妾身和文竹从未想过加害姐妹，是被芳华胁迫，只能暂时闭嘴——”兰君从怀里掏出一把名牌——那是李瑶光专门给“十二星辰”的姐妹定做的“身份证”，此刻显得那样寂寥肃杀。

兰君双手奉上，她从不敢离身，本想着在芳华手里保命，没想要还真能派上用场：“陛下，娘娘，妾身不敢欺瞒，芳华害死四月，少陵和昭华以后，又与背后之人汇合、交换信息，合力害死其他姐妹，妾身不敢硬碰硬，便偷偷藏起这份证据，想着哪天能够呈给陛下，娘娘，让真相大白，给姐妹讨个公道，只是——”

“你不过明哲保身，这东西留着也不过是掣肘芳华而已，不曾打算告发，你当别人都是傻子？”皇帝嘲讽的开口，威压全开，让兰君喘不过气来。

“妾身不敢，只是妾身还想活着，为陛下，娘娘效力而已——”兰君浑身颤抖，却不打算放弃，毕竟，性命面前，其他都可以靠边了：“妾身人轻言微，自知斗不过后面有人的芳华，所以嫁去江都，既是摆脱芳华控制，借力查找背后之人，也是不想为芳华那样的小人赔上自身，妾身还能做更多的事，请陛下，娘娘恕罪。”

帝后对于兰君事到如今还在逃避惩罚的行为十分不喜，但李瑶光却来了兴趣：“如今你已经达成目的，芳华已经伏法，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兰君不可置信的望着李瑶光，明明脸和声音都是那样不同，可她却有一种面对瑞和长公主的感觉。

兰君尽力让自己忘记这个荒唐的念头，拼命想对策：“自然是继续为陛下和娘娘效力，协助郡守管理好江都。”

“朕可不敢用你，品行如此不佳，江都的事务怎可由你插手？”皇帝沉声斥责。

兰君的脸色白了，得了陛下如此评价，她可还有未来？她不断的磕头，为自己辩白：“陛下明鉴，妾身怎敢在政务上懈怠，必是全力以赴，为陛下分忧。妾身虽怕死，但也只是害怕死的毫无价值，公主英勇殉城，妾身钦佩万分，自愧不如，当年的姐妹散落四方，公主的遗志少有人知，妾身勉力活着不过是想将公主的志向和心愿坚持下去，让公主的志向后继有人，妾身不敢奢望其他，还望陛下开恩，给妾身证明自己的机会——”

虾皮姐在李瑶光的脑海里愤怒大喊：撒谎，她就是明哲保身，还想要权力要名声，要自己活得好，根本没想为你伸冤报仇，现在不过拿来当借口而已。

李瑶光叹息：你不是觉得女权应该革命吗？兰君做的和男人一样，果断勇敢，斩断感情，舍弃良知，我以为你会喜欢她啊！

虾皮姐吃了一惊：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这个自私自利的奸佞小人？

李瑶光：可是只有她不择手段当上了郡守夫人，爬到了有实权的位置，能力突出啊！四月倒是忠心耿耿，但只想呆在我身边打理杂活，能有什么大出息？以后我得把她派远一些，好好历练才行。我不是不喜欢四月，可能干大事，能见缝插针、不择手段抢来话语权的女性，还得是兰君这样有野心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如此又能为呢？这小娘子深藏不露，有前途啊！

虾皮姐还是转不过弯来：可她就是个虚伪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啊！谁都有可能坑一把，难道值得你如此看重？

李瑶光：难道阿爹手下的官都为了大夏好吗？杜丞相，袁大人，韩子都，还有太子和他外家……哪一个不是满肚子心思，有点好处就往自己家扒拉，可阿爹就能不用他们了吗？有私心好啊，不用人逼着就能自己鞭策自己上进，皇帝就爱用有把柄的臣子，怎么换个性别，你倒是满腹牢骚呢？

虾皮姐：？？可是，可是——

李瑶光：所以说，刻板印象是不行的，我们自己都有可能陷入道德陷阱，对女子的道德要求无限拔高。兰君若是个男子，道德水平绝对算高的了，只想好好做事拥有权力，杜丞相自诩高贵，都望尘莫及啊！

虾皮姐被说服了：说的也是，可放在身边实在是难受的慌。

李瑶光失笑：谁要放她在身边啊？阿爹不也把自己讨厌的官员往远了放吗？给她套好了笼头，放的远远的干活就是了，放心，她比绝大多数男子胆子都小。

虾皮姐：你是行家，你说的算咯！

李瑶光再次“心软”了：“陛下，娘娘，兰君和文竹当年不过是弱女子，年纪又小——

她是公主，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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