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以牙还牙(24)
虽然由于岸边树木的遮挡,看不清丢东西的人的身形和长相,但画面里有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经过技侦的专业对比,确定了那和苏莹莹身上穿的红裙颜色一致!
先不管死者为啥要把手机扔进湖里,在当下持续进步的科技中,大数据几乎能记录一个人的全部信息,更不要说早已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成为了一种必需品的手机了。
抽水是不可能抽水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允许,只能用人力进行打捞。
这会儿,由秦支队长带队,警方正在全力捞取视频中显示的那个沉入湖底的物体。
在过来的所有行动人员中,秦队长体力最好,还经受过专业的水下训练,水性在一群北方人里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因此当仁不让地率先跳进了湖里。
尽管景观湖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但那是相较于陆地而言。陆地生物在水中活动、甚至潜入水底,在视野不好的情况下搜寻一个掌心大小的、极有可能被湖底泥沙掩埋住的物体,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尤其是——
章羽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天阴雨,最高温度只有个位数,而秦队长从进入湖水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
哪怕不说上浮下潜交替的过程中流失的体力,单是这可以称得上“乍凉且冻手”的水温,都足够进行潜水作业的人员喝上一壶了。
而此时浮出水面的秦洄正双手扒在小船边沿,大口呼吸着,似乎疲惫得厉害。
和他同一批下水的人员都已经歇过一两轮了,只有他不停歇地搜索到现在。
“这片区域可以过了。”秦洄喘了口气,“继续往下一片走。”
船上负责接应的队员苦着脸劝道:“队长,你已经连续搜寻了半个小时,得先上来歇口气了。”
秦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摇摇头,“我还可以,等搜索完下一片区域吧。”
“队长——”那人还想再劝,却被秦洄抬手制止了言语。
这会儿船上只有几个会水的年轻警员,对顶头上司都还处于既畏又敬的阶段,一时都有些无可奈何。
忽然,有谁的手机铃声响起,几个人相互看了一圈,最后发现是队长放在船上的手机。
章羽握着电话,远远地看着秦洄从队员手里接过他自己的手机放在耳边,人也侧身往岸边看过来。
“秦队长,”章羽面色平静,声音里却带上了些冷意,“这不是争分夺秒的危机时刻,您也不需要这么急着为人民捐躯。”
“……”秦洄似乎哽了一下,试图解释道:“我还有些体力,供咱们搜寻的时间不多了,得加快速度。”
秦洄:“不然等到下午放学,学校里会有很多学生路过景观湖,这可能引起学生群体好奇地围观。”
到时候他们在行动方面容易束手束脚,也需要担心校内刚平息了一点的传言再度兴起,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虽然警方连同学校,在湖边的几处通道口都拉上了警戒标识,但警戒线并不能环湖围绕一圈,一些学生完全可能横穿岸边草地、直接走到湖边。
离着一段不近的距离,章羽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对方投过来的、想要以理服人的目光,但她不为所动。
“那是学校应该负责解决的事请,不管是保卫人员还是志愿者,这么大个学校,分分钟都能拉出来一队足以环湖一圈的秩序维护人员。”
章羽语气里的冷漠毫不掩饰:“再不济,也能由学校下发正式的警示通知,禁止无关人员的靠近。”
而大部分学生,作为最懂得遵纪守法的一类成年人,都不会在有确切警告的情况下明知故犯,以身试法。
秦洄:“……”
章羽在对方的沉默中挂断了电话。
接近湖心处,秦支队放下手机,又往湖岸边看了一眼,他让同事搭了把手,借力一使劲、整个人跃出水面翻到了船上。
章博士没有再往船上看,她微微皱起眉头,凝视着水波轻轻起伏的湖面。
盛北大学的景观湖并非呈标准的圆形或者椭圆形,它是由两个“大半圆”组成,一东一西,中间有较为狭窄的水道相连接。
警方根据视频里的物体落点、估算出了大致的搜索范围,暂且只细细地探寻着位于西侧的“大半圆”,但这个判断的前提是——从那东西落水到今天,在这几天时间里,湖水底下没有出现异常的状况、造成大范围的搅动。
不然一个没多少重量的小东西,和湖底的石头一样,很可能被水流裹挟着四处滚动,更加无法确定它的具体位置。
如果知道这几日的天气和风速、风向,知道景观湖内部流动的基本状况,再加上东西在湖面上的落点,有没有可能……测算一下?
虽然章博士出于个人兴趣、系统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地理学知识,但以她现在的学科知识储备水平,还不足以进行这么大难度的测算。
没办法,仙侠剧里的宗派弟子在外面遇上事了,第一反应就是回头找宗门或找师父求救,章羽也不能免俗。尽管她不需要救命,但她也选择找老师、来捞一捞门下智商不太够用的学生。
把手头的资料打包发送给江老师,章羽在聊天软件上和老师说了一下目前的状况,想请他“老人家”看一看、能不能用科学的方式指点迷津。
总比现在这样一寸寸搜寻不确定的水域来得快些。
尽管秦队长担心的学生围观的问题可以解决,但在这个即将步入初冬的季节,过了中午,气温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往下降的,等到天色暗下来,不管是水温还是可视条件,都无法支持泡在水中的同志继续行动。
体力和水性再好也不行!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湖面又传来一声“扑咚”地响动,是秦支队长再次下了水。
他遥遥看了眼湖边,和船上的队员打了个手势,重新潜入了水下,开始了另一片区域的搜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午的第一个休息铃声响了,因为中间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所以教学楼里没有走出来几个学生,更别说是游逛到湖边了。
秦队长再次从水下浮上来,摇了摇头,往前游了几米,猛地又扎进水里。
章羽忽地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两下,她划开页面,只见屏幕左上角的聊天软件的图标闪烁了几下。
是老师的消息么?
她迅速点开一看,在老师的聊天框里,出现了一片被红色笔迹标注出来的区域。
江老师:【前两天刮过大风,东西的位置应该有所偏移。】
江老师:【湖底情况没出现异常的话,东西大概率会移动到这片区域,记得重点扒拉一下鼓起小包的泥沙。】
智慧的光芒冉冉升起!!!
章羽再次拨通电话,这次是船上的一个警员接了起来。
“麻烦通知秦队长上来,市局那边传来了搜寻概率更大的区域范围。”
虽然不至于偏转到狭窄水道的另外一侧,但离物体最初的落水点也是隔了“南辕北撤”的距离。
十五分钟后。
秦队长从划定的水域范围露出头,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一抬手,举起的手中紧握着一个扁长的电子设备——
找到了!
*
盛北大学校庆当天。
高校百年庆典,无数名流大拿齐聚一堂,甚至还请来了一些身居高位的领导。
庆典的主要仪式在学校刚修建好没两年的大会堂里进行,会堂内部空间极广,高顶肉眼难测,整体装扮的既喜庆又不失严肃格调。
从礼堂门口进来的每个人都衣冠楚楚,不管是在校的学生还是受邀回来的校友,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没有谁会在这一天给学校找不痛快。
苏莹莹除外。
她送走了自己那个又矮又胖的金主,穿着自己最贵的一件衣服,带着只属于她的、价值近十万的贵重首饰,高傲地昂起头,大步迈进了学校的礼堂。
这所学校给她留下了抹不去的污点,她曾经被校内的师生指指点点、跟躲避瘟神似地远离——
她也曾放下自尊地真诚道歉、哀声恳求过校领导,但他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她今天之所以会勇敢地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她没有错!
就算他们都针对她,她现在也过得很好,哪怕这是被包养得来的生活,那也是她有别人没有的本钱和能力。
在走进会堂的那一刻,她希望马上有人认出她的身份,这样,她就能不失优雅地、骄傲地和对方说起自己这些年的成就。
只可惜,从苏莹莹进入会堂已经十多分钟了,始终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或者和走过来她搭话——
苏莹莹有些愤懑起来。
“别忘了你最主要的目的。”耳机里传来一声警告。
苏莹莹不耐烦地应了声,“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提醒。”
那声音似乎笑了一下,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你记得最好,这是白先生给你的考验,成功通过,你就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但要是没通过……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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