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林晓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刘长老找她？秋后算账来了？就因为她说了一句“产出率低”？
苏淮南也吓了一跳，连忙对那传话的弟子说：“这位师弟，师尊他……”
那弟子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苏师兄，师尊只叫了这位师妹一人。”语气不容置疑。
苏淮南张了张嘴，无奈地看向林晓棠，递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林晓棠心里七上八下，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那名弟子往丹房偏殿走去。一路上，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被骂一顿？被罚贡献点？还是直接被赶出丹鼎峰，永不準入？
偏殿里，刘长老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个冒着丝丝热气的丹炉前，似乎在观察火候。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过来。”
林晓棠战战兢兢地挪过去，低着头，不敢吭声。
刘长老转过身，目光锐利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他忽然指了指旁边另一个小一号的丹炉，以及旁边案几上摆放的几份最常见的低阶药材：“既然你对老夫的炼丹之术颇有‘见解’，那便亲手炼一炉‘止血散’给老夫看看。”
“啊？”林晓棠懵了，猛地抬起头，“我……弟子不会啊！”
止血散是最基础的疗伤药粉，连丹药都算不上，炼制过程相对简单，但对她这个连气感都没有的人来说，依旧是难于登天。
“不会？”刘长老冷哼一声，“方才在百草堂，不是说得头头是道？什么‘产出率’，什么‘利用率’，老夫倒想看看，你这般懂得‘优化’之人，亲手操作起来，又是何等光景！”
林晓棠心里叫苦不迭。完了，这老头果然记仇！这是要让她亲手出丑，才好名正言顺地教训她！
可她根本没法拒绝。看着刘长老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她只能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地走到那个小丹炉前。
丹炉是温的，显然刚刚预热过。旁边的药材她也认识，三七草、白芨粉、凝血花，都是最基础的止血药材。
她回忆着刚才在百草堂看到的流程，笨手笨脚地抓起一把三七草，就要往丹炉里扔。
“等等！”刘长老喝止了她，眉头紧皱，“药材不需预处理？不称量配比？就直接扔进去？”
林晓棠手一抖，药材掉在案几上。她这才想起，好像是要先研磨和称量一下？她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找药杵和秤。
刘长老看着她那毫无章法的动作，眉头皱得更紧了，但还是耐着性子没说话。
林晓棠好不容易凭感觉胡乱称了点药材，混合在一起，也顾不上研磨得多细了，一股脑全倒进了丹炉里。
接下来是生火。她学着刘长老的样子，尝试往丹炉底部的法阵输入微薄的灵力，引动地火。可她那点灵力时断时续，地火也跟着忽大忽小，极不稳定。
刘长老看得额头青筋直跳，忍不住出声指点：“凝神！稳住灵力输出！控制火候！文火慢煨！让你萃取药性，不是让你烧炭！”
林晓棠被他一吼，更紧张了，手忙脚乱地试图控制火苗，结果灵力一个不稳，火苗“轰”一下窜起老高，丹炉里立刻传来一股焦糊味。
“哎呀！糊了糊了！”她吓得赶紧减少灵力，火苗又瞬间小得快熄灭。
刘长老在一旁看着，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弟子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之前那些话，纯属无知者无畏的胡言乱语！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也懒得再指点，拂袖走到一边，冷眼看着她折腾，准备等她彻底失败后再好好训诫一番，让她知道天高地厚。
林晓棠也急得满头大汗。她看着那极不稳定的火苗，闻着丹炉里传出的阵阵焦糊味，心里又怕又急，那股熟悉的吐槽欲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操作，一边小声地嘀嘀咕咕：
“这火候控制也太难了吧……全靠手感盲猜？这误差得多大啊……就不能搞个温控系统吗？设定好温度，自动恒温加热不行吗？”
“还有这灵力输入……极其不稳定！这简直就是安全隐患啊！这炼丹房连个安全操作规程都没有吗？防护眼镜呢？防火手套呢？灭火器……灭火阵法总该有一个吧？”
“这丹炉结构也有问题！密封性好像不太行啊，热量损失严重，而且压力怎么释放？不会憋着憋着就……”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小小的丹炉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常急促的“咕嘟咕嘟”声，炉盖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整个炉身都在微微震颤！
“嗯？”站在一旁的刘长老也察觉到了不对，脸色微变，上前一步，“不好！药力冲突，灵气紊乱，要炸……”
他的“炉”字还没说出口！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那小丹炉的炉盖直接被一股巨力掀飞，狠狠地撞在殿顶又弹了下来！紧接着，一股混合着焦黑药粉和浓烈焦糊味的黑烟从炉口猛烈喷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偏殿！
林晓棠离得最近，首当其冲，被喷了个劈头盖脸！她“啊呀”一声惊叫，直接被那股气浪掀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眼前全是黑烟，什么都看不见。
偏殿里顿时狼藉一片，黑烟滚滚，刺鼻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咳咳咳……”林晓棠一边咳，一边胡乱地抹着脸，心里后怕不已。真……真炸了？！她就随口一说啊！
烟雾稍微散去一些，她看到刘长老站在不远处，道袍上也被溅了不少黑灰，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里混杂着震惊、恼怒、后怕，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偏殿门口，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云珩仙君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正要进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满殿的狼藉挡住了脚步。他清冷的目光扫过一片焦黑的丹炉、摔在地上的炉盖、呛咳不止的林晓棠，最后落在了脸色铁青的刘长老身上。
他的目光在林晓棠那被熏得黑一道白一道的脸上停顿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随即看向刘长老，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情绪：
“刘师叔，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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