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性如此,自古皆然,何必动怒
顾长卿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带着一股磅礴气魄:
“一旦运河开凿成功,引南域之水,润我北疆之土,同时南北货运畅通无阻,我大乾的国力,至少能再上三个台阶!届时,国运昌盛,人人皆可从中获益,这才是真正的人人如龙之始!”
申屠狂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作为兵马大元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运河的战略意义。
“相爷所言极是!”他沉声道,“南域的天巫族,近百年来一直对我大乾边境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宗门不作为,只能依靠我们自己!”
“若能将运河南北贯通,我大乾的楼船战舰便可直抵南疆前线!届时,粮草军械源源不断,大军再无后顾之忧!”
“更重要的是,运河沿岸,能开垦出亿万亩良田,不知能养活多少百姓……仙门世家只知索取,只知将凡人视作蝼蚁,圈养起来,收割信仰与气运。唯有相爷,是在真正为这天下,为这皇朝谋划未来!”
这,也是他申屠狂,以及朝中那批老臣,甘愿冒着得罪仙门、身死族灭的风险,也要坚定不移地支持顾长卿的根本原因!
顾长卿听着申屠狂的话,神色平静,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人能懂的复杂光芒。
为天下苍生?
或许吧。
但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那条,注定要铺满尸骨与鲜血的……权臣之路!
他缓缓起身,那一身血纹玄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膳用完了,也该上路了。”
“去哪?”申屠狂下意识地问道。
顾长卿转过身,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如雪的银发上,却照不进他那双比深渊还要幽暗的眸子。
他望着皇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入宫,早朝。”
“让那位女帝陛下,以及满朝文武,好好看一看,本相……没有死!”
……
相府之外,大总管赵枭早已躬身等候,他身后,是一架极尽奢华与威严的巨大车驾。
车身由万年沉香木打造,通体漆黑,其上以紫金勾勒出繁复而古老的饕餮纹路,四角悬挂着以深海鲛珠串成的风铃,微风拂过,却无半点声响,似连声音都被那股沉凝的气势所吞噬。
车驾的帷幔,隐隐有流光运转,隔绝内外一切窥探。
而拉动这架车驾的,并非凡马,而是一头体型庞大如小山的五阶妖兽——墨麟踏云兽!
此兽通体覆盖着墨玉般的鳞甲,每一片都闪烁着金属的冷硬光泽,四蹄粗壮,踏在地上时,脚下竟有丝丝缕缕的黑云缭绕。
它头生独角,狰狞而霸道,一双赤红的兽瞳扫视四周,散发出的凶戾气息,足以让寻常的玄相境修士心胆俱裂。
车驾两侧,冠无敌一身银亮战铠,手持方天画戟,胯下骑着一头同样神骏的妖兽战马。
他神情冷酷,眼神如刀,身后,是一千名身披玄铁重甲的骑兵。
这一千骑兵,尽是根基巅峰的精锐,他们沉默地跨坐在高大的铁甲战马上,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形成了一座移动的钢铁森林。
一股由千人气血与煞气凝聚而成的铁血洪流,冲天而起,搅动风云,让整条街道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当顾长卿与申屠狂上车之后,
车驾启动,墨麟踏云兽迈开四蹄,看似缓慢,实则一步便跨出数十丈,车轮滚滚,碾过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
浩浩荡荡的队伍,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划破了上京城清晨的繁华与宁静。
街道两旁的商铺酒楼,行人摊贩,无论是凡夫俗子,还是佩剑负刀的宗门修士,在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时,无不骇然色变,纷纷退至街道两侧,低下头颅,不敢直视。
“是国相府的车驾!天呐,那头妖兽……至少是五阶!”
“国相爷这是要去上朝?他不是命不久矣了吗?”
“嘘!小声点!你想死吗?这佞臣权倾朝野,耳目遍布天下!”
一名看似来自某个小宗门的年轻修士压低声音,眼中却满是怨毒,“哼,祸国殃民,开凿运河,害得多少沿岸的修道家族灵脉受损,根基动摇!这等国贼,怎么还不死!”
“话不能这么说……”旁边一个老成些的散修叹了口气,“运河虽有弊,但利在千秋。我老家就在运河附近,自从有了运河,庄家丰收,凡人饿不死了。”
“命真硬啊……这都死不了,看来小皇帝想亲政,还早得很呢。”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如同蚊蝇般在人群中嗡鸣,却又不敢大声,充满了敬畏、怨恨、不解与惊疑。
车驾之内,空间宽敞,布置得雅致而舒适。
一张小几,一套紫砂茶具,袅袅的茶香驱散了车外的所有喧嚣。
申屠狂听着外面传来的隐约议论,一张国字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相爷!”他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一股怒气,“外面那些愚民蠢货!他们根本不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大乾皇朝,为了他们能有一个安稳的未来!他们只看到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只会人云亦云地咒骂!”
顾长卿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淡然的眸子不起丝毫波澜。
“申屠,民意是最无用的东西,也是最锋利的武器。他们不需要明白,只需要服从。”他呷了一口茶,声音平淡,“当他们饿的时候,你给他们一碗粥,他们会奉你为神明。当他们饱暖了,你动了他们家门口的一块砖,他们就会骂你是暴君。人性如此,自古皆然,何必动怒。”
“可……”申屠狂依旧愤愤不平,“末将就是替相爷不值!”
“本相所为,非为求名,更非为求万民称颂。”顾长卿放下茶杯,眼神幽邃地透过帷幔,望向那巍峨的皇城轮廓,“本相,只是在走自己的路罢了。”
申屠狂闻言,心中一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满腔的怒火瞬间化为了更深层次的敬畏。
他骂了一句:“一群无知的蠢货!”便不再言语,只是周身那股铁血煞气,愈发凝练。
车驾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抵达了皇城正门——承天门。
高耸的城墙如山峦般矗立,城门楼上,一队队身穿金甲的禁军手持长戈,神情肃穆。
当他们看到那头拉车的墨麟踏云兽,以及车驾上那代表着国相身份的饕餮徽记时,为首的禁军统领瞳孔猛地一缩,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大喝道:“开城门!恭迎相爷!”
沉重的城门在机关的驱动下缓缓开启,没有盘问,没有阻拦。
普天之下,唯有国相车驾,可不经通传,直入皇城!
望着那缓缓驶入的黑色车驾,城楼上的禁军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疑。
“不是说相爷快不行了吗?怎么还来上朝了?”
“不知道啊……宫里传出的消息,太师和几位大人这几日可没少往御书房跑,都以为要变天了……”
“这下……怕是又有好戏看了。”
……
皇城深处,朝会之所,乾天殿。
此殿乃大乾皇朝的权力中枢,以万载寒玉为基,巨木为梁,殿顶覆盖着金色琉璃瓦,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殿内,九十九根蟠龙金柱撑起了整个穹顶,穹顶之上,绘着周天星辰图,以灵石点缀,宛如一片真实的星空。
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文武百官的身影。
此刻,皇帝还未临朝,殿内却并不安静。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相爷府邸这几日灵气波动异常,时而衰弱,时而狂暴,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陛下连日召见太师与几位尚书大人,看来是下定决心要收回权柄了。”
“唉,国相一倒,开凿运河之事也已停滞,我等工部数年的心血……”工部尚书王宴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王大人,此言差矣!”礼部尚书张旭冷哼一声,“运河劳民伤财,早已引得天怒人怨,早停早好!我看,相爷一去,我大乾才能重归清明!”
兵部尚书徐龙与财部尚书吴青风等人,则与几名武将站在一起,神色凝重,一言不发,他们都是顾长卿提拔上来的心腹。
而站在百官之首的太师李鸿泰,则是一脸的稳操胜券,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就在这时,一阵环佩叮当之声响起。
在两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身穿明黄龙袍,头戴平天冠的李慕婉,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大殿后方走出。
她身形尚显稚嫩,但那张绝美的小脸上,却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威严与冷漠。
她一步步走上丹陛,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座之上,缓缓坐下。
一股无形的帝王威仪,以她为中心,向着整个大殿弥漫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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