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赐姓，嬴

即便日后在民间种植会出现退化，届时大秦想必已培育出更多高产作物，再加上土豆、红薯等作物的推广，黔首们的温饱问题定能得到解决。

张良拱手一礼，笑意温润：“少府丞既有成算，良便拭目以待。”

次日清晨，咸阳宫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文武百官个个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地步入咸阳宫。

经过一天一夜的沉淀，昨晚饮下的灵泉酒开始显现其神奇功效。

老将王翦步履稳健地走在殿前台阶上，常年征战留下的暗伤竟好像减轻了许多，久违的轻松感让他不禁暗暗称奇。

而李斯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酿酒配方（不用灵泉水版）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既无灵泉水，又值深秋时节，大秦境内鲜果稀少，这样酿造出来的酒水，哪里还能重现昨夜琼浆的绝世风味？

即便如此，这新法酿制的酒液，也将远胜大秦现有的浊酒。

朝堂之上，李斯正手持玉笏，向嬴政禀报对已灭韩国的安置之策：“大王，臣以为，当分三步。”

“其一，臣以为对韩国宗室贵族之处置，当依少府丞瑾昭所议，尽数充作刑徒，分散安置。然——”

他语气转厉，“其中若有负隅顽抗、图谋不轨者，当明正典刑，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殿中百官闻言，纷纷颔首。

王绾上前补充道：“臣建议将韩国工匠单独编入少府，特别是那些擅长制作强弩的匠人。”

李斯继续道：“其二，废韩国旧制，行秦法。”

他从袖中取出奏折，“依大王旨意，将韩国故地分为颍川、三川二郡，臣已拟定《新地律》，各设郡守主政、郡尉掌兵、监御史督察，三权分立，互不统属。”

“原有城邑尽数改为县制，县令皆由朝廷直接任命派遣。”

瑾昭补充：“大王，臣建议各郡县官员皆需通晓秦律，可先从关中选派干吏前往。三年一考，优胜劣汰。”

李斯：“其三，当尽收韩国典籍。臣请遣博士官携御史属吏赴新郑，将韩国史册、律法文书悉数收缴，运归咸阳。”

瑾昭闻言，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她虽已借机搬空了诸多贵族府邸，但心中清楚，这些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哪个不是狡兔三窟？

新郑城内明处的藏书虽已尽入囊中，但那些隐匿在别院、地窖，甚至乡野庄园中的典籍，恐怕仍有不少流落在外。

“善。”

秦王微微颔首，目光扫向群臣：“诸卿可有异议？”

殿内一时寂然，众臣皆垂首以示无异议。

嬴政轻叩御案，沉声道：“既如此，颍川郡守一职，诸卿可有人选举荐？”

尉缭：“臣举荐内史腾。其曾率军攻韩，熟悉韩地民情；且治理内史颇有政绩，当可胜任。”

王翦捋须附和：“老臣附议。内史腾用兵稳重，治政严谨，正合镇抚新地之需。”

蒙毅亦道：“臣观内史腾处事公允，既能震慑韩地余孽，又能安抚归顺之民。”

嬴政目光微动，似在权衡。

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善。即命内史腾为颍川郡守，即日赴任。”

内史腾出列，在殿中郑重行以稽首之礼：“臣内史腾，谨奉王命。”

嬴政又任命或奖赏了一些人，比如扶苏，蒙毅，章邯……皆是灭韩主要参战人员。

随后，他将目光落在瑾昭身上，她在一众大臣中显得格外醒目，毕竟整个朝堂之上，就她一个女性。

“瑾昭。”嬴政开口，“你上前来。”

瑾昭微微一怔，随即快步上前，“臣在。”

“灭韩之战，卿之功绩……”

满朝文武屏息以待。

李斯垂眸盯着笏板上的纹路，心中已在斟酌说辞；

蒙毅若有所思地望向御阶；

扶苏眼中则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赐嬴姓，入宗谱。”

君王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即日起，瑾昭为寡人义妹，享公主仪制。”

此言一出，静，死一般的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瑾昭懵逼，瑾昭茫然，瑾昭不知所措。

她若是没听错的话，嬴政说，赐嬴姓，做王妹？

之前被嬴政私底下认为妹妹时她已经欣喜若狂了。

但是，现在嬴政告诉她，自己将成为大秦长公主？

瑾昭猛地抬头，一双狐狸眼瞪得滚圆，她看见嬴政那双深邃而笃定的眼睛，瞥见了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更注意到扶苏悄悄对她眨了眨眼。

几位大臣终于反应过来自家君王说了什么，忍不住窃窃私语。

殿角的老臣忍不住低喝：“外姓女子入宗族，此乃坏礼——”

嬴政一抬眼，那人立刻伏地噤声。

他看着殿下呆立的少女，冕旒垂下的玉藻遮住了他眼底的笑意。

“怎么？不愿？”

瑾昭灵魂出窍：“臣……不是，妹……啊呸！”

话一出口，她整张脸“轰”地烧了起来，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死嘴！快说啊！！！」

瑾昭在心里疯狂尖叫，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死活说不出来了。

扶苏以袖掩唇，看着瑾昭，这人平日里逗弄自己时话挺多的，但是现在……

嬴政静默一瞬，冕旒下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却仍用沉冷的声线道：“当真不愿？既如此，寡人——”

瑾昭一个激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闭眼豁出去般高声道：“臣……妹臣领旨！谢大王陛下……兄长恩典！”

嬴政终于低笑一声，袖袍一拂：“准了。”

君王高兴，但总有不怕死的人出来搅兴。

比如此时，一位须发皆白的宗族之人颤巍巍出列：“大王！赐姓认妹之事，关乎宗室血脉，非同小可啊！”

老臣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臣请大王三思！”

李斯眼中精光一闪，不待嬴政开口便跨步上前：“老大人此言差矣。昔年商君变法时便言‘有功者显荣’，瑾昭要才能有才能，要人品有才能，岂能以寻常女子视之？”

扶苏广袖一振，温润嗓音里带着少见的锋芒：“昨日父王与我论及此事，言‘非常之功当待非常之人’。诸位莫非觉得，父王的眼光还不如你们？”

“公子慎言！”

一位老博士出列，“《周礼》有云：‘男女之别，国之大节’。女子入宗庙，这是……”

“要怎样？”

王翦洪钟般的声音突然炸响，老将军虎目圆睁，“老夫倒要问问，当年长平之战时，怎么没人跟武安君讲《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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