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祖龙尾巴翘起来了
“屠睢?”冯去疾抚须沉吟，突然眼前一亮，“可是现任苍梧郡尉的那位？”[注¹]
嬴政微微颔首，“正是此人。”
蒙武忍不住追问：“不知王上为何提及屠睢？”
嬴政指尖轻叩案几，信口胡诌：“上月军报，此人率十余轻舟，借夜色全歼水匪。”
“更妙的是，他将渔船伪装成商船，诱敌深入后火攻破敌。虽是小规模水战，已见水战天赋。”
王翦思索道：“王上是说……”
嬴政赞赏道：“不错。”
随后，众人商议了楼船建造、水军组建等事宜。
议定后，嬴政下达了两道诏令：
第一道，命李斯立即物色接替屠睢的苍梧郡守人选，同时秘密调屠睢入咸阳，与王翦共同负责水军操练事宜。
第二道，以王翦为水师总制，蒙武副之，专司水卒选拔。
这支新军定名为“玄蛟军”，取“玄鸟临水化蛟”之意。
临散时，嬴政从案上取过几本书籍递给王翦。
老将军展开一看，赫然是《水师操典》《舟战要略》等兵书，其中竟详细记载了军队水上训练基础，水上生存，战船编队等内容。
这些书籍是嬴政结合瑾昭所携带的典籍中关于大明水师、南洋水师等著名水师及现代海军训练的内容等，再依据大秦实际情况，亲自翻译编纂而成。
事实上，自嬴政阅览世界地图与近代史后，便已着手准备此事。
由此可见，祖龙陛下深谋远虑，那日与嬴瑾昭的谈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契机罢了。
王翦翻至书页末页，忽见一行小字：秦王政十六年，嬴政手录。
老将军猛地抬头，眸中满是诧异：“这些书……”
嬴政神色如常，只淡淡道：“闲暇时所撰。”仿佛这详实的水战要略，真是什么消遣之作。
王翦：“……”
嬴政忽然起身，不动声色的露出屁股底下坐的龙椅。
王翦这才注意到，今日章台宫内的陈设与往日大不相同。
原本君王批阅奏章用的矮几，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张由四根笔直木柱支撑的平整高案，高度恰好及腰；
案后还摆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坐具，扶手处两条黑龙盘绕而上，鳞爪分明；
椅背以镂空工艺雕出振翅高飞的玄鸟，金丝嵌玉的羽翼流转生辉。就连那方坐垫也透着异样的柔软。
这套桌椅就是嬴瑾昭信中提到的礼物，少府工匠刚完成，就被嬴政命人抬到了章台宫。
龙心大悦之下，他当即命少府工匠依样再制一套，不过要比这套更气派，准备放在咸阳宫上朝时用。
“少府今晨才送来。”嬴政状似随意地扣了扣桌面，语气中透着几分愉悦，
“瑾昭那丫头亲自画的图样，管这叫‘桌椅’，说是……坐着批阅奏章，腰腿不易酸痛。”
王翦瞧见王上微微上扬的嘴角，那副“寡人甚悦”的神情，顿时心领神会。
这哪是简单的龙颜大悦，分明是在炫耀这份别出心裁的体贴。
他连忙配合道：“瑾昭女公子果然心思玲珑，这般巧思当真……”
话未说完，蒙武几人已按捺不住好奇围了上来。
蒙武试着比划了下桌案高度，脱口而出：“妙啊！这高度正好！站着书写不用弯腰，坐着也……”
突然意识到失态，急忙后退两步告罪。
却见嬴政非但不恼，反而微微颔首。
蒙武几人胆子大了起来，这边摸摸雕花扶手，那边敲敲实木桌腿。
王翦更是好奇地按了按那异常柔软的坐垫，触手之处竟微微下陷，随即回弹如初。
李斯眼睛精光闪烁，难怪今早见宫人搬着这些物件时，王上破天荒地亲自指挥摆放位置。
他暗自思忖，能让素来沉稳的君王如此上心，这“桌椅”怕是要在咸阳城掀起一阵风潮了。
待几人恋恋不舍地摩挲够后，凑在一处低声商议。
蒙武搓手道：“这桌椅着实精妙，比那矮案不知强了多少。”
冯去疾也频频点头：“久坐不累，高低又正合适……”
几人推搡半晌，最后将李斯推了出来。
李斯整了整衣冠，上前恭敬道：“大王，臣等见这桌椅设计精妙，不知……”
话到嘴边又斟酌着措辞，“不知少府可还有练手的普通版？若蒙恩赐，臣等……”
“少府确实赶制了几套，不过——”
嬴政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扫过几位重臣期待的神色：“得看诸卿接下来操办水军事务的成效了。”
王翦/李斯/……：“臣定当竭尽全力！”
嬴政满意地颔首，他又将瑾昭绘制的地图给众人一人分发了好几份，毕竟行军打仗之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舆图。
众臣告退时仍不时回望那套桌椅，眼中难掩艳羡。
待殿中重归寂静，嬴政独自坐在新椅上，指尖摩挲着扶手上精致的龙纹，忽然轻笑一声，“这丫头……”
章台宫外，王翦突然一拍脑门：“糟了，方才竟忘了问瑾昭为何今日未上朝。”
蒙武笑着摆手：“改日再问也不迟。当务之急，还是先商讨玄蛟军的筹建事宜。”
“正是！”王翦捋须点头，眼中闪着精光，“老夫可还惦记着那套新式桌椅呢。”
众人闻言皆笑，连声应和：“王将军所言极是。”
“确实该抓紧了。”
“那桌椅当真妙极。”
……
与此同时，嬴政穿“苦茶子”与“袜子”的事情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风波。
各府夫人纷纷借着请安的由头，暗中向宫中嫔妃打探此事。
嫔妃们又壮着胆子向嬴政询问，虽惹得君王略显尴尬，但他还是坦然相告，只是叮嘱众人莫要过分声张。
一时间，嬴瑾昭再次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贵妇们接连派心腹前往求教这新奇衣物的制法，却都扑了个空，因为瑾昭在去往楚国的途中。
……
[注¹]屠睢在被封为国尉前，关于他的具体职务，历史上一直没有明确记载。
部分观点依据秦朝官制及相关史料推断他是郡尉，专家认为屠睢是苍梧郡地方军官，级别大概相当于今天一个省的军区司令员 。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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