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换个身份
楚国南据百越，北扼中原，西抗强秦，东临沧海，犹如一头盘踞江淮的巨兽。
其地跨长江天险，控汉水之利，既是鱼米丰饶的膏腴之地，又因四面受敌而战事不断。
嬴瑾昭甩脱玄枭后，利用瞬移，不到一日便出现在楚国郢都郊外的密林中。
考虑到商人的流通性，她决定假扮行商。
心念一动，转瞬间便在空间内找出一座仿现代商铺的可移动木屋，这原是她在少府观摩时忽发奇想的设计，但可惜没能亲手完成，反而被一旁的墨家匠人记下打造出来的。
没想到今日这木屋派上了用场。
木屋内，货架整齐陈列着精盐、面粉、大米、各类糖、美酒、雪白秦纸等稀罕货物。
侧面开着一扇宽敞的轩窗，支起窗板便露出内置的展示柜台，上面放着各种展示的样品。
一块檀木牌匾悬于檐下，以古朴的楚篆刻就“星华”二字，笔势苍劲有力，不似之前软趴趴的字。
为方便行动，嬴瑾昭在木屋前套好两头牛，亲自执鞭驾车。
随着一声轻叱，牛车缓缓驶向郢都城门。
到了城门前，守卫手中长戈交错，寒光一闪便拦住了去路。
嬴瑾昭轻勒缰绳，那张易容过的平凡面容上浮现出温和笑意，精神异能无声发动，守卫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又恢复清明。
“劳烦行个方便。”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这次孤身前来，嬴瑾昭不再像上回那般用钱财开路。
异能进阶后她试过，被操控者神态自若，与常人无异，省去了诸多麻烦。
守卫们神色如常地收起兵戈，其中领头的甚至还殷勤地躬身行礼：“郎君请进，近日城中宵小横行，例行检查罢了。”
嬴瑾昭微微颔首，轻抖缰绳驱车入城。
她余光瞥见那几个守卫已然恢复岗位，正一丝不苟地盘查着后续入城的商旅行人。
牛车缓缓穿过熙攘的街道，这座精巧的移动木屋在楚地传统的市肆间显得格外醒目。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交头接耳地打量着这个前所未见的奇异商铺。
嬴瑾昭驾着牛车在城中转悠片刻，最终选定了市集最繁华的街角。
她利落地停稳牛车，将窗板轻轻支起，柜台上一排排稀罕货物无不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一位身着锦缎的中年男子驻足摊前，指着雪白的盐粒，诧异道：“这位掌柜，你这卖的是何物？”
嬴瑾昭执起青瓷小碟，将细盐样品往前推了推：“客官好眼力。此乃秦国秘制的上等精盐，去尽杂质，寻常粗盐苦涩，这盐却能让菜肴鲜美倍增。”
见男子若有所思，她又补充道：“不过此物金贵，如今也只在咸阳贵戚间流通。您若感兴趣可以尝一下。”
这些精盐确实如瑾昭所说，是大秦自己提纯的。
献上提纯技术时她穿越还不够一个月，只不过比起常见的粗盐来说，细盐工艺更复杂些，寻常黔首也负担不起，所以只在王公贵族间流通。
至于空间里那些经过现代工艺反复提纯的顶级精盐，嬴瑾昭自然舍不得拿出来卖给这些楚国贵族。
那男子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撮细盐，置于舌尖细细品味，眼中闪过讶色，这盐竟当真毫无粗盐惯有的苦涩，唯有纯粹的咸鲜在唇齿间漫开。
“好盐！”他不由赞叹出声，“不知掌柜这精盐作价几何？”
嬴瑾昭展袖比了个手势：“百钱一斤。”
“这价比得上匹细绢了！”男子不由咂舌。
“客官明鉴。”嬴瑾昭微微欠身，“价虽高，却胜在纯净无杂，久食亦不伤身……”
话至此处，她忽然苦涩一笑：“实不相瞒，这点存货还是远在咸阳为官的远房表兄见我孤苦，才匀了些稀罕物什与我谋生。”
男子闻言，面露犹豫之色，手指在钱袋上摩挲着。
他再次捻起一撮盐，对着阳光细看，沉吟道：“掌柜，这盐确实非凡。只是百钱一斤……可否再让些利？”
嬴瑾昭轻叹一声，面露难色：“客官有所不知，这一路从咸阳运来，光是打点各处关卡就耗去不少银钱……”
“这样吧，您若是要五斤以上，我便每斤让五钱，权当交个朋友。”
“那便来五斤。”
“好嘞。”嬴瑾昭利索将盐用纸包好，“客官您拿好。一共475钱。”
男子付钱后，忽然压低声音问道：“掌柜既是从咸阳来，可曾听闻秦国近日动向？”
嬴瑾昭心头一凛，面上却不显，依旧挂着温婉笑意：“客官说笑了，我区区一个行商，哪能知晓这些军国大事？不过……”
男子目光陡然锐利，身子微微前倾：“不过什么？”
嬴瑾昭佯装慌张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留意后，才凑近几分压低嗓音：“我那表兄醉酒后曾言……秦王好似不行了！他近来广召方士，似在寻求长生之法。”
说到此处，她突然噤声，做出一副后怕的模样：“客官莫要外传，这等妄议的话若是被人传到秦王耳中……”
男子闻言，眼中精光更盛。
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是自然。”
“哎呀，客官真是爽快人！”嬴瑾昭笑道，“下次再来啊。”
「下次见到我时，你认不认出我可就不一定喽~」
她看着男子的背影，笑容更加灿烂。
虽然嬴瑾昭并不知道男子身份，但观其衣着打扮，无一不是楚国贵族的做派。这些人物背后往往牵连着错综复杂的姻亲故旧，今日这“秦王命不久矣，欲求长生，广召方士”的消息一旦传出，怕是不出三日就会传遍楚国权贵圈。
更何况若是这些贵族日后找自己麻烦，找不找得到还算一回事呢。
本就没打算真在这市井之中做个安分守己的商贾，不然这多无聊。
不将楚国闹出个天翻地覆来，她就不是嬴瑾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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