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工具扶苏
盘炕的工程如火如荼地推进着。
这半个月来，盘炕的队伍日益壮大，但凡有些手艺的匠人，只要有空闲便都加入进来，毕竟工钱丰厚，而且还能学到新手艺。
虽说各宫中的炕都是由财大气粗的嬴瑾昭自掏腰包，但朝中大臣们想要盘炕，就得自己备料，出钱了。
即便如此，订单还是排到了一个月后。
石最终做出了令人意外的选择：他不仅入了少府匠籍，还主动提出免费带徒弟。
用他的话说，这门手艺本就是白得的，更何况，这项技能但凡有点手艺底子、能看懂图纸的匠人都能学会。
这份豁达让他在匠人中赢得了极高声望。
如今的石愈发有了“炕王”的气度，但待人接物依旧谦和本分。
各宫贵人的炕都已盘完，嬴瑾昭又突发奇想，要给宫中宫人们也安排上。
于是这位"炕王"亲自带着工具回到宫中，为昔日的同伴们盘炕。
而他带出来的徒弟们，早被各路大臣抢聘一空，确切地说，根本是供不应求。
有些急不可耐的大臣甚至派人守在少府门口，一见有空闲的匠人就立即请回府中。
这日，石正在给宫女住处盘炕，嬴瑾昭特地过来查看。
见他手法娴熟地砌着砖块，她不由打趣道：“如今可是‘炕王’了，还亲自干这些粗话？”
石憨厚一笑，抹了把汗：“女公子说笑了。手艺人不动手，还算什么手艺人了。”
正说着，忽见一个侍从急匆匆跑来，给嬴瑾昭行礼后，说道：“女公子，外面有个府上的管事来问，石师傅何时得空……”
“让他排队去！”嬴瑾昭笑着打断，“没见石师傅正忙着给本宫的人盘炕吗？”
“唯。”
那侍从退下后，石若有所思道：“女公子，小人有个想法。”
“嗯？”
“不如在民间开个班，专门教人盘炕。”石认真道，“这样既能让更多人学会，价格也能降下来，普通黔首家也能用的上。”
“我正想说这个呢。”
嬴瑾昭笑道，“不过开班授课太慢了。我打算让你带着大多数徒弟们，直接去各个村庄免费教授。等一个村子有人学会了，就接着去下一个。”
她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这样一来，手艺传得快，还能少折腾些人。”
见石听得认真，她继续道：“至于你们师徒的工钱，最后统一由我来付，如何？”
石激动得连连点头：“女公子思虑周全！这样确实能惠及更多黔首。只是……”
他犹豫道：“如此一来，女公子的花费怕是……”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嬴瑾昭摆摆手，“能让黔首冬日不受冻，这点花费值得。”
“况且，等你带离大多数弟子后，朝中大臣们若想盘炕，不还得照样来找少府？到时候这些钱将用他们的钱再补回来。”
“只多不少。”
石被这番话说得心服口服，当即拍板：“小人这就去准备！等将您宫中的这些炕盘好之后，就带着徒弟们出发。”
望着石远去的背影，嬴瑾昭忽然想起什么，扬声补充道：“记得每教会一个村子，就让他们在村口立个牌子，写上‘炕术己传’！这样后来的匠人就知道不好再去了。”
这个主意让石脚步一顿， 转身深深行礼：“女公子仁心，小人代黔首先行谢过。”
嬴瑾昭唇角一扬，仿佛已经看到了寒冬腊月里，千家万户都睡在温暖炕上的景象。
石的动作极快，不过五日功夫，便带着四十余名徒弟整装待发。
每人都背着沉甸甸的行囊，里头装着嬴瑾昭绘制的图纸和一些盘炕要用的家伙事。
咸阳城门前，嬴瑾昭特地前来送行。
这次她不仅带来了盘炕的队伍，还带来了三位特殊的人物和若干车架。
车架上装载的物资与上次发放庆功资源时相似，不过数量较少，且大多是食用油。
这些都是她从空间中取出的积存，多得几辈子都吃不完。
她想着与其任其放着积灰，还不如换个包装拿出来造福黔首。
此时普通黔首饮食中罕有油水，食用油主要来源于动物脂肪，能吃上油的人家寥寥无几。
这些油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这三位特殊人物，是嬴瑾昭提议、嬴政首肯派出的。
秦王深知此举的意义，不仅派出了长子扶苏，还从充盈的国库中拨付了额外资源。
于是熟悉的三人行再次出发，只是这次蒙毅换成了萧何——
由扶苏领头，张良、萧何辅佐。
嬴瑾昭心想，这无疑是收拢民心的良机：
盘炕给黔首送去温暖，而扶苏作为秦王长子代父慰问，更能让黔首们感受到王室的关怀。
这样多次下来，黔首们就会明白，深宫中的那位君王，是真心实意将他们这些普通人放在心上的——
不论战后重建还是寒冬腊月，始终记挂着他们的冷暖。
扶苏站在车驾前，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庄重之色。
他整理着衣冠，对嬴瑾昭轻声道：“姑姑放心，扶苏定不负所托。”
张良与萧何相视一笑，皆是心照不宣，这趟差事，怕是又要掀起一番波澜了。
车队缓缓驶出咸阳城门，扶苏端坐在首驾之上，玄色公子服在雪色的映照下，更显的庄重非常。
沿途黔首见到车队，纷纷驻足行礼，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扶苏目光扫向这些黔首，只见他们虽仍是粗衣陋服，但各个腰板挺得笔直，仿佛是为自己身为老秦人而骄傲。
行至第一个村落时，石早已带人忙活开了。
村民们围在正在盘炕的屋舍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土炕真能暖和？”
“朝廷为啥对咱们这么好？”
扶苏下车时，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他缓步走到正在和泥的石身边，竟挽起袖子亲自干活：“师傅，本宫也来搭把手。”[注]
石吓得差点摔了泥抹子：“使不得！公子万金之躯……”
“无妨。”扶苏温和一笑，“父王和姑姑常教导，民生疾苦当亲身经历方能体会。”
这话说得寻常，却让周遭黔首都愣住了。
他们何曾见过王室子弟亲手干这等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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