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大臣告状
更让人惊讶的是，随行的张良和萧何也自然地加入帮忙。
萧何带人清点物资，张良则负责分发。
当一桶桶清亮的食用油被抬下车时，村民们的眼睛都直了。
“这……这真的是给咱们的？”里正颤声问道。
扶苏点头：“父王和姑姑听闻今岁收成好，特命本宫带来这些，让乡亲们能暖暖和和度过这个寒冬。”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泣声。
这些淳朴的农人中有不少都听说过那位女公子的事迹。
改良农具、培育良种，还有新开的造纸坊招工，给的工钱足以养活一大家子。
虽然那些高产的粮种还只在试验田里培育，但据在少府当差的亲戚说，待能推广之时，定然少不了他们的份。
他们离咸阳近，零零碎碎总能听到些风声。
虽然传闻未必准确，但此刻看着公子亲自带来的油粮，摸着渐渐温暖的土炕，所有的疑虑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跪下：“老婆子活了五十岁，头一回见王室贵人亲自来给咱们盘炕送油……”
旁边的汉子抹着眼泪道：“去岁俺奶就是冻死的……要是早有这样的炕……”话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扶苏连忙扶起老人，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面孔，温声道：“父王常言，你们安康方是社稷之福。这些不过是开端，待良种试验成功后……”
他话未说完，就被欢呼声淹没了。
人们奔走相告，消息像春风般传遍乡野。
当车队驶离时，全村人跪在道旁相送，那位里正更是带着青壮一路护送十里。
此外，还有一些稍微有点空闲时间的青壮也跟在了石的队伍里面，盘炕的人数愈发壮大。
再次出发的马车上，萧何轻声道：“公子今日之举，胜过千言万语。”
张良望着窗外久久未散的黔首，若有所思：“民心所向，便是这般一点一滴凝聚的。”
扶苏擦拭着指尖残留的泥土，轻笑一声：“姑姑说的对，有些温暖，要亲手传递才真切。”
远在章台宫的嬴瑾昭莫名打了两个喷嚏，狐疑地望向四周：“谁在念叨我？”
案前批阅奏章的嬴政头也不抬：“怕是今日又有人被你折腾得够呛。”
“这怎么能叫折腾呢？”
嬴瑾昭理直气壮地叉腰：“我这是在给您积攒民心呢！”
嬴政笔下微顿，唇角几不可察地扬起：“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嬴瑾昭得意地扬起下巴，像只偷到油吃，还没有被人发现小老鼠。ʕ̯•͡ˑ͓•̯᷅ʔ
过了一会儿，嬴政似想起什么，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她：“那那些向寡人告状的大臣，说想要盘炕就得竞拍匠人，又是怎么回事？”
嬴瑾昭立即装傻：“玛卡巴卡玛卡巴卡……”
自从石带走了会盘炕的匠人后，咸阳只留下五个专为达官显贵服务的匠人。
嬴瑾昭特意下令严禁他们将手艺外传，于是会盘炕的匠人变得奇货可居。
她灵机一动，搞起了类似拍卖的形式——
竞拍的不是匠人本身，而是他们出手盘炕的机会和多种盘炕图纸，价高者得。
为了抬价，她还大肆宣扬炕的种种好处：预防疾病，有效抑制风湿老寒腿……
人们都有从众心理，你有我也要有，更何况，嬴瑾昭还花了小量代价（用新鲜蔬菜）请来王翦、王绾等几位老臣当托儿。
这几位老臣只需说几句“自从有了炕，我这老寒腿再没疼过”之类的话，就能换得冬日里难得的新鲜蔬菜，简直再划算不过。
于是朝堂上渐渐流行起这样的对话：
“宗正啊，你府上怎么还没盘炕？”
“周大人昨夜又犯风湿了吧？”
“你不会连个炕都没有吧？”
面对这般情景，大臣们只能咬咬牙，含恨掏钱。
嬴瑾昭坑起黔首来还要再三斟酌，但坑起这些达官显贵来，那是毫不手软，犹豫一秒都是钱啊！
嬴政听完来龙去脉，忍不住扶额：“你呀……”
他语气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就不怕他们把状告到寡人这儿来？”
“他们不是已经告了吗？反正赚来的钱都充作军饷了~”
她说着掏出一本账册，“政哥，您看，光这个月就赚了……”
嬴政看着账册上惊人的数字，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罢了罢了，随你折腾吧。”
嬴瑾昭笑道：“有您这句话，我可就放心造了啊。”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歪着头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来了大半年，蒙家兄弟俩就见着蒙毅一个，蒙恬将军呢？怎么从未见过？”
“蒙恬啊，”嬴政执笔蘸墨，语气平淡。
“近来匈奴屡犯边关，你既然说过蒙恬能‘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寡人便提前派他北上镇守长城，防御北方去了。”
嬴瑾昭闻言一怔，没想到自己当初随口引用的《过秦论》词句，竟被他记得这般清楚。
她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不愧是您，动作就是快啊！”
嬴政放下笔，继续道：“既然你说未来匈奴会成为心腹大患，自然要早作打算。”
他目光深远，仿佛已越过重重宫墙，望向北方苍茫的边关，“与其待其坐大，不如防患于未然。”
嬴瑾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起身理了理衣袖：“那您批完奏折后早点歇息，我给您挣钱去。”
“哦？你又想作什么妖？”
“嗯……”
嬴瑾昭想了想，挑眉笑道，“六国呢，现在您又不让我去，只能去剥削您的那些大臣了。”
嬴政无奈，再次扶额。
他就知道这丫头在哪儿都不安分。
不过只要不来折腾自己，去祸害那些大臣……似乎也不是不行。
“你悠着些。”
嬴政屈指敲了敲桌案，“别让他们又来寡人跟前哭诉。”
“好嘞~”
嬴瑾昭笑得像个小狐狸，“保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钱。”
嬴政：“赚来的钱……”
“分您一半~”嬴瑾昭抢答得飞快，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寡人让你留着自用。”
“啊？”小狐狸疑惑。
“就这样。”嬴政挥挥手，“去吧去吧。”
望着嬴瑾昭蹦哒离去的身影，君王摇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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