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你在外面养了女人？
姜绾不敢再想下去，若是彻底跟沈家隔断，那笔悬在头顶的天价医药费，她又有什么办法承担。
姜绾的指尖骤然冰凉，连指甲都泛出青白。
张家小女儿的事还像根刺扎在她心头，程茜养育她七年到底是为了沈家未来发展，若是知道她败坏门风，情况只能更糟……
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上来了，待在屋里先别出来。”
她没读完，门外已经传来程茜进屋的声音。
姜绾的心脏一瞬被提到嗓子眼了，屏幕光映着她惨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连呼吸都快凝滞了。
“程阿姨会进来吗？”
消息发出去的间隙，客厅里传来程茜的声音，慈母形象的声音，“池舟，怎么连窗帘都没拉开，光线多好。”
沈池舟语气淡淡，“刚起没多久。”
程茜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姜绾把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听着程茜的鞋尖踩在地毯上，她的手心冷汗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手机又震，姜绾手忙脚乱摁静音。
沈池舟的回复只有三个字。
“不好说。”
姜绾跟没主儿了，腿像灌了铅般沉。
房门被姜绾又从里悄无声息地推闭一寸，指尖捏着冰凉的实木门板边缘，指腹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原本指宽的缝隙被压得更窄，只剩一条细如发丝的光痕，斜斜地落在地板上，映出几粒浮沉的尘埃。
她没敢完全阖上。
独居的人很少会让卧室门完全紧闭，突然关得严丝合缝，反像刻意藏着什么。
“妈今天过来，是有正事跟你说。”
程茜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你也知道，现在正在大力发展新能源，今天我开会刚批下来的合同明确指明接下来要重点推新能源领域的国际合作，有个东南亚的订单，沈远要是能拿下来，不仅有政策扶持，还能跟当地龙头企业签订长期协议。”
沈池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所以呢？”
“所以薛家不能丢。”
程茜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些，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你也知道，薛家现在是东南亚最大的物流公司，你要能跟薛婉好好走下去，这单合作的运输费至少能省三成。”
她顿了顿，突然蹙了下眉毛，到嘴的话润了一圈。
“婉婉那孩子昨天刚受了罪，你多去看看她，两家的关系缓和了，对沈远有好处。”
“薛家的运输线，沈远未必需要。”
沈池舟依旧风轻云淡，他靠在沙发上，长腿长脚的大敞，喝咖啡，看腕表上的时间，隐隐有些不耐烦的表现，
“法务部已经在对接其他物流商。”
“其他物流商能有薛家方便？”
程茜向来平稳温和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崩裂。
“池舟，你别跟我置气。我知道你对薛家小姐有意见，可是沈远要拓展国际市场，薛家是最好的跳板。你跟薛婉把关系修复好，订婚的事再提上日程，不仅运输费省了，政府也会看在我们两家合作稳定的情况下会把资源更倾向沈远。”
门外的对话像针一样扎进姜绾的耳朵里。
名门望族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是这般冰冷直白。
感情是可有可无的点缀，热烈时或许能用来装点门楣，凉下来便成了可随手丢弃的旧物，门当户对的背后，藏着的是产业链的绑定，资源的置换，连新人眼底的情意都得为合同条款让路。
至于个人意愿更是随时可被碾碎的细枝末节。
感情意愿，从来抵不过一句。
“为了家族”。
桩桩件件，都得规规矩矩地为家族集团的利益让路，毕竟在他们扎根的这片土壤里，金钱是撑起雕梁画栋的基石，权力是守住体面的铜墙铁壁。
这两样才是能攥在手里的，实实在在的底气，是能让子孙后代继续站在金字塔尖的依仗。
姜绾越清楚，心尖越寒凉。
倘若张家的亲女儿都能为了家族利益牺牲，那她呢？若是哪天沈家需要，她是不是也会像张家小女儿一样，被推出去换一个划算”的合作？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到底得为沈家着想，池舟，你生在沈家就不能只凭自己心意走。”
程茜语重心长，她那双眼睛锐利又威严，此刻正凝在沈池舟脸上，眸底翻涌着长辈的期盼与商人精明的计算。
“你爸当年为了沈远的第一笔贷款，连喝了三场酒，胃出血送进医院都没敢说一句疼。”程茜的声音又软了些，带着点旧事重提的怅然，“池舟，我们生在沈家，就没有只凭心意的资格……”
沈池舟抬手去够茶几另一侧的文件袋指尖刚碰到袋口时，挽起的睡衣袖口往下滑了半寸，露出小臂内侧一片淡红色的抓痕。
那痕迹不长，却深浅不一。
几道细痕蜿蜒着凑在一起，最深处还泛着点未褪的粉红。
角度太刁钻。
像是在跟人亲密间无意识攥出来的，指尖的力道还没完全散去，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程茜说话的声音猛地顿住。
她手里的茶杯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米白色的裤脚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眼神骤然从温和变得锐利，像淬了冰的探针，死死盯着那道抓痕。
瞳孔里震惊与疑惑共同翻涌。
最后只剩一片警惕的寒凉。
“你胳膊怎么回事？”
程茜的声音发紧，压抑。
沈池舟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垂眸瞥了眼小臂的抓痕，像是才看见那道痕迹，语气却依旧云淡风轻的，“被文件夹划到了。”
“文件夹？”程茜明显不信。
“什么样的文件夹能划出这样的痕？还刚好在小臂内侧？”
她太清楚这种痕迹了。
她也是年轻过的人，也曾有过这样的亲密时刻，那些无意识留下的抓痕，和沈池舟胳膊上的一模一样。
这分明是女人的指尖攥出来的。
“池舟，你跟妈说实话，你在外面是不是养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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