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关系不只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姜绾的耳尖瞬间烫得像裹了层热绒，眼前站着的可是她极其欣赏和喜欢，临摹了无数次画作的  Mrs.Z本人。

此刻对方不仅叫出了她的名字，还主动夸自己，甚至说自己一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字。

这种幸福到不真实的幻梦感让姜绾受宠若惊。

“您太客气了。”

姜绾的声音多少有些发飘，“我从大二就开始关注您的作品，《雾境》那幅我临摹了三次，都没画出您笔下那种隔着晨雾看世界的软质感，能帮您办这次展，我已经觉得像做梦了。”

Mrs.Z闻言笑得更欢，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姜绾的胳膊，指尖带着丝绒手套的软意，“你的心思我看得到，展签的位置、画作的间距，都透着认真。对了，我平时不怎么用社交软件，但难得遇到喜欢的小姑娘，加个微信吧？以后有新作品，我先发给你看。”

姜绾几乎是立刻点头，手忙脚乱地掏手机，她太激动了，指尖抖得厉害，刚摸出手机就带掉了口袋里的签字笔，弯腰去捡时，垂落的头发遮住了泛红的脸。

叶付丛呼吸微重，喝了一口柠檬水。

“扫好了。”

Mrs.Z晃了晃手机，笑着点开姜绾的朋友圈，翻到她发的画展筹备日常。

配文：【希望能让每幅画都找到合适的位置。】

她抬眼看向叶付丛，眼底的调侃更浓了，“Felix总跟我提你，说你连贴展签都要拿尺子对齐边角，我还以为是他夸张，今天一看，果然是个细心的姑娘。”

话锋一转，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语气带着点狡黠，“不过啊，Felix提你的时候，眼神可比跟我说话时软多了。你们俩……该不只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吧？”

“确实没那么简单，阿绾跟我是高中同学。”

叶付丛整个人站在光里，显得既温柔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柠檬水里的冰块化了，水汽透过杯子漫出来，在他指腹留下微凉的痕。

转头时，叶付丛的目光先落在姜绾发顶，“那时候她负责班里的黑板报，贴标题字都要拿尺子量着间距，连粉笔颜色的过渡都要反复调，跟现在贴展签一样，半点不肯含糊。”

叶付丛的回答很体面，悄悄绕开了Mrs.Z对于两人特殊关系的试探，还顺带提了高中的旧事，自然又不刻意。

姜绾攥着展务手册的指尖悄悄放松，纸质的褶皱慢慢平复。

那些被时间埋在记忆里的细节，被他轻描淡写说出来，竟让她莫名松了口气。

Mrs.Z看破不说破。

抬手扶了扶眼镜，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刚加上的姜绾微信头像，忽然笑出了声，“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倒难怪你总提她。”

她往后退了半步，松节油的淡香随着她的动作散了些，语气里的狡黠换成了然的温和。

“我跟策展人约了聊新作品的摆放，就不打扰你们了。Felix，你既然来了，就多陪阿绾逛逛，她忙了这么久，也该有人陪她好好看看画。”

说罢Mrs.Z冲两人眨了眨眼，转身时还特意朝叶付丛比了个“加油”的口型，这才踩着玛丽珍鞋，朝展厅深处走去。

叶付丛唇角弯了弯，笑意浅淡地落在眼底，没提  Mrs.Z那声“加油”的暗示，只目光扫过展厅墙上的挂钟。

姜绾也默契地避开了刚才的话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展务手册的边缘，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幅浅粉色调的画上。

两人之间的沉默没持续多久，叶付丛便转身走向展会水吧，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无糖清茶，杯壁凝着层薄薄水汽。

“忙了一上午，先喝点水缓缓吧，我记得你应该是不喜欢甜的，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你口味变没变。”

姜绾心头发暖，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叶付丛竟还能记起她口味习惯。

“谢谢。”

姜绾接过茶杯，刚抿了一口清茶，就听见叶付丛温和的声音又响起，“快到中午了，我之前听护士提起过，你们学校食堂的糖醋小排做得很地道。你请我吃顿饭吧，就当还我电疗费了。”

两三天前，林秋怡接受新型电疗的费用超了预算，姜绾那会儿手里没闲钱，沈池舟电话打不通，程茜那边她不好意思开口，自己攥着缴费单在医院走廊蹲了半宿，是叶付丛悄悄找护士长说费用他出，才没让她当众难堪。

她本想下个月多兼几分职把钱还上，没想到叶付丛在此刻开了口。

姜绾没理由拒绝。

“好。”

她抬眼时睫毛轻颤，语气带着点认真的软，“食堂十二点半会换第二批菜，我们现在过去，还能赶上热的。”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而稳，带着股冷冽的气息，像冰珠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瞬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姜绾回头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茶杯差点晃出茶水。

沈池舟就站在不远处，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块熟悉的手表。

他指尖捏着一份文件，目光落在叶付丛刚刚递给她的茶杯上，眼底的温度比展厅的空调风还凉，连唇角都绷成了冷硬的线条。

叶付丛最先察觉到空气里骤然凝住的冷意，他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柠檬水往身侧挪了半寸，避开姜绾攥着清茶的手，随即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是惯常的温吞有礼。

“沈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是来观展，还是有其他安排？”

姜绾攥着茶杯的指尖瞬间泛白，杯壁的凉意透过指腹渗进皮肤，心口压不住的慌。

她垂着眼，盯着自己鞋尖蹭到的一点茶渍，连呼吸都放得轻浅，生怕动静大了，会引着沈池舟的目光更沉地落在自己身上。

沈池舟没立刻应声，捏着文件的指节泛出青白，文件边缘被他无意识攥出几道深痕。

他的目光先从姜绾手里的清茶扫过，杯身的水珠顺着杯壁滑到姜绾的手腕，洇开一小片浅湿，再往上移，便落在叶付丛脸上，语气冷得像展厅里的空调风。

“来对接沈远和展会的合作事宜。”

顿了顿，视线又绕回那杯清茶上，声音里的锐意裹在平淡的语调里，听不出太明显的情绪，“叶二公子倒是清闲，这个点不去医院盯着重症患者，还有空陪姜绾逛展，递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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