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雪宁的第三世4
谢府的这处别院,成了姜雪宁华美的囚笼。
她被安置在一间雅致却空旷的客房内,门外廊下总有低眉顺眼却步履沉稳的仆妇“伺候”,实则监视。谢危并未限制她在院中走动,但她尝试过,根本无法踏出院门半步。
他当真将她软禁于此,借口“切磋琴艺”。
每日,谢危都会来琴室。他并不逼迫,只是让她抚琴,或是亲自“教导”。每一次的靠近,每一次看似无意地触碰她的手背、手腕,为她调整指法,都让姜雪宁如芒在背,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他像是在驯服一只不听话的雀鸟,用无尽的耐心和看似温和的手段,一点点磨灭她的反抗意志。
姜雪宁度日如年。系统的任务、外界的局势、燕临的安危、张遮的处境……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焦灼万分,却无力改变。她甚至无法传递任何消息出去。
这日,她正心神不宁地对着琴弦,一名仆妇进来通报:“姜二姑娘,府外有一位姓尤的小姐求见,说是您的旧识。”
尤?尤芳吟!
姜雪宁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芳吟!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快请!”她急忙道,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看向旁边悠闲品茶的谢危。
谢危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目光淡淡扫过来:“尤小姐?可是那位与姑娘交好的、尤家的女儿?”
“是。”姜雪宁屏住呼吸,“她定是听闻我在少师府上,前来探望。还请大人允准。”
谢危看着她眼中掩饰不住的急切和希冀,唇角微勾,似是觉得有趣:“既是姑娘好友,自然没有不见之理。”他顿了顿,对仆妇道,“请尤小姐去花厅吧。”
姜雪宁心中一喜。
却听谢危接着道:“我陪姑娘一同去见见。”
姜雪宁的心又沉了下去。他还是要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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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中,尤芳吟一袭素衣,正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见到姜雪宁进来,她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宁……”
话音未落,她便看到了姜雪宁身后缓步走入、气场强大的谢危,顿时吓得噤声,连忙敛衽行礼:“民女尤芳吟,见过少师大人。”
她胆子小,在谢危面前更是战战兢兢。
姜雪宁看到好友,心中酸涩,上前拉住她的手:“芳吟,你怎么来了?”
尤芳吟飞快地瞟了一眼谢危,低声道:“我……我听说你来了少师府学琴,好几日未归,心中挂念,便冒昧前来探望。”她说着,从随身带来的小包裹里取出几样点心和一瓶插好的桂花,“这是你爱吃的点心,还有……院里桂花开了,给你带些来,闻着心安。”
她的关心纯粹而真挚,在这冰冷的囚困中显得格外温暖。
姜雪宁眼眶微热:“谢谢你,芳吟。”
谢危坐在主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们交谈,并未插话,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尤芳吟显然极不自在,与姜雪宁说了几句闲话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卷得极细的纸卷,飞快地塞进姜雪宁手中,声音压得极低:“对了,宁妹妹,前日我去广惠寺上香,遇到一位大人,他……他托我将这个带给你……”
姜雪宁心中猛地一跳!大人?会是谁?张遮?!
她下意识地攥紧纸卷,心跳加速。
谢危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她们交握的手。
尤芳吟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多留,匆匆告辞:“少师大人,姜妹妹,民女……民女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姜雪宁依依不舍地看着好友离去,手中的纸卷却灼烫无比。
回到囚笼般的客房,姜雪宁迫不及待地展开那极细的纸卷。上面只有一行熟悉的小楷,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安否?盼复。——遮”
是张遮!果然是他!他猜到她处境可能不妙,竟通过这种方式来试探!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着酸楚涌上心头。在这孤立无援的境地,这一句简单的问候,重逾千斤。
她必须回复他!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
可她身边没有任何纸笔,即便有,又如何送出去?谢危盯得如此之紧!
姜雪宁焦急地在房中踱步,目光忽然落在窗外那瓶尤芳吟带来的桂花上。金黄的桂花簇拥在枝头,香气馥郁。
有了!
她快步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摘下最小的一簇桂花,又从衣襟内衬上撕下一条极细的布条。她没有笔,便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殷红的血珠渗出,她忍着痛,用指尖在那细布条上极小心地写下两个字:
“困。危。”
写完后,她将布条紧紧缠绕在那簇小小的桂花根部,将其重新伪装成自然掉落的一小枝,然后走到窗边,假装欣赏风景,指尖微弹,将那簇藏着血书的桂花,弹到了窗外墙根下一处不显眼的草丛里。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或许能避开谢危耳目的方式。希望张遮……他能懂,他能想到办法再来一次!
做完这一切,她虚脱般地靠在窗边,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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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谢府侧门外。
一辆看似普通的青呢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先下来的是一位身着宫装、气质高华的侍女。随后,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侍女臂上,一位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容颜明媚娇艳的少女盈盈下车。
她抬头看了看谢府的门楣,柳眉微挑,带着几分天生的矜贵与娇纵。
“通传一声,就说乐阳长公主沈芷衣,前来拜访谢少师。”
门房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进去通报了。
不过片刻,谢危便亲自迎了出来,礼仪周全:“不知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沈芷衣嫣然一笑,明媚不可方物:“少师大人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去广惠寺为太后娘娘祈福归来,路过此地,忽然想起皇兄前日夸赞少师大人新得了一本失传已久的古琴谱,心里好奇得紧,便冒昧前来,想借观一番,不知少师可舍得呀?”
她话说得娇憨又直接,仿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谢危目光微闪,唇角含笑:“殿下说笑了,殿下想看,是臣的荣幸。只是琴谱存放之处略有杂乱,恐污了殿下凤目。不若请殿下移步花厅,臣命人取来?”
“何必如此麻烦?”沈芷衣摆摆手,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本宫自己去看便是了。早就听闻少师府上藏书阁非同一般,正好一并开开眼界。”说着,她竟是不由分说,抬步就往里走。
谢危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但面对这位圣眷正浓、性子娇憨的长公主,他也不便强行阻拦,只得侧身引路:“殿下请。”
沈芷衣一路走走看看,仿佛真的对谢府的景致颇为好奇。行至那处僻静别院附近时,她忽然“咦”了一声,指着那院墙道:“这院子倒是清雅,院墙里探出的那枝桂花开得真好!比御花园的也不差呢!”
她说着,竟是提着裙摆,自顾自地朝那院门走去。
谢危脚步微顿,眼神沉了下去。
守在院外的仆妇见长公主驾到,慌忙跪地行礼,更不敢阻拦。
沈芷衣畅通无阻地走进院子,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窗边发呆、脸色苍白的姜雪宁。
“姜二姑娘?”沈芷衣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本宫记得你,上次宫中赏花宴,你的琴弹得不错。”
姜雪宁闻声抬头,看到沈芷衣,先是愣住,随即心中猛地升起一股希望!她连忙起身行礼:“臣女姜雪宁,参见长公主殿下!”
谢危此时也已跟了进来,面色平静无波:“回殿下,姜二姑娘琴艺颇有灵性,臣正巧近日得闲,便请她过府,切磋指点一二。”
“原来如此。”沈芷衣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笑着对姜雪宁道,“那可是你的造化了,能得少师大人亲自指点。”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本宫来得正好,方才在宫里还听皇兄提起,说是姜侍郎近日办差似乎出了些小纰漏,正焦头烂额呢。姜二姑娘既在少师府上学琴,想必还未得知吧?”
姜雪宁心中一凛,父亲?
沈芷衣看向谢危,笑吟吟道:“少师大人,你看,既然姜侍郎府上有事,不如就让姜二姑娘先随本宫回府吧?这琴艺切磋,日后有时日再来叨扰少师也不迟呀。”
她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又是借着皇帝和姜伯父的名头,甚至带着一点娇憨的请求意味,却直接将了谢危一军。
谢危看着沈芷衣那张明媚无辜的脸,又扫了一眼旁边垂首敛目、指尖微颤的姜雪宁,眸色深沉的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他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殿下所言极是。倒是臣考虑不周了。既如此,便劳烦殿下送姜二姑娘回府了。”
姜雪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可以走了?!
沈芷衣笑容灿烂:“那就多谢少师大人啦!姜二姑娘,走吧?”她亲热地拉起姜雪宁的手,不由分说地便带着她向外走去。
经过谢危身边时,姜雪宁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直到坐上沈芷衣华贵的马车,驶离谢府很远,姜雪宁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多谢……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她声音哽咽,真心实意地道谢。她与沈芷衣并无深交,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出现救自己。
沈芷衣靠在软垫上,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闻言瞥了她一眼,笑容依旧明媚,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那位托了好几道关系,求到本宫面前来的‘木头疙瘩’吧。”
木头疙瘩?
姜雪宁一怔。
沈芷衣却不再多言,只是悠悠道:“这京城里的水啊,深着呢。姜二姑娘,日后可要更小心些才是。”
马车轱辘向前,姜雪宁看着窗外逐渐熟悉的街景,心中波澜起伏。
张遮……是张遮吗?他竟然能请动长公主?
而谢危……这次她侥幸脱身,下一次呢?
那个男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马车在姜府门前停下,姜雪宁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车,对着沈芷衣的车驾深深一福:“今日之恩,雪宁没齿难忘。”
车帘微掀,露出沈芷衣那张明媚娇艳的脸,她笑了笑,意有所指:“不必谢我,日后……或许本宫也有需得你相助之时。好自为之。”说完,车帘落下,马车缓缓驶离。
姜雪宁站在原地,回味着沈芷衣最后那句话,心中疑窦丛生。但她此刻无暇深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她快步回到自己的闺房,紧闭房门,背靠着门板,才敢大口喘息。
谢危那看似温和实则冰寒的目光,仿佛仍在眼前。
【警告:宿主脱离可控范围,与目标人物谢危关系度降低。请宿主谨慎行事,尽快修复关系。】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满。
姜雪宁苦笑。修复关系?她只想离那个可怕的男人越远越好。
然而,系统的任务却不容她逃避。
【核心分支任务:与张遮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剩余时间二十一天。请宿主积极行动。】
张遮……那张写着“困。危。”的血书……他收到了吗?他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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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惠寺,藏经阁僻静处。
张遮依约前来。他今日休沐,身着常服,更显身姿挺拔,气质清冷。只是那清隽的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凝重。
他负手立于窗前,目光落在远处缭绕的香火烟云上,脑海中却不断回想着那簇被尤芳吟小心翼翼带来的、根部缠绕着细布条的桂花。
布条上的字迹殷红,是用血写就的。
“困。危。”
两个字,触目惊心。
她果然出事了。被困于谢府,处境危险。谢危……他对她做了什么?为何要软禁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和怒意,在他素来平静的心湖中翻涌。他甚至动用了极其隐秘的关系,才辗转恳请乐阳长公主出面,寻了个由头将她带出。
这已严重违背了他一贯的行事准则。干涉上官私事,暗中传递消息,甚至劳动皇室公主……任何一条,都与他清廉公正、不涉党争的原则相悖。
可当时,看到那血书的那一刻,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原则,竟轻易土崩瓦解。
【系统情感暗示持续生效中。宿主安危对目标人物张遮产生强烈情绪扰动。】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很轻,带着一丝犹豫。
张遮倏然转身。
只见姜雪宁穿着一身素净的藕荷色衣裙,正站在几步开外,怯生生地望着他。几日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下巴尖尖,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越发显得柔弱可怜,与平日里那个或明媚或狡黠的她截然不同。
看到他的瞬间,她的眼圈迅速泛红,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可以依赖的亲人。
“张……张大人……”她声音哽咽,带着泣音,缓缓走上前来。
张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向前迎了一步。
“姜……”他刚开口,却见姜雪宁脚下忽然一软,整个人像是脱力般向前倒来!
“小心!”张遮不及细想,手臂已然伸出,稳稳地揽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温香软玉瞬间入怀。
女子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清雅的馨香,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着微凉的体温和细微的颤抖。她的额头无力地抵在他的肩窝处,呼吸温热却急促,显是惊魂未定。
张遮浑身骤然僵硬!
他从未与女子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礼教规矩刻在骨子里,让他第一时间便想推开她。可是,掌心触及她纤细臂膀那微凉的、仿佛一折就断的脆弱感,以及她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啜泣声,像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他的动作。
【亲密接触达成。目标人物张遮心率提升,情绪波动显著。关系进展度提升。】
“对……对不起……”姜雪宁似乎这才意识到失态,慌忙想要站直身体,可身子却依旧发软,非但没有推开,反而因为慌乱,手掌无意识地按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隔着一层衣料,手下是男子坚实而温热的肌理线条,以及那之下,一声声清晰有力、甚至略显急促的心跳。
姜雪宁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脸颊瞬间飞起红霞,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张遮的手臂仍虚环着她,扶着她站稳。那柔软的触感和突如其来的空虚感形成鲜明对比,让他心头莫名一滞。他喉结微动,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声音比平日沙哑了几分:“姑娘……无恙否?”
“我……我没事……”姜雪宁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后的软糯,“只是方才腿软……多谢张大人。”
她站稳了身子,却并未立刻远离,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张遮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桂花头油清香,混合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香。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那一小片白皙细腻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上,那里似乎还有一道极浅淡的、被什么硌到的红痕……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迅速抬眸,不敢再看。是谢危……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某种陌生的、尖锐的情绪,猛地冲上他的心头。那是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强行触碰、甚至损毁了的暴怒感,与他平日克己复礼的性子截然不符!
【情感暗示效果增强。目标人物占有欲与保护欲被激发。】
“他……对你做了什么?”张遮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仍紧紧握着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微微吃痛地蹙起了眉。
姜雪宁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看着他眼中罕见的、几乎称得上“凶狠”的情绪,心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系统的暗示和自身的委屈淹没。
她摇了摇头,泪水滚落得更凶:“没……没有……谢少师只是……教我弹琴……”她语焉不详,越是如此,越引人遐想。
“只是弹琴?”张遮显然不信,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那‘困’字何解?‘危’字何意?你为何要用血书传讯?!”
他的追问急切而锐利,带着不容逃避的强势。
姜雪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是无助地流泪,那模样脆弱又可怜,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
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他看着她苍白带泪的脸,最终,所有质问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转而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那方素帕——并非上次那方,而是崭新的——动作有些僵硬地,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细腻温热的肌肤,两人俱是微微一颤。
“别哭了。”他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与……心疼,“既已出来,便安全了。日后……离他远些。”
这句话,已彻底逾越了他平日的立场。
姜雪宁抬起朦胧泪眼,望着他。系统的暗示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份难得的、来自张遮的关切与保护之中。她轻轻点了点头,依赖地、小声地说:“嗯……我听张大人的。”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心思缜密、历经两世的姜雪宁,更像是一个全然依赖着他的柔弱女子。
张遮的心防,在这一声软语中,悄然裂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
【与张遮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心意朦胧互许’阶段判定成功。奖励:危机预感微幅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姜雪宁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利用他的正直和同情,利用系统的暗示……这份“进展”,建立在欺骗和算计之上。
然而,未等她内心的愧疚蔓延,系统的声音再次冰冷响起:
【检测到目标人物谢危情绪波动异常,危险等级提升。发布紧急调停任务:十二时辰内,主动向谢危示弱求和,缓解其怒意。任务要求:使其相信宿主并非有意疏离。失败惩罚:电击三级,并随机剥夺一项已获得奖励。】
姜雪宁的脸色瞬间惨白。
刚刚脱离虎口,系统竟要她主动再送回去?!
而与此同时,谢府书房内。
谢危面无表情地看着心腹呈上的、从广惠寺藏经阁外远远监听到的零星对话片段,以及……张遮与姜雪宁先后进入、许久方才先后离开的事实。
他指间那枚玉扳指,已被捏得寸寸碎裂。
“宁二……”他低声轻笑,眼底却是一片骇人的冰封千里,“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狩猎,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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