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燕子昏迷三日

翌日，小路子手持明黄圣旨，立于宫道中央，尖细的嗓音穿透重重殿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封还珠格格为固伦和安公主，享亲王双俸，赐公主府邸，钦此！”

各宫嫔妃闻讯变色，谁人不知“固伦”二字的分量？唯有中宫嫡女，才配此尊荣。

与此同时，小安子躬身踏入坤宁宫，将一道玄色龙纹密匣双手奉予皇后。

匣中绢帛只有朱砂十字，力透纸背——“固伦和安公主，绝不和亲！”

皇后指尖抚过那抹刺目的红，忽然想起昨日皇帝那句“朕的固伦和安”，原不是安抚…而是以天子之威，为她筑起最后一道屏障。

自宣读完圣旨起，太监宫女们便列成长队，手捧朱漆描金托盘，踏着规矩的步子鱼贯而入。赏赐流水般涌入漱芳斋，几乎要将庭院淹没——

“御赐鎏金嵌红宝石梳妆台一座，紫檀雕花拔步床一张，云母屏风十二扇——”

“贡品清单:南海夜明珠一匣，西域猫眼石十颗，千年人参十支，天山雪莲二十朵——”

“绸缎纱罗:江南云锦百匹，蜀绣缂丝五十卷，苏绣软烟罗八十丈，金线孔雀羽缎十二端——”

“首饰头面:赤金点翠凤凰展翅头面一套，御制金镶玉头面一套，翡翠滴珠耳坠十二对，东珠项链八条，红宝石鎏金护甲十枚——”

“珍玩摆设：和田玉如意十柄，珐琅彩瓷瓶六对，象牙雕花镜架一座，沉香木嵌宝插屏六扇——”

“文房四宝：御制松烟墨五十锭，澄泥砚十方，狼毫笔五十支，洒金宣纸百刀——”

紫薇站在廊下，看着满院璀璨夺目的赏赐，却只觉得刺眼。她伸手抚过一匹匹流光溢彩的云锦，轻声道:“若是从前…小燕子定要嚷着用这些料子做衣裳，还要给四大才子、两大美女也裁些新衣…”

可如今，内室寂静如死，唯有太医低声的交谈和两大美女压抑的啜泣。

皇后轻轻推开内室的雕花门，凤袍上还沾着坤宁宫熏香的味道。她原想笑着告诉小燕子圣旨的事，却在看到床榻上那抹单薄身影时，所有话都哽在了喉间。

小燕子静静躺着，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皇后踉跄两步扑到榻前，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

冰凉。

皇后强压下喉间的哽咽，轻轻握住小燕子冰凉的手，像哄幼童般柔声道:“好孩子…是不是最近累着了？”  她将那只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想偷懒就多睡会儿…额娘在这儿守着你。”

鎏金护甲小心地拨开小燕子额前碎发，皇后转头对跪了满地的太医厉声道：

“都退下！公主只是贪睡，莫要吵着她！”

可当殿门关上后，她终于崩溃地将小燕子搂进怀里，沉水香混着泪水的咸涩弥漫在帐中——

“你醒醒…看看额娘新给你求的恩典啊…”

皇后已三日未换凤袍，鎏金护甲搁在案头，素手执帕，一遍遍擦拭小燕子额间的冷汗。她眼底布满血丝，却仍轻声哼着江南小调，仿佛这样就能唤回榻上之人的魂灵。

紫薇捧着药碗站在屏风旁，泪水砸进汤药里。她跪到榻前，抓住小燕子冰凉的手指:“你瞧瞧…皇额娘为你熬红了眼，金锁哭哑了嗓子，四大才子跪烂了膝盖……”她将那只手贴在小燕子憔悴的脸颊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不要我们了？”

皇后在殿内来回踱步，鎏金凤尾裙裾扫过青砖，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秋夜枯叶摩挲。

“常太医！”她猛地驻足，护甲掐进太医袖管，“公主已昏睡三日，为何还不醒？！”

常寿“扑通”跪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娘娘明鉴！安神汤绝无问题…”他偷瞄床榻上苍白如纸的人影，声音发抖，“公主她…是自己不愿醒啊！”

床榻前的紫薇突然打翻药碗，褐色的药汁泼洒在地，如同干涸的血迹。

“胡说！”她扑到榻上攥住小燕子冰凉的手，“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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