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何能放下呢

令妃娘娘的手轻柔却坚定地按住小燕子的肩膀:“可不许乱动。”她仔细端详着小燕子苍白的小脸，心疼地替她掖好被角，“这一遭，罪可受大了。”

小燕子扁扁嘴，声音还带着病中的沙哑:“娘娘别担心，我都好啦！就是皇额娘她看的太紧了…”

晴儿将白玉观音轻轻放在床头紫檀小几上，闻言忍不住笑:“皇后娘娘守了你三天三夜，眼睛都没合过呢。”

正说着，珠帘轻响。皇后娘娘端着药碗进来，见到众人微微一怔。小燕子立即缩进锦被里装睡，睫毛却紧张地颤动。令妃起身行礼，温声道:“娘娘辛苦了。”

皇后将药碗递给明月，目光落在小燕子乱颤的睫毛上，轻叹:“这丫头...”伸手替她把被角压实，“既醒了就把药喝了，莫要装睡。”

被戳穿的小燕子猛地睁眼，皱着小脸讨饶："皇额娘  ，这药能不能不喝...”却在皇后沉静的目光里渐渐消音，乖乖张嘴含住晴儿递来的蜜饯。窗外的海棠花影斜斜映在药碗升腾的热气里，氤氲开一室暖意。

经过几人的照料，小燕子又能跑能跳了，漱芳斋里重新出现了她的身影。屋内，明月已经摆好了茶点。小燕子拿起一块豌豆黄，却没有立刻送入口中。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点心边缘，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名的远方。

“小燕子？”紫薇轻声唤道。

“啊？这豌豆黄看起来真好吃！”小燕子如梦初醒，急忙将点心塞进嘴里，却因为动作太急而呛到，连连咳嗽起来。

紫薇连忙递上茶水，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小燕子强颜欢笑的样子，紫薇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燕子，如今心里有太多说不出的苦。

这时，晴儿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束新摘的芍药花。“你们看，御花园的芍药开得正好，我特意摘了些来——小燕子，你看，这朵粉色的像不像你上次跳舞时穿的裙子颜色？”

小燕子接过花束，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真漂亮！”她低头轻嗅花香，可当她抬起头时，紫薇分明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

窗外，永和宫方向的乐声更加清晰了。那是《凤求凰》的调子，宫中大婚必备的礼乐。永琪和欣荣的婚礼还有五日，整个皇宫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只有漱芳斋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忧伤笼罩。

“听说五阿哥最近每天都在排演大婚的礼仪呢。”金锁无意间说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小燕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吗？那一定很热闹。”

小燕子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放下花束，借口要去给坤宁宫找永基玩，匆匆离开了漱芳斋。

紫薇和晴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小燕子她…还是没有放下。”晴儿叹息道。

“如何能放下呢？”紫薇望着小燕子离去的背影。转身快步跟了上去

小燕子并没有去坤宁宫，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中游荡。六月的御花园百花盛开，美不胜收，可她的心却像被什么揪着一般疼痛。转过一处假山，她突然听见前方亭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五阿哥，您这个动作不对，大婚当日你要这样牵着福晋的手...”是老佛爷身边的桂嬷嬷在教导婚礼礼仪。

小燕子下意识地躲到一棵大树后，屏住呼吸。透过枝叶的缝隙，她看见永琪穿着一身靛蓝色锦袍，俊朗的面容上却没有新郎应有的喜悦。他机械地重复着桂嬷嬷教导的动作，眼神空洞而遥远。

“五阿哥，请您专心些！”桂嬷嬷皱眉道，“这可是您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知道了”永琪低头应答，却在抬头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小燕子藏身的方向。那一瞬间，永琪感觉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知道小燕子肯定看见了他，只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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