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小燕子的回应

月光无声流淌，桂花的香气愈发浓郁，萦绕在两人之间。

小燕子就那样望着尔泰，泪水止不住地流，仿佛要将过去所有未曾察觉的亏欠、所有懵懂无知时忽略的深情，都在此刻偿还。她的心口被各种情绪塞得满满的，涨得发痛，却又奇异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一直有这样一个人，将她视若生命，为她倾其所有。  尔泰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脸颊，那轻柔的触感带着灼人的温度，一路烫进她的心里。他没有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目光沉静而包容，仿佛真的可以就这样等到地老天荒。

良久，小燕子才极其缓慢地、带着颤音地吸了一口气。她抬起手，用自己的袖子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动作依旧有些孩子气，眼神却不再是全然的迷茫。  她看着尔泰，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清亮，里面倒映着月光和他的身影。

小燕子的目光迎上他尔泰温柔的注视，声音虽然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和郑重：

“我以为…喜欢就是像对永琪那样，会开心，会难过，会想时时刻刻在一起…”她的话语有些笨拙，却异常真诚。

她忽然又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了一些，“但是我知道，你对我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听到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会心疼，会难过，会…会觉得很对不起你…”

“听到你说害怕失去我，我这里…”她下意识地用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会揪着疼…”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你在我身旁，我就觉得无比的安心…  ”

“可能是在学士府，你飞身入荷花池，为我摘取那朵最美的荷花的时候…”

“也可能是在漱芳斋，你为我戴上那串带着清香的茉莉花手串，笨拙地安慰我的时候…”

“又或者…只是在这些日子里，你总是默默陪着我，在我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的时候…”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确认般的坚定，仿佛通过这些回忆，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感受。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声音变得更小，却足够清晰，“而且…你刚才替我擦眼泪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好快…就像…就像要跳出来一样…”  她将自己最真实、最混乱的感受，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他面前。没有敷衍，没有逃避，只有全然的坦诚和不知所措。

尔泰静静地听着，心中的浪潮随着她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诉说而汹涌澎湃。她每一个字的困惑，每一次心跳的加速，都像是最珍贵的礼物，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坎上。

尔泰的心跳，在她那句“只要你在我身旁，我就觉得无比的安心”和“你刚才替我擦眼泪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好快…”中，彻底失控。

他胸腔里像是揣了一只疯狂的兔子，撞击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怀疑她也能听见。所有的紧张、忐忑、甚至方才倾吐一切时的孤注一掷，都在她这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回应面前，化作了汹涌澎湃的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柔情。

她不懂什么是爱，或许也还分不清依赖、感动和心动之间的细微差别。但她感受到了！她为他心疼，为他心跳加速，因他的陪伴而感到安心！

这比他预想中任何一种回应都要好上千百倍！

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翻腾的情感，向前倾身，两人的距离瞬间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只是目光灼灼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激动而显得愈发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这就够了，小燕子。”

“不需要你现在就弄明白所有事情，也不需要你立刻给我任何承诺。”

“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只要你不推开我，只要…你允许我继续陪在你身边，让我照顾你，保护你，这就足够了。”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无比郑重的承诺：“给我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我会等，等到你彻底看清自己的心，无论最终答案是什么。”

“但在那之前，”他微微停顿，语气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请让我拥有守护你的资格。不要再把我仅仅当作尔康的弟弟，或者一个普通的朋友。试着…把我当作一个心悦于你、并渴望与你共度余生的男人来看待，好吗？”

这不是请求，而是一种坦诚的渴望，一种将选择权交付于她，却又迫切希望被她正视的宣言。

小燕子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炽热情感和沉重如山的承诺震慑住了。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他眼中那个小小的、有些惊慌又有些迷茫的自己，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这样直接而滚烫的注视，目光飘忽了一瞬，却又像被磁石吸引般，不由自主地重新落回他的眼睛里。

那里面没有逼迫，只有无尽的耐心和等待，还有…一种让她心尖发颤的、深不见底的温柔。

点点滴滴，汇聚成一种强大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鬼使神差地，她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但尔泰捕捉到了。

那一瞬间，他眼中仿佛有万千星辰骤然亮起，所有的紧张和不确定都化作了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他紧绷的下颌线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唇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无比明亮而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不同于他以往任何一次爽朗的大笑，而是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纯粹的欢欣，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连同这月下的桂花香，一起镌刻进灵魂深处。

小燕子被他看得脸颊滚烫，心跳如雷，慌慌张张地移开视线，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小声嘟囔了一句，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我就是觉得…你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落入了尔泰耳中。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愉悦的闷笑。他知道，对她而言，这已是此刻能做出的、最勇敢的回应。

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月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笼罩在一片静谧而暧昧的光晕里。秋千轻轻晃动着，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桂花香和一种无声胜有声的默契。

这一刻，不需要更多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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