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无限美好的二月初二
就在众人这般忙碌而甜蜜的筹备中,时间仿佛插上了翅膀,飞快地掠过正月里的喧嚣与温暖,转眼间便来到了万物复苏、春意萌动的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个被赋予了无限美好寓意的黄道吉日。
这一日的北京城,仿佛从清晨第一缕霞光穿透云层开始,就笼罩在一种非同寻常的喜庆气氛之中。
紫禁城内,早已是张灯结彩,红毯铺地。所有的宫灯都换上了崭新的红纱罩,廊庑下悬挂着鲜艳的彩绸和精致的宫灯。宫女太监们个个身着新衣,步履匆匆却井然有序,脸上洋溢着由衷的笑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喜庆的气息,连吹拂而过的春风都带着暖意。
慈宁宫内,老佛爷起得格外早。她身着庄重吉服,虽略显疲态,但精神却极好,眼中充满了欣慰与期待。在崔嬷嬷的服侍下,她细细叮嘱着最后的事宜,务求每一个环节都完美无瑕。
漱芳斋内,暖香馥郁,红烛高照,早已忙而不乱地沸腾成一片喜悦的海洋。
宫女太监们步履轻快,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喜气,手捧着一件件璀璨夺目的物件鱼贯出入。硕大的描金漆盘里,正红色的寸蟒妆花吉服袍叠得整整齐齐,金线绣出的龙凤牡丹纹样在烛光下流淌着华丽的光泽。另几个托盘上,则是更加令人屏息的赤金点翠朝冠和华丽钿子,东珠、红蓝宝石、珊瑚米珠镶嵌出繁复精美的花树图案,累累珠珞垂下,每一晃动都折射出炫目的光彩。首饰匣更是层层打开,露出里面龙凤镯、如意锁、珍珠项链、宝石耳坠…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寓意吉祥。
紫薇和晴儿早已沐浴熏香完毕,身着大红色的里衬中衣,端坐在梳妆镜前。她们的脸上还带着沐浴后的红晕,眼眸中水光潋滟,交织着紧张、羞涩还有巨大的期待。
精心挑选的全福嬷嬷——皆是儿女双全、福寿安康的有福之人——站在她们身后,手持沾满了馥郁桂花油的梳子,动作轻柔而庄重地一下下为她们梳理着如云青丝。口中唱着世代相传、吉祥无比的《梳头歌》,那悠长而充满祝福的调子,在喧闹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而动人: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每一句歌词,都蕴含着对新人未来婚姻生活最美好的祝愿,听得紫薇和晴儿心头暖融,眼角微微湿润。
小燕子穿着一身红色的公主朝服,虽不是主角,却比谁都忙碌。她像个快乐的花蝴蝶,在屋子里团团转,一会儿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一下紫薇嫁衣上冰凉滑润的刺绣,发出“哇”的惊叹;一会儿又凑到晴儿那边,对着那顶华丽无比的钿子啧啧称奇。
“太好看了!真的太好看了!”她嘴里反反复复地赞叹,眼睛亮得像星星,“紫薇,晴儿,你们今天一定是全世界最美最美的新娘子!天上的仙女都比不上!”
她比自己当初被指婚时还要兴奋激动百倍,仿佛今天要出嫁的是她一样。可看着最好的姐妹即将离开漱芳斋,开启全新的人生,一种强烈的不舍又涌上心头。她用力眨着眼睛,想把那泛上来的酸涩逼回去,眼圈却不受控制地微微红了,连忙转过身,假装对一盘喜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声音却带上了些许鼻音:“以后漱芳斋就剩我一个人了…你们可不许忘了我,要常回来看我…”
这带着笑意的“抱怨”,更让紫薇和晴儿心中软成一片。紫薇从镜中看向她,温柔笑道:“傻丫头,怎么会忘了你?你可是我们最爱的小燕子啊。”晴儿也回头,柔声安慰:“是啊,小燕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也会永远是你的姐妹。”
宫女们开始为新娘穿上层层叠叠的吉服袍,戴上沉甸甸的冠子,挂上琳琅满目的首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庄重非常。小燕子也安静下来,屏息看着,看着她的两位姐妹在华服珠宝的妆点下,一步步褪去少女的青涩,焕发出惊心动魄的美。
紫薇端坐于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盛装华服的自己,心中百感交集。从济南大明湖畔的孤女,到认祖归宗的金枝玉叶,再到今日凤冠霞帔嫁与心上人,一路坎坷,终得圆满。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是紧张,更是巨大的幸福带来的晕眩感。想到尔康,心中便涌起无尽的甜蜜与踏实,那一点点离愁别绪也被对未来的憧憬所淹没。她努力维持着格格的端庄仪态,但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湿润的眼角,泄露了她内心的澎湃。
晴儿的心情更为复杂深沉,老佛爷的慈爱目光,皇后的细心叮咛,都让她感到温暖与不舍。但更多的是对萧剑的思念与期盼。
她想起他的坎坷身世,想起两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与艰难相爱,终于等到云开月明的这一天。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柔的力量和对新生活的无限向往。戴上凤冠的那一刻,她感到的不仅是一个新娘的喜悦,更是一份与身边人共担风雨、携手未来的决心。她的激动是内敛的,如同静水深流,却更加绵长有力。
此刻的漱芳斋里,香气、喜气、还有那浓浓的情谊,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宫外,福大学士府和忠毅伯府早已是沸腾的海洋,喜庆的气氛几乎要冲破朱红的高墙,感染了整个京城。
福大学士府门前,车马喧阗,冠盖云集。府邸被装点得焕然一新,大红灯笼高挂,绸缎红花从门楣一直延伸到街角。
尔康早已穿戴整齐,一身石青色蟒袍吉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松。胸前威猛的麒麟纹样彰显着他御前侍卫的身份与皇家额驸的尊荣。他头戴红宝石顶戴吉服冠帽,面容俊朗,目光清亮,因着巨大的喜悦和期待,眉宇间那股英气更添了几分飞扬的神采。
他不断下意识地整理着本已无比平整的衣袖和朝带,心跳如擂鼓,每一次望向皇宫方向,眼神都灼热得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
忠毅伯府虽是御赐新府,却也丝毫不见冷清。府门大开,张灯结彩,仆役们个个精神抖擞。萧剑伫立门前,一身深蓝色伯爵品级吉服,绣着象征他新晋爵位的威严纹饰。
这身华服与他挺拔的身姿、冷峻的气质奇异地融合,更显英武不凡。相较于尔康的外露,他的激动更深沉内敛,但那紧抿的唇线、格外明亮的眼神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都泄露了他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的波澜。
今日,他不仅是以新郎的身份,更是以“忠毅伯”的身份去迎娶晴儿,这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两府门前,浩荡的迎亲仪仗早已列队等候,鸦雀无声却气势磅礴。
一抬抬系着红绸的聘礼箱笼整齐排列,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绸缎皮货,琳琅满目,彰显着福家的豪奢与萧剑受赏的丰厚,更是对格格的无比重视。
两顶极其华丽的大红凤舆,轿身遍绣金凤牡丹、祥云瑞草,轿顶镶嵌珠宝,四角垂下华丽的流苏。这是皇家格格的尊荣,等待着它们的主人。
龙旗、伞盖、扇、杖……各种依制而定的仪仗器物林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侍卫们身着统一服饰,神情肃穆,护卫在侧。
身着红服的乐师们手持唢呐、锣鼓、笙箫等乐器,只待吉时一到,便奏响最喜庆的乐章。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人山人海的围观百姓。
如此高规格的皇家婚礼难得一见,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涌到了这两条街上,翘首以盼,议论纷纷,脸上洋溢着看热闹的欣喜和祝福。小孩子们在人缝里钻来钻去,兴奋地叫喊着。空气中充满了喧嚣与期待。
吉时将至,礼炮声响。 “吉时到!起轿——” 随着礼官一声高昂悠长的唱喏,霎时间,鼓乐齐鸣,欢快热烈的迎亲乐曲震天动地般响起!
尔康与萧剑翻身上了披红挂彩的高头骏马,身姿矫健。他们率领着庞大的迎亲队伍,如同两条红色的巨龙,在震耳欲聋的乐声和漫天飘洒的喜糖、铜钱中,缓缓启动,向着那巍峨的紫禁城,向着他们心爱的新娘,进发!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混合着乐声和百姓的欢呼,汇成了一曲无比恢宏喜庆的迎亲交响乐。阳光洒在两位新郎官英挺的背影上,也洒在那望不到头的红色仪仗上,一切都沐浴在金光之中,充满了无限的光明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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