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杨蜜的天赋

“停！”秦哲立刻收手，声音严厉，“躲什么？！小凤仙能躲吗？她敢躲吗？躲了只会招来更狠的毒打！记住她的处境！她不能躲！只能受着！”

杨蜜脸上露出挣扎和痛苦的神色。

她明白道理，但身体面对攻击时的闪避本能实在太强了。

秦哲看着她纠结的表情，忽然放缓了语气，眼神变得深邃：“想想你白天看到的那个女人……当那个醉汉拍她屁股的时候，她什么反应？她躲了吗？”

杨蜜一怔，回忆的画面清晰起来——那个女人瞬间的僵硬，眼底的厌恶，但身体……确实没有躲开。甚至，她还强撑着更谄媚的笑容。

“她没有躲。因为她知道躲了，可能就没了下一顿饭钱，或者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秦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小凤仙也一样。‘刀疤刘’是她那个烂泥潭里唯一能抓住的、带刺的浮木。她恨他，但更怕失去这点可怜的‘依靠’。

所以面对耳光，她的本能不是躲，而是……硬扛！用身体去扛！

同时，还要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份屈辱和愤怒压下去，换上他需要的顺从或者……麻木的承受！”

他顿了顿，抛出了那个关键的引导：“或者……试试‘情绪转移法’？”

“情绪转移法？”杨蜜不解。

“对。”秦哲点点头，眼神带着一种洞悉的锐利，“想象一下，如果挨这记耳光，能保护你最重要的东西呢？比如……剧本里提到过，小凤仙有个失散的妹妹，是她心里唯一的光。你就想象，此刻‘刀疤刘’的怒火，是因为发现了你偷偷藏钱想去打听妹妹下落！你挨这一下，就能保住这个秘密，保住找到妹妹的希望！”

这个设定如同醍醐灌顶！杨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空洞的角色，瞬间有了一个无比具体、无比强烈的支点！保护妹妹！这个念头像一道强光，刺破了所有的迷茫！

“来！再试一次！”秦哲再次抬手，眼神凶狠，“臭  婊  子！是不是你偷了老子的钱？！”

这一次，杨蜜没有退缩！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交织着一种近乎悲壮的隐忍和决心！

她没有看秦哲（刀疤刘）高高扬起的手，目光反而微微下垂，仿佛在看着某个需要她守护的、无比珍贵的存在（想象中的妹妹）。她的身体绷紧了，不是对抗的紧绷，而是一种准备承受重击、保护弱小的紧绷！

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死紧，透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

秦哲的手掌带着风声落下！虽然没有真正碰到她的脸，但距离极近！

“啪！”一声清脆的拟声音效从秦哲嘴里发出。

杨蜜的头猛地顺着“耳光”的力道偏向一侧！长发甩动，遮住了她瞬间的表情。但就在那零点几秒的偏头过程中，秦哲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那强行压抑下去的、如同岩浆般灼热的屈辱和愤怒！

以及那份为了守护“妹妹”秘密而产生的、近乎自虐般的坚定承受！

她没有抬手挡！没有后退！甚至在那“耳光”落下后，她还极其迅速地、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手指，飞快地将甩乱的长发捋到耳后，同时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讨好意味的、虚弱的笑容，声音沙哑而卑微：“刘爷……您消消气……我……我下次不敢了……”那笑容僵硬而勉强，眼底深处却藏着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恨意。

完美！

秦哲心中忍不住喝彩！就是这个状态！

屈辱、隐忍、麻木、强装顺从，以及那份深藏于绝望之下的、如同微弱火星般的不甘！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在那瞬间的眼神、身体的紧绷、偏头的幅度和那个破碎的笑容里，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好！太好了！杨蜜！就是这样！记住这种感觉！”

秦哲激动地低喊，脸上满是振奋的神色，“就是这个眼神！这个偏头的动作！这个强挤出来的笑容！明天试镜，就拿出这个状态！”

同时心中暗道：“果然是未来的天后，这演技，简直太自然，一点就透。现在可不是秦轲来的那个时代，现在的教材，还非常匮乏的，秦轲之所以现在能够指导杨蜜，那是因为秦轲自己一是表演系奔着影帝去的学生，二是对书本本瓜烂熟，三自然是跑龙套的时候认真学习的。”

杨蜜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下情绪爆发消耗了她巨大的心力。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里面燃烧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渴望！她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后的哽咽：“嗯！我记住了！秦哲……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共同经历过危险和挑战后的默契与信任，悄然滋生。

第二天下午，《暗巷》剧组那间临时充当试镜间的办公室，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烟、咖啡和汗水的混合气味。导演赵德彪（赵胖子）依旧穿着他那件油渍麻花的马甲，大喇喇地瘫在唯一一张还算舒适的导演椅上，一双三角眼半眯着，百无聊赖地剔着牙。他旁边的副导演和制片人，脸上也写满了疲惫和不耐烦。

前面几个试镜“小凤仙”的女演员，表现都乏善可陈。要么流于表面的风骚放荡，像个站街的流莺；要么过于苦大仇深，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钱。赵胖子看得直打哈欠，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妈的，一个比一个蠢！找个能演妓  女的都这么难？一群废物！”

轮到杨蜜了。

当她走进来时，赵胖子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显然，他对昨天这个“不开窍”的新人印象极其恶劣，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副导演也微微摇头，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然而，当杨蜜在房间中央那个简陋的标记点站定，微微垂首，再缓缓抬起头时——

整个房间的气氛，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昨天那个眼神怯懦、手足无措的女孩消失了！

眼前的杨蜜，穿着一件洗得发白、领口甚至有些磨损的旧式素色旗袍（这是她自己准备的，比剧组那件廉价的更符合人物），身姿依旧单薄，却透着一股被生活反复捶打后的、疲惫的柔韧。

她的眼神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麻木，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但在这份麻木之下，仔细看去，却能捕捉到一丝深藏的、如同困兽般的警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认命般的沉寂。

她没有刻意做出风骚的姿态，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侧着身，肩膀放松却又带着一种随时准备承受重压的紧绷感。

那份气息，瞬间就让人联想到潮湿暗巷里，在昏黄路灯下等待生意的、沉默而绝望的女人。

赵胖子剔牙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三角眼瞬间瞪圆，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

副导演和制片人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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