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终究是他太追逐名利

听到南知栀的声音，王飞云再次看向来人。

真的是丁蕊！

丁蕊穿着一身白色实验服，她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未施粉黛，唯有鼻梁上架着黑色近视眼镜，让人想起曾经在医学院实验室里那个总是默默记录数据的身影。

阳光透过观察窗落在她身上，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影子。

“王教授。”丁蕊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问候一位普通的同事，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这声称呼却让王飞云浑身一僵，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那些准备好的客套话全都堵在舌尖。

心虚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带着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南知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抬手示意丁蕊坐下，目光重新投向面色发白的王飞云：“王教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去年在《医学期刊》上发表的关于人类再生组织的学术内容，就是我们现在正在研发的方向吧？”

王飞云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公文包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强装镇定地干咳一声：“南教授说笑了，只是……只是有些方向不谋而合。”

“是吗？”南知栀向前一步，全息投影的蓝光在她脸上流动：“你对肝脏再生有那么深刻的见解，不知道能不能跟我们再讲讲？比如你论文里提到的材料培养与干细胞分化的适配性问题，我们最近刚好遇到了瓶颈。”

这个问题像一把精准的匕首，瞬间刺穿了王飞云所有的伪装。

他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与南知栀对视。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衬衫的领口，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心虚和恐惧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王飞云在心里疯狂呐喊：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那篇论文里的核心数据明明是他从丁蕊的实验记录里偷来的！他只是稍微修改了实验参数，润色了文字表述，根本没有深入研究过所谓的适配性问题！

为了评上高级教授职称，为了在学术界站稳脚跟，他早就做过不少窃取学生成果的勾当。

那些埋头苦干的年轻人就像源源不断的素材库，总能为他提供现成的研究方向。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撞到南知栀手里！

丁蕊竟然从他的团队离开了，还加入了南知栀的研究所？

王飞云猛地看向丁蕊，对方侧脸在仪器的光影中显得异常坚定。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南知栀这分明是故意的！

她是在替丁蕊报复自己！

“怎么？王教授这是忘了自己写的论文内容？”南知栀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既然你说不出来，那需要我给你展开讲讲吗？比如丁蕊现在正在做的改进实验，刚好能解决你论文里回避的核心难题。”

“不！不用了！”王飞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提高了音量，慌乱地抬手制止：“南教授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你现在是想让我站出来，向整个学术界承认错误吗？”

南知栀挑眉，语气陡然转冷：“难道这不是你早就该做的吗？”

“你知道这会毁了我吗？”王飞云的情绪激动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多年的心血，我的声誉，我的地位……全都将化为乌有！”

“医院那些中毒患者也一样可以毁了你。”南知栀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是你还是选择了为了患者来找我，说明你不是一个不顾生命的自私人。”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但是，为什么会去偷窃学生的学术成果呢？你明明自己也很有能力。”

这句话像是抽走了王飞云全身的力气，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瘫坐在身后的实验椅上。

椅子滑轮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如同他此刻凌乱的心跳。

他垂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指缝间露出的鬓角已有了些许白发。

实验室里的仪器依旧在规律地运转，发出单调的嗡鸣，却衬得这沉默愈发沉重。

丁蕊眼神冷静的看着蜷缩在椅子上的王飞云，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却唯独没有了当初的怯懦。

“当初的学术成果根本就只是一个雏形。”她的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还没有完整的论述和实验数据，你就迫不及待地抢走，但是你抢走了之后为什么没有继续研究？”

王飞云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过了好半天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因为我发现自己能力有限……根本无法突破那个技术瓶颈。”

他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那些数据看起来简单，可背后的原理复杂得超乎想象，我研究了整整一年，毫无进展。”

“那你就应该还给我！”丁蕊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让我继续研究，而不是利用自己的权利把我赶出去！你不仅抢走了我的成果，还在业内散布谣言，说我学术不端，让我找不到任何研究岗位！”

王飞云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的年轻女孩，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是多么卑劣。

许久，房间里再次响起了王飞云的声音。

“那你想怎么样？”王飞云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你想让我公开道歉，还是赔偿你的损失？”

丁蕊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我什么都不需要。”

她的目光扫过实验室里先进的仪器，落在南知栀身上，带着由衷的敬佩：“我现在在南教授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自己的所有学术想法也都有了施展的地方，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她上前一步，目光坚定地看着王飞云，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要向你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的研究方向没有错，我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我不是你当初瞧不起的那个只会死读书的小镇做题家！”

王飞云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对科研最纯粹的热爱，是他早已遗失在追名逐利路上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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