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我可以帮你
王飞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皮鞋踩在防静电地板上几乎听不到声响。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身旁的控制台，却在指尖即将碰到冷硬玻璃的瞬间停住。
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解析着某种新型毒素的分子链，每一组参数的变化都意味着生命救赎的可能。
“这些都是你研究的吗？”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实验室的宁静。
目光掠过那些精密的光谱分析仪，掠过培养皿中正在分裂的干细胞，最后落在南知栀白大褂上别着的研究所徽章上。
南知栀正在调试离心机，听到问话后转过头来。
“不仅仅是我。”她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是我们整个医学团队。”她的目光扫过王飞云紧绷的侧脸，那些仪器运行的低鸣仿佛成了无形的压力场：“学术界一个人的成功，永远都有背后团队无数人的奉献！”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科研问题吧？”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王飞云伪装的镇定。
他猛地收回停留在全息投影上的错愕视线，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甚至心底燃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心慌……
毕竟他的学术……可有一大半，是从学生那里‘借’来的！
实验室的冷光在他眼角的细纹里投下阴影，那些被愧疚和贪婪双重叠加而啃噬的日夜此刻都浮现在眼底。
“我是为了医院那些还没有解毒的患者。”王飞云缓缓开口，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公文包的提手。
在那皮革摩擦的细微声响里，藏着他从未有过的卑微：“希望你能帮忙。”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沉重的盔甲：“我知道之前小看了你，是我不对。”
房间里格外安静，衬得他的忏悔愈发清晰：“但是这些患者是无辜的，他们中毒后因为过于相信张琨和我，而耽误了病情，甚至有些人已经……”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
那些躺在ICU里的患者面容一一在眼前闪过，他们家属哀求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心头。
“我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没办法医好他们。”王飞云的肩膀微微塌陷下去，曾经在学术会议上侃侃而谈的自信消失殆尽。
“所以才来找你帮忙，希望你不要计较我以前的错，看在这些无辜患者的份上，能够医好他们。”话音落下的瞬间，王飞云清晰地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轰然倒塌。
曾经对南知栀的偏见、那些关于“村姑”的轻蔑传言……
此刻都变成了响亮的耳光。
这个从小山村走出来的女孩子，白大褂下藏着的不是乡野偏方，而是足以颠覆整个医学界的真才实学。
那些被外界嘲笑的土方法，原来都是经过精密实验验证的科学方案。
王飞云甚至能想象到她在无数个深夜里，是如何排除万难坚持研究，而自己却对他们这些人的成果嗤之以鼻。
“南家人真的是有眼无珠。”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一股混杂着悔恨与敬佩的情绪翻涌上来，几乎让他眼眶发热。
南知栀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应。
离心机的嗡鸣渐渐平息，实验室里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南知栀没有回答刚才王飞云的请求，而是走到培养舱前，看着里面跳动的生命体征曲线，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轻点了点。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允许你进入到帝都研究所吗？”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王飞云茫然地摇头，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看到南知栀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目光锐利如鹰：“就是想看看你今天来找我，会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会不会拿中毒患者的生命开玩笑，这不是一个医者该有的态度。”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王飞云瞬间苍白的脸色：“既然你很诚恳又愿意改正自己的错误，我可以让人送去解毒汤，医好那些患者。”
“真的？”王飞云猛地抬头，眼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巨大的惊喜让他有些眩晕，他向前踉跄一步，双手紧紧抓住南知栀的手臂：“谢谢你！谢谢你！我代表所有患者家属感谢你！”
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几乎要语无伦次。
南知栀轻轻挣开他的手，说道：“但是在这之前，我要你见一个人。”
王飞云一愣，南知栀要他见的人？是谁？
按下通讯器：“通知药剂科，按解毒方案A准备三十份药剂，立刻送往市一院。”
得到回应后，她才继续道：“让丁蕊过来一趟。”
听到丁蕊这个名字，王飞云顿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南知栀轻笑：“怎么？王教授没想到，我这里会有你的故人？”
“我记得你在医学院一直研究的就是人体细胞再生方向，而你唯一的重大研发突破，还需要我跟你详细的说说吗？”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细胞培养室，那里的生物反应器正在发出柔和的蓝光，和一个接到消息后，从里面走出来的戴着眼镜的女孩子。
“今天你看到这些，有什么想法吗？”
王飞云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错愕。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南知栀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蕊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个不敢想象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让他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实验室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转折倒计时。
王飞云看着南知栀平静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今天踏入这个研究所的决定，一半是对的，而另一半可能会颠覆自己在医学界的所有荣誉！
他动了动唇，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这一刻叫嚣着！
很快，那个叫丁蕊的女孩子就敲门而入。
看到王飞云的那一刻，并没有多么惊讶，反而是一脸平静。
看向南知栀：“南教授，你找我？”
南知栀靠在椅背上，侧眸看向王飞云：“王教授，不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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