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一句“别穿裙子”,我差点丢了命
南坊瘟疫平息不过三日,街巷间尚有药香未散,百姓脸上却已浮出久违的生机。
然而在应竹君眼中,这短暂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她立于【药王殿】内,四周灵雾缭绕,净秽莲的幽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方才推演的画面仍刻印在脑海——那道灰衣身影自七皇子府侧门悄然滑出,怀中紧裹之物分明是虎头兵符!
而星轨所示,传递时间正是今夜子时,目的地直指城西校场!
那是前世登基前夜,七皇子用来调动禁军、逼宫夺位的关键信物。
他曾得意地对心腹笑言:“无此符,不得入宫。”如今它再度现身,意味着一切重演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
可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命运滑向深渊。
指尖微颤,并非因病弱,而是杀意翻涌。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回心底最暗处。
冷静,必须冷静。
此刻轻举妄动,不仅前功尽弃,更会暴露身份,招来杀身之祸。
她迅速召来谢砚与阿箬,在偏院密室低声议事。
“兵符藏于兵部机要库,外有铁栅水渠环绕,内设铜铃机关,一步踏错便惊动全营。”谢砚沉声道,“守将李校尉虽已被收买,但只肯开东侧小门,且仅容一人通行,时限不足半盏茶。”
阿箬咬唇:“正门查验极严,夜间出入需三枚印信,咱们没有路引。”
应竹君静坐案前,指尖轻叩桌面,眸光如刀。
忽然,她抬眼:“国子监学子有权调阅典籍,尤其是涉及礼制、兵制类文书,只需提前申报,经吏部批准备案,便可于夜间进入库区外围查阅。”
谢砚一怔:“你是说……伪造调阅令?”
“不是伪造。”她淡淡道,“是‘申请’。《历代兵制考》确有其书,藏于兵部档案阁第三列第七架。我以‘应行之’名义提交文书,注明为撰写策论所需,合情合理。”
阿箬眼睛亮起:“到时候您扮成书吏混进去?”
“不。”应竹君摇头,“我只是‘申请人’,真正进库的人另有其人——一个不会引起怀疑的影子。”
她望向谢砚:“你操控傀儡走主道,穿书吏服,身上绑暖石模拟体温,沿例行路线缓行至库门前登记。暗龙卫必会盯梢,甚至尾随监视。”
谢砚点头:“他们会以为那是您。”
“与此同时,”她声音渐低,“真正的行动,将在亥时三刻展开。”
计划敲定,各自分头行事。
入夜,天色阴沉,乌云蔽月。
应竹君褪下素袍,换上窄袖黑衣,发束男子巾帻,腰间佩短匕,袖中暗藏一包青灰色粉末——【药王殿】所炼“迷踪散”。
此药燃之无烟,却能扰乱嗅觉型追踪犬的感知,乃是从百种迷香中提炼而成,连沈槐都赞其“近乎鬼神”。
她站在院中,仰头看天。
风起云涌,星斗隐匿。
但她心中却有一幅清晰的地图——那是她在【书海阁】中,以十倍时间流速反复推演而出的兵部机要库全貌图。
每一寸围墙的高度,每一道排水口的位置,甚至地下水渠的走向,皆已烂熟于心。
子时之前,她必须抵达库后。
远处忽然腾起火光,映红半边夜空——是阿箬按计划在城南放火制造混乱。
几乎同时,两队黑甲卫士疾驰而出,方向正是火起之处。
片刻后,另一队身披玄色劲装的武士从皇城方向奔出,领头者身形修长,面覆银纹面具——是暗龙卫!
他们并未扑向火场,反而折身转向主道,目标明确:一名缓缓前行的书吏模样的人影。
正是谢砚操控的傀儡。
脚步声远去,街道重归寂静。
应竹君动了。
她贴墙而行,身形如影,穿过三条窄巷,在一处废弃井口停下。
掀开石板,露出一条倾斜向下的排水暗渠入口。
腥臭扑鼻,污水横流,寻常人靠近便要作呕。
她却面不改色。
因为早在数日前,她已在【书海阁】中用整整三个月(外界仅三日)的时间,将这条水道的每一个弯折、每一处塌陷、每一块可借力的砖石,全部推演至毫厘不差。
她取出一枚特制药丸吞下,阻隔浊气侵肺;又将迷踪散洒于周身,以防万一。
然后,纵身跃入黑暗。
水流湍急,夹杂着腐草与残渣,冰冷刺骨。
她屏息前行,一手扶壁,一手握匕,脑中不断校准方位。
前方未知,危机四伏,但她眼神坚定,毫无迟疑。
就在此时,胸口玉佩忽地一震。
她心头微凛。
是【观星台】再次示警?
还是……有人正在窥视这片区域?
她不敢停留,只能继续向前。
但在那幽深水道尽头,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冷冷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或许早已知道——
那个温文尔雅的病弱学子“应行之”,从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南坊的夜风裹着污水的腥气,从暗渠口倒灌而出,像一张贪婪的嘴,吞噬一切活物的气息。
应竹君伏在通风井边缘,指尖抵住冰冷石壁,指节泛白。
守卫比她推演中多出两人。
她屏息凝神,眸光微敛,透过铁栅缝隙望去——两名披甲卫士立于库后高墙之下,一人手按刀柄,另一人竟握着一支通体赤铜、形如龙首的短哨。
那是“惊龙哨”,一旦吹响,声波可穿透三重宫墙,直抵皇城禁军耳中。
前世她曾听七皇子得意提起:“此哨一鸣,便是鬼魅也逃不出半步。”
而此刻,这枚足以颠覆全局的凶器,正握在一名神情警觉的守卫手中。
不能硬闯。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向腰间小囊——一枚银针静静躺在丝绒布上,针尖微泛幽蓝,是【药王殿】以十倍流速炼制的【逆心藤】汁液所浸。
此毒不伤性命,却能扰乱神志,使人产生强烈幻觉,误敌为友,自相残杀。
风险极高。一旦剂量不准,或对方体质异常,便会立刻察觉异样。
但她已无退路。
子时将至,兵符若未取出,七皇子便会在今夜完成交接,校场伏兵悄然集结,明日朝堂必将血流成河。
她不能等第二次机会。
指尖轻捻,银针离囊。
她深吸一口气,借着墙角阴影掩护,缓缓探身,计算风向、距离、呼吸频率。
那名持哨守卫正侧头与同伴低语,鼻翼微张,正是最佳时机。
弹指。
银针破空无声,如细雨坠尘,精准没入其鼻腔深处。
三息。
五息。
那守卫猛然顿住话语,眼神骤然失焦,瞳孔扩散。
他缓缓转头,盯着身旁同僚,嘴唇颤抖:“你……你是谁?为何潜入禁地?”
“李五,你怎么了?”同伴愕然。
“奸细!”李五大吼,拔刀出鞘,寒光乍现!
刀锋劈下,同伴仓促格挡,金属交击之声在寂静夜里刺耳炸开。
混乱瞬间爆发。
应竹君没有迟疑,趁两人缠斗之际,足尖一点,翻上通风井台,匕首划开窗棂油纸,身形如烟飘入库内。
眼前是一排排铁架森然林立,中央一座黑铁匣锁扣森严,四周布满机关铜线。
她疾步上前,袖中滑出一柄特制玉钥——这是她在【书海阁】耗费百日推演、结合前太医院提点沈槐所传古法机关图谱,亲手打磨的仿制钥匙。
插入,旋转。
“咔。”
铁匣开启。
虎头兵符静静卧于其中,青铜铸就的兽首狰狞威武,眼眶深处仿佛还残留着前世那场宫变的血光。
她伸手,握住。
就在指尖触碰到兵符的刹那——
背后空气骤然凝滞。
寒意如刀,顺着脊椎直冲脑门。
她猛地旋身,肩头已然一凉!
玄影掠过,掌风如刃,擦颈而过,带起一串血珠。
她踉跄后退,靠墙稳住身形,抬头对上一双眼睛。
寒星般冷,深不见底。
九王爷封意羡立于破碎窗前,玄袍猎猎,月光勾勒出他凌厉的轮廓。
他并未追击,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从她撕裂的袖口缓缓滑下——那一截露出的手腕,白得近乎透明,纤细如柳,绝非男子所有。
他还嗅到了。
极淡的一缕幽香,混在血腥与污水味之间,几乎难以察觉——是她为压制体内病气、遮掩女子体味所用的【净秽莲】花露。
此香唯有在剧烈运动或情绪波动时才会逸散,寻常人根本无法辨识。
可他是封意羡。
执掌暗龙卫十年,专司缉拿秘谍、清剿叛党,对气息变化最为敏感。
他曾凭一缕熏香,顺藤摸瓜端掉整个北境细作网。
此刻,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如冰泉滴石:
“下次来,别穿裙子。”
话音未落——
“呜——!”
尖锐凄厉的哨音撕裂长空!
惊龙哨响了。
整座皇城仿佛被惊醒的巨兽,脚步声、号角声、铁甲碰撞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屋顶黑影闪动,暗十一已率队合围。
应竹君心下一沉。
暴露了?
不可能!
谢砚还在引开主力,阿箬的火势尚未熄灭,计划并未崩溃。
唯一的变数……是封意羡的到来早于推演。
她来不及细想,猛力掷出手中兵符——早已备好的防水油布包顺势滑入手心,她指尖一挑,将其塞入排水沟暗流入口。
水流湍急,瞬息吞没包裹,载着那枚扭转乾坤的信物,悄无声息流向百米外接应点。
而她自己,已无退路。
肩头伤口汩汩渗血,体力急剧流失。
她咬牙翻身跃窗而出,刚落地,脚踝骤然一紧!
锁链如毒蛇缠绕,将她狠狠拽倒。
暗十一自屋脊跃下,眸中杀意凛然。
千钧一发!
轰——!
邻屋瓦顶猛然炸裂,火光冲天,砖石崩塌,烟尘滚滚。
谢砚引爆了预埋的药包,制造出建筑坍塌的假象。
混乱中惨叫四起,追兵纷纷避退。
她借力滚身,在泥水中滑行数丈,鲜血染红半边衣襟。
意识开始模糊,剧痛啃噬神经。
不能再逃了。
她颤抖着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枚灰白色丹丸,毫不犹豫吞下。
假死丸。
药性瞬间发作,心跳骤停,呼吸断绝,面色青紫如尸。
她倒在泥沟边缘,像一具真正死去的尸体。
脚步声逼近。
黑色靴履停在她面前。
封意羡缓步走来,蹲下身,指尖搭上她脖颈动脉。
良久,他收回手,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冷冷开口:
“拖去乱葬岗。”
两名暗卫上前,粗暴地将她扛起。
她垂着头,长发遮面,唇角却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任务完成了。
识海深处,一道金光浮现,古老纹路交织成字:
【功德+1(阻止兵变阴谋)】
【解锁区域:演武场——高级修炼区】
而在无人察觉的枯草堆里,一只苍白的手指,正缓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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