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师在上，请受百官一拜！
那一声“众卿，可还有异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所有大臣的心上。
异议？
谁还敢有异议？
谁还配有异议？
内阁首辅王承恩，这位一生都在维护祖宗礼法，将规矩看得比天还大的老人，此刻缓缓地，艰难地，抬起了头。
他花白的胡须上，沾满了尘土。
他看着那个站在金光中，意气风发的帝王，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条盘踞的神龙。
他感觉自己一生的信念，都在此刻，被碾得粉碎。
什么叫天命？
这就叫天命！
什么叫君权神授？
这就叫君权神授！
他们之前所担心的国本动摇，天下非议，在这一幕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值一提。
天下人，只会因为这神迹而疯狂！
只会更加拥戴这位，能够引来神龙护佑的“天命之子”！
而他们这些曾经试图阻拦的臣子，又算什么？
是忠臣？还是……逆天而行的罪人？
王承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想起了那个被拖出去的，慷慨激昂的老亲王。
他突然觉得，老亲王不是死于皇权，而是死于……愚昧。
死于用凡人的眼光，去揣度神明的世界。
“臣……臣……”
王承恩张了张嘴，嘶哑的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他想请罪，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说，“臣有眼无珠，不识天数”？
那不是将自己，将整个文官集团，都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吗？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
天空中的国运金龙，动了。
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盘旋。
它在京城的上空，绕了整整三圈。
每一次盘旋，都会洒下漫天的金色光雨。
那光雨，落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一些患有陈年旧疾的老人，惊奇地发现，自己多年的腰腿疼痛，竟然不药而愈。
一些体弱多病的孩子，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了健康的红晕。
整个京城，都沐浴在这场神圣的恩泽之中。
万民的欢呼声，信仰声，更加狂热！
盘旋三圈之后，国运金龙似乎完成了某种仪式。
它那巨大的龙头，转向了皇宫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藏书阁的方向。
它那双威严的金色龙目，似乎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什么。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它缓缓地，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
像是在……行礼。
像是在，向某个至高无上的存在，表达自己的敬意与臣服。
做完这个动作，它不再停留。
庞大的龙身，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从天而降，一头扎进了太和殿广场下方，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口之中。
轰！！！
大地再次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那冲天的金光，如同潮水般退去。
天空，恢复了原本的湛蓝。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神威赫赫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
可广场上那个巨大的洞口，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那股温暖祥和的气息，以及京城内外那依旧响彻云霄的欢呼，都在提醒着每一个人。
这一切，都是真的。
广场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大臣，都还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呆呆地看着藏书阁的方向。
他们不是傻子。
国运金龙，大乾图腾，为何要向那个方向低头？
答案，只有一个。
天师！
那位神秘莫测的，被陛下封为“护国天师”的，藏书阁的……杂役！
原来，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于他！
原来，陛下不是疯了，而是早就洞悉了天机！
原来，他们这些自诩为国之栋梁的臣子，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想通了这一点，一股混杂着羞愧、恐惧、后怕、以及狂热崇拜的复杂情绪，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噗通！”
王承恩，这位内阁首辅，大乾文官之首，再也支撑不住。
他转过身，对着藏书阁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一个响头，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老臣王承恩，有眼不识真神，险些误了国朝大事，罪该万死！”
“请天师……降罪！”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随着他的动作，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噗通！”
“噗通！”
“噗通！”
六部尚书，王公贵族，所有在场的大臣，全都转过身，朝着藏书阁的方向，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
“臣等，有罪！”
“请天师，降罪！”
整齐划一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充满了虔诚与敬畏。
他们拜的，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神佛。
而是一位，活生生的，能够召来神龙，能够逆转天命的……在世真仙！
天启帝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苏尘的地位，已经凌驾于皇权之上，凌驾于这世间的一切。
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因为，只有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存在，才能带领他们，去对抗那所谓的……天外之灾。
他走到陈恭身边，声音因为激动，依旧有些颤抖。
“陈伴伴，你替朕，去一趟藏书阁。”
“告诉天师，阵眼已开，国运已醒。”
“请问天师，下一步，该当如何？”
“奴才……遵旨！”
陈恭躬身领命，他的脸上，也洋溢着与有荣焉的激动与自豪。
他看着那群跪在地上的，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俯视的感觉。
他知道，这一切，都源于那位坐在藏书阁里，悠然品茶的青衣人。
他才是这盘棋局中，唯一的执棋者。
而自己，何其有幸，能成为，为执棋者……递上一颗棋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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