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给我滚！
浑身发凉。
慕嘉一时间木楞楞地看着视频。
过了好长时间，才想到去查看发件人的消息。
来自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慕嘉试着拨过去，电话响几声后，无人接听。
她又想去看号码属地。
显示境外。
慕嘉又去看那则视频。
等她看到第三遍，仔细辨认了监控视频里的男人就是林诺后，她手机又收到了一则消息：
是一个来自酒店的开房记录查询。
身份证姓名是林诺，记录显示在假期前，他在这家位于京大附近的酒店开过四次房间。
……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慕嘉从没直面过这种事，她呆呆地靠在床头。
楼下，还传来慕父的说话声：
“嘉嘉今天这么早就睡了？……依我看，也是赶紧定下来……女孩子不能拖……”
慕嘉抱着自己，浑身发凉。
一直过了有半个小时，她才强打起精神，从手里找到那个微信头像，给他发：
【明天你别来我家了，咱们芜州中学门口见，上午11点。】
——
芜州中学是慕嘉的母校。
上午十点，她出门前，慕志升还在唠叨：“今天林诺那孩子怎么没来了？这大过节的，人家独身一人来芜州，父母该多担心……”
慕嘉突然觉得，爸妈眼里，有时候看女婿，是比自己女儿还亲。
她没说什么，只道今天两人在外面约着见面。
慕志升听了，倒是理解，“你多带他出去逛逛是好事……快去吧。”
慕嘉顺利出了门。
从家属院出来后，她没直接去芜州市第一中学，而是打车先去了一家附近的，一家连锁快捷酒店。
——
“这个开房记录确实是我们系统内。至于谁有权限查询，这个我不太清楚。”
慕嘉点点头，接过了手机，对前台说了声“谢谢”。
十点四十，她先一步赶到约定地点。
七八年过去了。
芜州中学还保持着旧貌，只是校园门口那颗梧桐树变得老高，枝桠参差地伸向天际。
四周的小吃街整顿了，变成了干净整齐的绿化，地面都一尘不染。
慕嘉走到校门口。
过节期间，学校也留有人值班，保安戴着老花镜透过窗户看她，“你是……芜州一中的学生吧？”
慕嘉点点头。
“您认得我？”
“害，这大过节的，会到这儿来的，除了忘带东西要去办公室取的老师，就是从前毕业的那些校友了。”
也对。
路上稀稀疏疏的行人。
街道对面那家奶茶店还开着，慕嘉走进去，点了一杯草莓奶昔，而后给林诺发了个位置共享。
大概半小时后，林诺才风尘仆仆进门。
“学姐，”他朝四周看看，“今天怎么约到这儿？”
慕嘉没理会他的问题，目光透过窗玻璃落在芜州一中的校门口。
“我高中是在这儿读的，那时候一心想要长大，当时觉得长大了，什么都顺利了，不用日复一日地刷题、做模拟练习，为高考做准备。”
林诺在她对面坐下。
安静地听。
“但长大后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理想，有很多不得已，也有很多……突发事件。”
她把手机掏出来，将视频打开，放在他面前。
林诺还算震惊，只在看到男女那一刻，有些许的表情变化，转瞬即逝，很快掩藏地很好。
一则视频播完，他抬起头，平静地问她，“谢斯衍给你看的？”
慕嘉一怔。
“你认识……”
“不认识，”林诺推了推眼镜，“他的朋友之前找过我，寰宇创投的周总。是叫周叙吧？”
这个走向慕嘉始料未及。
她呆愣愣地看着对方，听林诺娓娓道来，“他给我开了条件，只要我答应离开你，就帮我安排任何金融行业内我履历匹配的工作。”
慕嘉：“……”
“我没答应，”林诺笑了一下，有点辛酸，“他们这种云端之上的人，好像确实挺随意的。一句话，就可以安排一个人的一生，轻而易举左右别人拼搏一辈子不一定拿到的职位……”
“林诺，你别说了。”慕嘉制止他，“我跟你聊的是……”
“是啊。”林诺没理会她，“我是出轨了。”
他姿态游刃有余，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我只是想开开荤，你不愿意，所以我找其他人做了。”
慕嘉气愤地抬起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林诺的脸都被打地侧过去。
店员在有条不紊地制作饮品。
放假期间，店里没有其他顾客，只有一些外卖单，此刻也没人往他们这边看。
林诺扭过脸，“你又装什么清高？那则新闻我看到了，日本行你是跟他一起去的吧。”
慕嘉气地嘴唇发抖。
“但我没……”
“哦，没有发生什么，是吗？你肯定这么说，但……”
慕嘉指着店门，“你给我滚！”
林诺看了她一眼，起身，拿起手机离开了。
——
一室重新恢复宁静。
慕嘉坐在靠窗位置，缓了好久。
窗外萧索，偶有行人匆匆而过，很快又消失在街头。路灯上落了雪，大概是昨天半夜新下的。
这是芜州几十年来少见的寒冬。
手机屏幕亮起，宋明西的朋友圈又更新了几条动态，一派喜气洋洋，俨然不见节前的沉痛。
慕嘉手指在她的头像上顿了一会儿。
片刻后，到底挪开了。
……
她失恋没有找朋友倾诉的习惯。
推开玻璃门，寒风裹挟而来。
慕嘉裹紧围巾，独自沿着记忆中的校外老街漫步。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歇业，唯有橱窗里的春节装饰小彩灯还闪烁着。
她的目光忽然被一家小店吸引——
那家馄饨铺子还在。
只是招牌褪色，店铺里陈设变得老旧。
高中时，她早晨总爱来这儿吃小馄饨。
老板娘会特意给她多舀一勺虾皮。
慕嘉在店铺门前出神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肩头落雪，她才从包里打开一把伞。
天色又变了。
黑沉沉的，飘起细雪，慕嘉抱了抱胳膊，朝着道边走。
转过街角时，谁都没留意，那辆京市车牌的黑色路虎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缓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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